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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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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夷则有意识的瞬间,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和头疼,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幼磨练出来的危险应对能力,让他本能的运转灵力以便保持神智清明,却在下一瞬被失控的灵力反噬经脉,剧烈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为什么灵力突然暴增十数倍,而且变得无法控制?
夏夷则立刻检查自己的灵力,发现现在灵力流动的经络路线与他自幼练习的完全不同。
夺舍?
夏夷则下意识判断,又很快将这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或许是幻境?夏夷则一面压制着痛苦,一面小心的观察四周,同时迅速整理自己的记忆。
这过程很艰难,灵力的反噬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痛苦和晕眩、恶心让回忆变得支离破碎,甚至干扰他的视觉,让他看到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这里是……流月城?
夏夷则意识恍惚地眨了眨眼睛,脑海中回闪过他坐在鲲鹏脊背上的影像。对,他是和阿阮几人乘坐鲲鹏飞离流月城,然后呢?他到底是……
视线不经意的上移,夏夷则立刻怔住,他看到乐无异被禁锢在树木之内,少年低垂着头,往昔的生机勃勃似乎被谁抽空,徒留一具精致的皮囊。
就像死了一样。
“乐兄……?”
夏夷则下意识呼唤乐无异,他双手撑地试图站起来,这举动让夏夷则尝尽双臂的经脉被撕裂的痛苦。
但比之易骨之痛,又算什么。
夏夷则努力挣扎着,他有察觉自己衣着的不同,却没时间细想,挚友可能死亡的猜测,让他只想站起来,亲自确认对方还活着。
“乐、咳咳——乐兄。”
夏夷则辛苦地站起身,随即咳嗽了几声,同时感到轻微的窒息,知道这是身体对于他鲁莽行为的抗议。
所幸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乐无异微微颤动了几下睫毛,而后睁开双眼与他互相凝视。
“——夷则?”
“乐兄。”夏夷则察觉到乐无异语气中的迟疑,却以为对方是和他刚清醒时一样头晕目眩,夏夷则斟酌一下,决定还是先确定两人的安全,再考虑其他,“乐兄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夷则?真的是夷则?!”乐无异惊喜地叫道,他试图靠近夏夷则,想要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熟悉的挚友,可手臂一动,就发现自己仍被牢牢禁锢在矩木之内。
这让乐无异变得焦躁,进而胡乱挣扎起来,他很担心自己不确认的话,夏夷则就会消失。
夏夷则见他慌乱的样子,心中一动,却没有立即追问,反而开口道:“乐兄,别乱动,小心受伤。”在他看来乐无异是被法阵禁锢起来,如果鲁莽行事,四肢很可能因此废掉。
“可是——对了,夷则你没事吧?刚才你还乱七八糟的,要不你先歇息一会儿再说话。”乐无异语无伦次地说道。在经历了刚才的荒诞后,能重逢夏夷则让他快乐不知如何是好,哪怕他依然被困也没有关系。
“乐兄,乱七八糟不适合用在这里。”
夏夷则无奈又温柔地凝视着乐无异,任由他颠三倒四的说着“这样才是夷则”、“不愧是夷则”之类话,直到乐无异情绪有所稳定,他才开口问道:“乐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变成这样了。”乐无异忽然垂下头,声音也变得低落,“最初我一个人待着,喊了几声就有人来了,然后……你就来了。”
“乐兄,你想说的当真只有这些?”
夏夷则并不想逼迫乐无异,他能察觉到乐无异精神的不稳定,可是目前的状况太奇怪了,特殊到他必须获得更多的情报来保证两人的安全。
“在下并非脆弱之人,乐兄不妨有话直说,无论是何种状况,我都能与你一同承担。”
“可是——”你能承受自己放弃治病的样子吗?
“乐兄不信我?”夏夷则皱起眉,声音也变得冷淡起来,“还是认为我只是个累赘,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他人背后瑟瑟发抖?”
“不是!”乐无异立刻反驳,“夷则,你别拿别扭当武器对付我好不好。”
夏夷则听到这似是抱怨的话,既不反击也不安慰,却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凝视着乐无异。
乐无异不禁想要挠头发,可双手却被禁锢,他只能动了动手臂,开口感叹道:“喵了个咪,夷则你越来越狡猾了。”
“多谢乐兄夸奖。”
“我没夸你。”乐无异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可想到要把刚才的事说出来,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沉默片刻后,乐无异才断断续续的讲述刚才发生的事,而夏夷则的神色则随着他的话,变得凝重起来。
“……乐兄是说,我自称是烈山部的紫微祭司,还称乐兄是流月城城主?”
夏夷则感觉荒唐至极,可乐无异的表情却不像开玩笑。他身上的衣着和体内的灵力也在证实乐无异的话,简直真实到令人惶恐的地步。
他没有半点记忆,就好像是在顷刻间夺舍了这具身体,至于太华山弟子夏夷则则从未存在过。
“夷则?”乐无异试探的唤道,见夏夷则没有反应,他沉默一下,又轻声说道,“夷则,你别怕,不对,我是说我们两个总能想到办法的,你别急。”
夏夷则闻言一怔,他看着四肢被囚的乐无异,很想问一句:到底谁的处境更需要安慰?
“我无事,倒是乐兄——”
夏夷则观察着禁锢乐无异的矩木,发现其中的灵力构筑非常复杂,如果冒失的乱来,很可能牵连乐无异的安全。
“我?我没事。”乐无异窘迫地笑了笑,“虽然我刚才只想出去,当然现在也想出去,不过这样很鲁莽吧?而且这株树木是矩木吧,感觉对流月城很重要,那就等等好了,反正夷则你来了,有你在就没问题。”
“……乐兄当真口齿伶俐,随性而为。”
“夷则,你这是夸我吗?”乐无异狐疑地问道。
“当然。”夏夷则点头。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是错觉。”夏夷则随口回答,全部精力都放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对流月城了解不多,无法分辨其中的差异,那么就只能捕捉灵力的缝隙了。
“夷则,你说我们是现在一起陷入梦境呢?还是曾经做过同一个梦?”乐无异小声问道。
“乐兄认为呢?”夏夷则反问,他也很想知道几年的深宫求生、十几年的太华清修是否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
“师父和闻人、阿阮妹妹他们不是梦吧?还有谗鸡、我爹我娘、狼王、吉祥如意……”
“不是。”夏夷则想到清和真人,想到逝去的母亲,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正做梦?”
“乐兄认为眼前一切是梦?”
“不是。”乐无异连忙摇头,“如果是梦也太真实了,而且我们怎么会做你成为沈夜的梦,太离谱了。”
“的确。比起做梦,我们更像陷入幻境,只是——”夏夷则不禁迟疑,他观察了许久,却没有感觉到幻术阵法的灵力流动。而且就像乐无异所说,让他成为沈夜的幻境毫无用处。
所谓幻境,一种是在窥视人心的弱点后将其击杀;另一种则是囚困他人,让人不愿或无法离开。
可是让他成为沈夜的幻境有什么用处?
夏夷则思考一番,决定先试着破阵,无论能不能成功,都能够证明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