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织舞》穆穆子夕

14、14 沉静之白与歌谣

　　或许是周围的颜色太过统一以至于让并不太长的距离被无限延伸，也或许是前面的人有意无意间减缓了速度。总之，蝶泠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红舞。不过让蝶泠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沐楠也会跟了上来？
　　“你们这样留下公子一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吗？”蝶泠这样问是有原因的。那张苍白的脸给她的映像实在太过深刻，一看就是久病之人所具有的颜色！
　　“没关系啦，这里我们也同样是不能久待的，所以没有办法长期呆在他身边！”耸耸肩，沐楠不以为然的说道。
　　看他们这样说，尽管仍旧有些迟疑，不过蝶泠倒是没有在说什么了。
　　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连一直喜欢斗嘴的红舞和沐楠也没有丝毫没有显现出争吵的迹象，这让蝶泠颇有些不习惯。
　　就在蝶泠以为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红舞却开口了。
　　“你知道白岛为什么称之为白岛吗？”口气很平静，不过却没有之前嬉闹的感觉。
　　想了想，蝶泠没有回答。
　　很显然的红舞也没有让她回答的打算，因此很快接着说道：“白岛之所以被称之为白岛，那是因为白岛里面除了白色之外，是没有其余的颜色的，在这里就连时间都是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红舞蹲下身捧起地上的雪。
　　“这是什么？”将雪交给蝶泠，红舞对着她说道。
　　“这是雪吧！”手中的白雪冰冰凉凉，泛着寒意。蝶之国度虽然从未下过雪，在人间界的时间也未来得及见识，但是这种触感与银尘所描述的毫无二致。所以蝶泠确信，这的确是雪。
　　“真的吗？你仔细在看看！”将手覆盖在蝶泠手上，当她把手拿开的时候，那冰凉的触感依然存在，只是原本一片片的雪花却成了细碎的沙粒。
　　沙粒悄悄从指间溜走，随着风在天空中闪现着莹润的光泽。
　　有些茫然的看向远方，远方依旧是一片素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刚刚的影响，总觉着这片素白更像是无尽的白色沙漠。
　　“白岛的灵气太过纯粹，身在其中的人或物如果没能及时离开，就会被同化成为这万千白沙中的一粒。虽然你有我们的指引，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免会被其影响。”
　　听着红舞的解说，蝶泠突然感到背后一片冰凉。
　　“放心吧，我们如果想要你的命也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救你了！”收起一脸的正经，红舞又恢复到之前的嬉闹。
　　说实话，这样反而让蝶泠比较放心。
　　正如红舞所说，如果他们真想对她不利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劳心费力的把她医好后在丢在这片死域之中。
　　“虽然这样说是没错，不过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白岛是属于世界之外的世界，是不应该参与世界的变动的，更不应该带你来到这里。不过公子好像没有留你的打算，所以我们也不会为难于你，但是你也要记着这是白岛最后一次帮你了。”想了想，红舞接着说道：“另外，也希望你离开白岛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里！”
　　“我明白了，我会忘了这里的。”蝶泠突然记起了那个声音。
　　在昏睡期间，生死之时那个在她身边留下了彼岸的花朵，妖艳的如同眼前的人。
　　传说曼珠沙华是开于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
　　传说曼珠沙华是冥界唯一的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
　　传说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似火的色彩也是这漫漫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蝶泠不知道这花是不是如传说般只开于黄泉路上，忘川河边。但是她知道这种血色花朵的确会带来彼岸的邀约。
　　绝望的花朵在长时间的等待中流干了泪水，所以只好用鲜血来代替，于是执起屠刀挥向她曾经爱着现在却憎恨的人。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素洁的身影，只留下那朵血红的花。
　　之后的之后，每当那朵血红的花朵出现的时候，便会引来一片腥风血雨。于是泣血曼华成了她唯一的名字。
　　“呵呵，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抿嘴轻笑，红舞似乎很高兴蝶泠能想起她来。“嘛，看在你如此识趣的份上，我在给你唱首歌吧！”
　　歌声响起，是那首梦中听过的童谣。
　　“褪去了灼热的天空，迎来了刺骨寒霜。被遗落的丝卷里，涌动出生命的气息。
　　两只蝴蝶破茧而出，一只飞向南边，一只停留在北方。
　　飞向南边的，披着满身的阳光，骄傲的飞舞在万蝶之中；停于原地的，傲视漫天的风霜，一边是美人一边成枯骨。
　　春风吹佛，几度花开。在灵与血的牵绊中，闪光的蝴蝶踏着漫天的红霞，回到最初的起点，带来美丽的邀约。在那美丽的国度，有着无尽的芬芳。
　　冰冷的天空，洒下金色的阳光，也在为她们祝福，祝福明日的时光。”
　　待歌声停止，故事也有了幸福的结局，或许是结局。蝶泠始终觉着童谣里的故事不会是最终的结局，如此美好的结局不可能会有如此忧伤的基调。
　　最终的结局被刻意遗忘，只留下最美好的部分。可是浓浓的悲伤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梦魇，悄悄的藏匿在每一句歌声里。
　　“这是？”
　　食指按于唇上，红舞摇摇头说道：“这是很久以前我在人间界游历的时候所听到的，我想你会感兴趣的。至于是在哪里听见的，我想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呐，已经到了！”
　　话题跳脱的太快，反应了两秒，蝶泠才知道红舞所说的到了是什么意思。前方的路途已经褪去了白色的外衣，露出黑色的土地。
　　踏入黑色的土地，回过头时，后面不再是一望无际的白色领域，而是很突兀的显现出盎然的绿意。那个火一般的少女也随着白色领域一起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蝶泠想也许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有些叹息，不过并未有太多的遗憾。只是传说中的泣血曼珠似乎不想传说中那样绝望，也或许是再深的悲伤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消磨，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不过那些都不是她所能管辖的范围，现在她只想知道那首童谣背后的故事。
　　红舞说在不久之后她就会遇见她想遇见的人，只是这个不久到底是多久？还真是个令人担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