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安》囧人一枚

4、第三章

　　开门的是之前一直穿着围裙忙活的林爸爸，小安低着头自顾自地摆弄自己的手指。
　　“阿叔好！大妈妈好！”来者操着纯正的上海话。
　　“进来坐，唔要脱鞋子了。”妈妈一改对小安无奈的面孔，笑着对门外的蹭饭者招呼着。小安停下手指，虽然不欢迎那个蹭饭的家伙，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站起来面向大门。见到来者她就吃惊了：“关……关……真是的，关什么来着？！”小安一向不擅长记名字，比如记住林子安就花了两个礼拜。“关珥。”妈妈提醒道，“关珥分到你们班去了？”
　　关珥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我是林小安的新同桌。”“真巧，来，先进来吃饭，家里没什么菜，随便烧点。”林爸爸明智地结束了小安忍受的饥饿。
　　小安发现，关珥好像并不是一个闷匣子，至少他和爸爸妈妈很谈得来，大概是因为妈妈经常去徐大妈妈家，而且两人又是闺蜜，所以对关珥比对待小安还好。小安撇了撇嘴，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闷匣子和爸爸妈妈谈笑，却把自己撇在一边，有些不甘心。扒拉几口饭就站了起来：“我吃完了。”“不喝汤了？”林爸爸问。小安摇了摇头，却又停了一会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
　　“小猪你作业做完了伐？”林妈妈突然问。
　　小安有些不满意地看着在外人面前叫自己猪的妈妈，一边回答道:“今天中午就做完了。”“那正好，你陪关珥去小区里面逛逛，他还不熟悉。”小安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只好勉强地看着自己的妈妈，说了句：“我还要复习呢。”林妈妈又用鄙视的目光扫了一眼小安，嗤声说：“谁不知道你哦，一本书摊在桌上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随后掏出一张二十块，“买四个肉包子，四个菜包子回来，剩下的给你当零用钱。”小安看在有零用钱花的份上，套上鞋子，戴好围巾手套，全副武装陪关珥遛弯。
　　走到了那家常去的包子店，买包子的阿姨有些奇怪：“怎么买了四对包子？”随后看到了跟在小安身后的闷匣子，“小姑娘你找小男朋友啦？长得蛮好的嘛。”“才不是。”小安听到“男朋友”这几个字脸就有些发烫。
　　小安虽然对关珥还没什么感觉，不过还是尽责地带着关珥在小区里面逛着。
　　“关珥？”
　　“嗯？”
　　“这里是文具店，里面的叔叔挺好的。那边的小花园挺漂亮的，晚上还看不出来，白天，尤其是春夏天的白天，那个小花园特别漂亮。”
　　“嗯。”
　　“关珥……”
　　“嗯？”
　　“你……”
　　“嗯？”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班呢？”小安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随后小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自己所想全部说出来，“虽然我妈妈和你妈妈很熟，但是为什么你妈妈会什么都不说突然去美国？难道是因为你？那……”小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挪开盯着关珥的眼睛，看着地上。
　　过了一会儿，小安见关珥没有反应，抬头，十分抱歉地补了一句：“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是我太失礼了。”
　　关珥还是没有反应，直直盯着小安，在灯光昏暗，凉风瑟瑟的夜晚，这样的僵立让小安有些毛骨悚然。小安看着他的目光，似乎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什么地方，于是想转过头去瞟一眼，可是在转之前，关珥就喝止：“别……别转过去。”小安顿时脸色煞白，以为是关珥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脚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向关珥。
　　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小安和关珥依旧站在原处，关珥看着脸色发白，全身发抖几乎要流出眼泪的小安，笑出声来。“我们在这里站了五分钟了，快回去。冻死了。我说你还真以为有鬼？”小安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谁会信你鬼话？”“那你抖什么呀？”“冷！”小安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走慢点，我对这里不熟悉！”“自生自灭去吧！”“喂，你问这么多问题，就不想知道答案？”小安停下脚步，回头气呼呼地看着他，但嘴上还是没有志气地说：“你说，我听着。”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我其实比你大一岁，去年刚开学没多久我就被车撞了，然后我妈妈就大惊小怪地把我接到美国去。其实不过就是骨折，非要来回奔波，害得我还要做个插班生。”小安觉得这闷匣子似乎不闷，闷的是自己。大概接受的是热情的美式教育，所以特别能聊，于是，也会在认识第一天就能做出这么无聊这么幼稚，这么没有营养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