《一面是明媚,一面是忧伤》蔚暖

17、4惊觉（二）

　　睁开眼睛，寥寥睡意全无。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太阳已升得很高，阳光近乎肆虐。经过暴雨的冲刷，天空湛蓝如洗。

　　一切，都过去了。

　　依川，你始终是怪我的，对吗？

　　望着远方林立的高楼，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笼中的小鸟，被困在网一样的生活中，挣脱不开，只有绝望挣扎。

　　“醒了？”端着早点，庄周推门进来，“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们去公司。”

　　对于昨天的事，他只字不提。不想让寥寥继续生活在痛苦中，不想要她永远逃脱不出依川的阴影，所以，该忘记的，大家就一起忘记吧。

　　“谢谢！”寥寥从他的手中接过早餐，弯腰放在了桌上，“但是，我真的没有胃口。”



　　没想到会在走廊碰到南生。

　　庄周去地下停车场停车，寥寥就自己上了楼。

　　电梯的失重感加重了她的反胃感，胃突然痉挛的难受。电梯门一打开，她就蹲在角落处的废纸篓旁弯腰呕吐起来。

　　虽然没有胃口，但在庄周的劝说下，她还是勉强吃了些东西。现在看来，还是白吃了。

　　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她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拿起废纸篓准备去清洁一下。

　　转身却看到了一脸郁色的南生。

　　他似乎已站在那里许久，久到看到了自己呕吐的全过程。

　　“南……”意识到自己又失礼了，寥寥赶忙住嘴，有礼貌的冲南生弯腰鞠了个躬，“林总监早上好！”

　　南生脸色一僵，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手指，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她手中的废纸篓：“我来吧！”

　　寥寥却没有放手，紧紧抓着废纸篓将脸侧到了一边，不让南生看到她的表情。

　　“寥寥……”南生不忍，手覆上了她的肩膀，“你何必……”

　　另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上寥寥肩膀上的手，从容的将它拿了下来：“寥寥我来照顾就好。”

　　庄周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废纸篓从两人的僵持中接了过来。

　　寥寥看到庄周，顿时松了口气，乖乖放开了废纸篓上的手。

　　南生犹豫了一下，也放开了手：“你还好吗？”

　　“嗯！”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不是很可怜，“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寥寥，我们走。”庄周搂住了她的肩。

　　寥寥默默点了点头，跟着庄周的步伐，绕过南生向前走去。

　　南生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原地，心情极为复杂的看寥寥和庄周亲密无间的越走越远。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身形一夜间变得更加瘦削。刻意保持的距离使原本的亲密变得滑稽可笑，心如沙漏般一滴滴漏空，原来，真的已经渐行渐远。

　　“呵呵……”自嘲的笑笑，南生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林南生，你就承认了吧，你在乎寥寥的一切在乎得可怕。



　　景林花园13楼一户。

　　南生站在红漆门外，有些茫然。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都在凌乱的心情中度过。抓不住思绪，心情焦躁到什么都无法思考的地步，所以，想要找庄周好好谈一谈。

　　门打开了，庄周围着围裙拿着锅铲一脸焦躁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早不来晚不来，鱼就要被煎糊了。”

　　南生明显错愕了一下，满脸狐疑的上下打量庄周：“你……会做饭？”

　　“进来吧！”庄周向旁边让了让，给他留出进门的空间，“快做好了，一会儿一起吃吧！”

　　南生跟着他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光线充足，空间也够大，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饭香，还有优美的钢琴曲不时传来。还不错，南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比起原来的住处像是住的地方。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听肖邦。”记忆中，庄周的CD中传出的永远都是摇滚。

　　没有理他，庄周挥着铲子走进了厨房。

　　寻着音乐的声音走到虚掩的卧室旁，南生悄悄推门走了进去。

　　宽大的床上铺着柔软的丝绒被，梦幻的淡紫色调，开着绚烂的白色蔷薇。

　　是女孩子喜欢的调调啊！南生饶有兴趣的摸了摸鼻子，庄周跟人同居了啊，看来，这次是真的认真起来了。

　　是什么样的女孩儿呢，可以让一向大男子主义的庄周心甘情愿下厨房？

　　在房间里细细搜索，他找到了一些有关女主人的蛛丝马迹。钢琴，秋千，秋千上还坐着可爱的毛绒小熊。在墙角，居然有一只成人大小的玩具熊，玩具熊的旁边……

　　南生的脸色立即变了。

　　她坐在地板上靠着玩具熊舒适的睡着了。她的双手抱住大熊软软的手臂，头紧紧挨着它的，眉角舒展，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样子酣然，香甜无比……而她，正是那个让他一直心绪不宁的人——寥寥！

　　“怎么又这样睡着了？”皱皱眉，庄周解下身上的围裙丢在一旁的沙发上，走过去把她抱到了床上，丝毫不在乎南生震惊的眼神。

　　“庄周，这是……”

　　“出来说。”关上音箱，庄周走出去轻轻掩上了门。这段时间她压力太大了，好好睡一觉有好处。

　　走到厨房，他打开橱柜拿出了今年的新茶。捻几粒放在杯中，加入煮开的清水，茶叶慢慢散开，水色渐渐变成了松嫩的绿。

　　“家里只有茶，你将就一下。”

　　将杯子放在南生的面前，庄周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手交叉在胸前，静静的看着他，“你不要乱想，我们住在一起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你也知道她……”顿一下，他苦笑起来，她啊，太不会照顾自己，若是只放任她一个人，他怎么能放心。

　　原来是这样！

　　莫名的，南生的表情缓和下来：“庄周，我这次找你是有事。”

　　“是因为寥寥？”庄周抬起头斜瞄他，眼神里尽是了然的精光，仿佛早就知道。

　　“嗳……”想想寥寥，南生又是一阵止不住地心疼，“我要结婚了，虽然决定仓促，但至少可以尽快斩断她的念头。”

　　“结婚？”庄周的心“咯噔”一下跌到了谷底，脸上却露出无所谓的表情，“结婚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专程来告诉我？”

　　南生的脸色一滞，桌下的手不自觉的绞拧在一起，这样的问题他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林南生，你为什么不清醒一些，明明你已经爱上了寥寥，却为什么总是在逃避？你到这里来，无非是因为我不喜欢卓娅，你好为自己动摇的心找一个理由。你只是想让我劝你不要结婚，只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借口。”

　　只是为了找个借口？真的是这样吗？

　　南生不自然的撇开了眼睛，生怕那犹疑不定的眸子泄露了自己的心事。他知道，他在心虚。

　　“庄周，我爱的是卓娅。”

　　“南生，”庄周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让自己背对他，说出了真实的想法，“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跟卓娅在一起只是因为寂寞，因为在你最寂寞的时候，她出现在了你的身边。那根本不是爱，爱是圣洁的，这个字，对你们之间的关系来说太遥远。”

　　“庄周，我……”他的心里乱极了，听不进只言片语，“我……”

　　就这样看着庄周的背影，也许，他真的从开始就错了。

　　“庄周……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好饿。”睡醒了，揉揉迷蒙的眼睛，寥寥靠着门用小动物一样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庄周。

　　眼神飘过的时候，却看到了满脸震惊的南生：“南生……”

　　声线轻微的颤抖着，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不知所措。

　　南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庄周也转过了身，三个人就这样默默的站着，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