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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只是她理了理被我弄绉的裙摆,重新挺胸收腹骄傲的站直身板,“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借衣服给你。哼!”
      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低声道:“怎样你才肯借。”
      “向申君道歉,永远不再接近我哥。”
      “前面的我不答应,后面的我早就做到。”我皱了皱眉。
      “那就休想借衣服。”
      “好,我会转告我们林总的。”实在是欺人太甚,申君算个什么东西,道貌岸然的玩意。我江妖月可以低头,但是决不出卖自尊。
      恨恨的拎起包转身就走,越走越伤心,明明是他们错,为什么受惩罚的却是我。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小腿酸痛,脚底板发烧。累倒在一条长椅上,痛哭失声。
      直到华灯初上,我依旧呆呆的坐在这条长椅上,双目肿痛。
      “你怎么了?”一个极其温和的男声,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全身笼在黑衣里的青年男子,一张素白的脸在路灯下看着了无生气,修长的眉,长长的眼尾微微的上调、墨如点漆的瞳仁,高挺的鼻尖下抿成一线的薄唇给那张黑白分明的脸徒增几分凉薄。而那张脸又实在生的俊美,简直是……到了雌雄难辩的程度,却又不显娘气,且带几分高华之气,就好像哥特电影中那些从古城堡中走出来的吸血鬼。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偏偏出口的声音又是那样的温和,透着如沐春风的亲切。
      我呆呆的望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又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呐喊,表达着相遇时的激动与仿似前世今生便相识的亲切。不由的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好像是:“哦,原来你在这里啊。”想想又觉得好像原文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却明明白白的懂得我此时的心情便是那样的。不觉有些懊恼读书不够用心。
      “擦擦吧。”他左手从裤袋里抽出,苍白修长的手指上捏了一张面巾纸,我愣一愣神,伸手触面方觉是濡湿一片。尴尬的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正要摊开才发现竟是一方手帕,四周细细的绣了一圈连枝紫藤花。
      “谢谢,不用了,我包里有纸巾。”说着伸手将手帕递回给他,一手连忙伸进包里掏纸巾,左掏右掏却是掏不出。
      他如天神般立在那里,微微露出一笑,那张冰冷的脸瞬间如阳春三月冰雪消融般,透着生机盎然的明媚。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用吧。”
      他的声音好似有着魔力,我听话的摊开帕子印在脸上,擦完脸纯白手帕上已沾染了黑灰的一片,“不好意思啊,手帕脏了,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看这帕子挺珍贵的。”
      “一块布而已。”
      “……”
      “回去吧。”说完便转身径自走开了。我很想开口叫住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讷讷的望着那颀长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一个拐弯再不见那个身影。

      回过神来,工作没有办成,又呆坐了一个下午。赶忙掏出手机,只见一排的未接来电,后天就要拍摄,如果今天借不到衣服?唉,又是一阵颓丧。找别的同事肯定是不管用的,告诉Estelle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鬼使神差的,我拨通了薜子清的电话。
      电话那边一片嘈杂,我对着电话喂喂喂半晌,依旧无清晰的应答,气馁的挂掉电话。很快,手机响起,赶忙接起。
      “喂,您好,薜总。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您。”
      “什么事?”对方明显的不悦。
      “您知道曾涪吗?”
      “曾涪?嗯,知道。怎么了?”
      “他是我前夫。”
      “……”电话中有长时间的停顿,以为对方挂机,只好小心翼翼的喂一声。不悦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又怎样?”
      “今天林总安排我去森巴借衣服。森巴的老板是曾汛,也就是我前夫的妹妹。”
      “所以呢?”
      “我们关系并不好。”
      “……”
      “她。她不肯借衣服给我。”
      “所以你打给我,是想叫我帮你去向你的前夫的妹妹借衣服?”电话里的声音隐隐的含着怒气。
      我畏畏缩缩的嗯一声。
      “江妖月,你是猪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公私分明,你懂不懂什么叫拒绝?明明知道森巴的老板是你前夫的妹妹,关系还不好,你为什么不叫其他人去借?”
      “因为进度比较赶,每一个人都很忙,只有我是新手,所以……”
      “江妖月,我说你是猪都贬低了猪。你难道不知道与对方有关部门的负责人联系,一定要通过老板吗?森巴又不仅仅是一个门市店,我不信就借几件衣服还要老板亲自出面。再怎么不济你也可以叫对方寄过来?再没脑子你也可以找朋友替你去一趟啊。”
      “我……”张口结舌的一字也说不出来。腹诽着,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搅黄了姚晶晶,至于要在这里临时抱佛脚吗?害的我被骂,现在又被骂。敢怒不敢言只好沉默。好吧,我承认我错了,嗫嚅着:“薜总,那你看……”
      “我看你买几块豆腐撞死算了。”对方不无好气的斥道。我的确羞愧的想要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薜子清的话虽不好听,不过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我怎么就缺根筋傻不啦叽的自己跑上门去呢。最难求得后悔药,便是肠子悔青了也无用。
      “算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以后给我把脑子揣包里放好了再来上班。”
      如蒙大赦,我长舒一口气,于是回个电话给Estelle,告诉她借衣服的事薜总会负责。至于我这里反正已经推到薜子清身上了,她就不会再问的。搞定。看看时间,竟是八点多了,赶紧回家。

      果然第二天Estelle没有再问起这件事,十点不到,十套搭配好的男装便由两名小帅哥送到了品宣部,翻牌一看竟是响誉国际的知名设计师航悦作品,据悉其曾经为英国威廉王子设计过礼服。我的妈呀,这也太……惊喜过望,惊喜过望!惹的一众人员齐齐说:薜总出马,不同凡响。这忙帮的,这骂挨的,这下便不会再有人来追究森巴的事了。喜滋滋的掏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
      薜总,大恩不言谢。您的教诲铭记五内!我会努力的。
      当然是不求回复的,因为这样的感谢短信我也不是第一次发了,从来都是石沉大海。没想到,这边手机屏还没有暗下去,滋滋一条短信回了过来,干脆利索的一个字:嗯。

      费时三天,倒转了三个城市,终于最新一辑代言广告华丽丽的出炉了。又费时了个把星期,将将于发布会的前三天广告成片横空出世,平面广告也刚刚好用。只是宣传册火急火燎的赶也只能在发布会前一天到位。整个品宣部都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当然这一切都只能作为上战场之前的擦枪甚至是火药上膛工作。不到真正战火打响的那一刻,或者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都不能真正的算作完成筹备工作。
      发布会的前一天,整个品宣部、设计部、营销部无不气喘汗流,悲摧的品宣部甚至挑灯夜战,而我江妖月便是那悲摧中的悲摧,美其名曰为了保存整个团队的实力,所以精英们都回家养精蓄锐去了,留下我这么个,呃~人才留在发布会场值夜,其实就是“看场子”。
      凌晨一点,会场布置终于大功告成。随着开关嗒的一声轻响,前一刻还人声鼎沸灯火辉煌的会场,这一刻陷入深深的黑暗,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微一用力的呼吸仿佛都能听见回响。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巡视一圈走到t台后面的休息室。简易的休息室里此时摆满了明天走秀要用的衣服,一堆衣竿之后摆着一张小小的折叠床,那就是我今晚的归宿。
      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和衣躺在小床上。微微的闭上眼,欲睡不睡之时总觉得眼前闪着一片亮光,睁眼去看正对上化妆镜,镜子周围密密的嵌了一圈圆圆的灯泡,于是起身关掉电源,再次躺下正对上化妆镜,黑澄澄的一片好像深不见底的幽谭,说不出的诡异,于是起身又把灯开起。又一次和衣躺下,换了个方向,只是那黑澄澄如幽谭的镜面如魔咒般的索绕在眼前,慢慢的镜面如风吹过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层层涟漪一圈圈的漾开,有如一张张嘴唇,慢慢的张开、张开、张开……变成了一张无比诡异的乌盆大口,从那透不出亮光的大口中似有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从深不可见的喉底溢上来。就像食人魔遇见可口的食物涎着口水发出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凌猛地坐起身,夜如此静谧,静谧的好像能够听到灯光燃烧的滋滋声,几不可闻,又是如此清晰的丝丝如耳。
      我的胆子本不算小,遇到真正的死人,或者深夜经过办葬礼的人家眼眉也不带皱,却偏偏害怕一个人的夜里满脑子的浮想联翩,所以从来不敢看恐怖片,偏偏年少无知好奇的看过几部。每到这个时候,那些已然忘却的支离片断就如高清的3d电影一般在眼前一幕幕回放,清晰的有如身临其境。抬眼望着栉次鳞比的桁架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趴在房梁上对着熟睡的少年露出贪婪目光的冤死恶鬼。
      嗒——嗒——嗒——静谧之中一声一声鞋底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缓缓的敲在我心底里最脆弱纤细的弦上,好像稍一用力便咚的一声断裂开来。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僵坐在床沿,那清脆的皮鞋声一点一点的靠近,近在咫尺只隔着一道门帘,悄然停歇,我两眼紧紧的盯着那道白幕帘子,想象着一双森白的手轻轻的撩开帘子,然后一个身着红衣,赤目红唇披散着一头缎子般乌发的绝色鬼新娘森冷的笑看着我,一滴黑血沿着嘴角缓缓的流下,在白瓷般的下巴上划出一道闪着荧光的黑色印迹……
      果真四根修长的手指搭在了门帘上,那素白的颜色几乎隐没在帘子里,帘子好似无风自动一点一点的向上折起,我再也控制不住,猛的直起身拿过一个衣架,嘴里壮胆般的发出尖叫声,冲到门口朝着入帘的“鬼新娘”疯狂的抽打,一下又一下,鬼新娘发出啊啊的声音,我尖叫着,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彪悍,这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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