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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七弦梦延 ...

  •   湄玉抱着七弦琴,一步一步走得沉稳,她走向左斐言的厢房······

      走到门口,左斐言看到了她,斐言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与她在中秋夜宴上见过的不同,中秋夜宴上的笑只是一个随意的回应,而这个笑,是让人着迷和琢磨的···

      湄玉下意识用手碰了一下面纱,她确信,左斐言不会认出她。

      尽管这不是湄玉第一次见到左斐言,但这是第一次,他们可以靠得那么近。

      湄玉抱着那琴,这琴,往常是她的乐器,今日,却是她用来杀人报仇的暗器!

      她就看着左斐言的脸,那张曾经让她一见钟琴的脸,从门口,一步一步靠近···

      一步,妄思,“左斐言,你欠我的,你欠我一个解释!”
      两步,妄念,“是不是只有戴着湄玉这层皮,你才会在在意到我?”
      三步,妄情,“木鸢歌已经死了,现在,我是湄玉!”
      四步,妄安,“这辈子,难道我就注定这样了吗?”
      五步,妄谈,“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六步,妄懂,“如果是我执念太深,那么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七步,妄想,“我真的···真的下得去手吗?斐言,我再叫你最后一次···”

      她终于走到了他面前,他看向她,第一次,他认真地审度她。

      他开了口,那声音真是出乎意料得好听,富有磁性又带着一丝温和:“湄玉,弹一曲吧。”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琴架前摆好琴,开始弹奏,琴下,藏着那把短匕···

      琴音响起,这是她本来希望可以弹个他听的曲子,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她很小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要是遇到了一个心爱的人,一定要每天都弹琴给他听,弹这世界上最好听的曲子给他听,若是能这样弹一辈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当这个愿望实现的时候,却是这样的情景。

      这也是左斐言第一次听到她弹琴,曲子很悠扬蕴含着许多情绪,左斐言听得出来,他再一次看向湄玉:“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湄玉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弹着琴,可是她心里却是想听的,她内心渴望听到斐言讲的就是他和她的故事,她还想听他的解释。左斐言显然也没有征求湄玉意见的意思,他自顾自地开始讲下去,伴着这七弦琴音讲这一个故事,这是一个湄玉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故事:

      左斐言第一次见到木鸢歌的时候,他只是匆匆一瞥,在众多的官家小姐中,木鸢歌没有一点值得他注意的特别之处,但是在中秋夜宴上,他却记住了木清歌。

      因为那一曲《采薇》,那是一种很清澈的声音,而且这首曲子对于左斐言来说本身就有着不寻常的意义,于是他记下了‘木清歌’,这名字取得确实是极好的,他初见到的木清歌相貌也如这个名字一样,能给他一种很纯净的感觉。

      再见木清歌的时候,是在锦洲大街上,那一天下了微雨,烟雨蒙蒙,有一种很朦胧的感觉,木清歌与左斐言同在一个亭子里避雨,也就那时,左斐言与她对下了这些句子:

      “苍柳青朦,清歌一曲长仃撰,有采薇女。”
      “烟雨轻佻,斐言不虚锦洲传,有匪君子。”

      ······

      五日之后,皇上宣斐言进宫,告诉他,他要娶的应该是尚书府的嫡小姐木鸢歌,皇上要的是两家联姻,平衡朝堂。

      斐言心里比谁都明白,这里面还牵涉太多的人事,他知道,他只要娶尚书府嫡女就好,至于这个人是谁,不重要!斐言本来也打算好好娶了木鸢歌,可是他又收到了木清正尚书的一封信,他知道,尚书府要有变动了,既然是这样,他也乐意看这场戏,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事无关朝政,那么也无关他——即便是木清歌,对于他来说,也只算是一个他还比较有映象的女子罢了。

      湄玉弹着琴,她听到左斐言说:

      “那天那场婚礼,确实是我想为木鸢歌准备的,这也许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我本想,她还能好好生活下去,只是我忽略了木清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如果有机会,我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叫‘木鸢歌’的姑娘。”

      “对于木鸢歌,也许我没有过多印象,可是对于今天这个湄玉,我记住了。”

      “话至此处,你还不愿意拿出那把藏在琴下的短匕吗?木、鸢、歌!”

      最后一句,让湄玉惊住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是啊,他是才冠天下的左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湄玉此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可笑而幼稚的错误,她弹琴的手此时就像放在滚烫的琴弦上,变得极其尴尬。她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颇有审度的意味,湄玉想自己现在一定是面红耳赤,满脸尴尬了吧,可是她却又无法避开那样的目光···

      左斐言意识到了她的窘迫,他走过来,柔声说道:“其实,很多人都习惯性在琴下放一把短匕,短匕对于磨仞琴弦还是很有用的,是吧,湄玉?”

      左斐言就是左斐言,他永远是那么温和,不愿意把别人置于困境······

      半响,湄玉小心翼翼开了口:“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好。”很干脆的回答,左斐言很尊重她得坐下了,与她平视。

      “你有么有爱过一个人?”她听懂了左斐言的故事,他对木鸢歌没印象却同样不爱木清歌。

      “有···她是我十年前遇到的女子。”左斐言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那,她还在吗?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她还在,好好的,而且,也没有另许人家。”

      “那为什么你没有和她在一起?”

      “因为我们的身份···”

      “身份?你们身份悬殊?”湄玉不是很明白,她不觉得斐言是那种会在意身份的人,即使是因为身份原因不能正式娶她,也不会一点联系都没有啊。

      左斐言笑了笑,湄玉看得出来,这也许是他真正在她面前显露情感,这笑是带着无奈和辛酸的:“有很多很多的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有些人,注定这辈子不可能的!”

      湄玉低了头,她不明白,但是她理解,就像木鸢歌和左斐言一样,这两个人这辈子也是注定不可能的,无关风月。

      湄玉问了左斐言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先遇到了我,你会喜欢我吗?”

      左斐言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还是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我想会的。”

      湄玉开始笑了,是那种很爽朗地笑,笑着笑着,眼泪不自主地划过嘴边,微咸。她懂了,她同情木清歌,比起木清歌,起码她还能到斐言的怜惜,不是爱情却也是真正的感情!

      她拿起琴,扔下了短匕,揭开面纱,像来时那样,一步一步退向门口。
      “多谢公子今日的故事···湄玉告退······”

      她叫他‘公子’,因为在今天,他就是怡红楼的客人;因为在今天,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因为在今天,她了解到了他,哪怕只是一点。

      她的身后,左斐言一直注视着她,左斐言不得不承认,虽然木鸢歌不是那么漂亮,确实有着独特魅力的:“木鸢歌,如果可以,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

      与此同时,厢房后面的帘幕里,有一个女子看着这一切,眼里满是嫉妒和愤怒:“木鸢歌!你等着!我不会再这么容忍下去的···”

      湄玉抱着琴走回房间,此刻的她内心超出寻常的平静,她开始重新审视往事。
      突然间,一种钻心的疼传来!一阵血气翻涌,她看到殷红的血染红了绿色的罗衣裙,眼前是一片黑红——一把长剑直直贯入她心口,连呼喊都来不及···心脏被剧烈的剑尖刺破,呼吸停涩在了那一刻,疼痛转变成了麻木,全身的血液失去了汇聚点!鲜血一直涌上大脑,冲破了所有意识和神经,每一下的呼吸都是暂停的···
      在所有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她听到这样一句话是:

      “姐姐,你真的就不该存在···”

      就这么死了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七弦梦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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