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三世月红颜》浮华遥

9、初到人界

　　“走，快去看看前面。”
　　“前面怎么了，好多人啊。”
　　“听说啊，赵家公子又在大街上毒打他正室了。”
　　“唉，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身旁许多人在讨论着，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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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颜和墨邪走在街上，苏颜一袭银白素缎冷蓝镶滚白绫棉裙，一条秋香蓝丝绦紧束腰间，显现出她少女姣好的身材，裙摆下一双绣白莲花软缎绣花鞋淡雅，墨色长发只用白珠步摇稍稍固定，每走一步，步摇上的垂珠相碰沙沙作响，左手上带着一只乳白色上好的玉镯子，眼睛还是一尘不变的慵懒，似是没睡醒，却又显得清明，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在她的坚持下，墨邪拗不过她，衣物都是她自己选的比较浅淡色彩的，可是挑来挑去，墨邪那里的衣物也没什么普通的，都是华贵得很。

　　而她身旁的墨邪一身绯色阔袖蟒袍衬出他修长的身影，头发由玄色转换为墨黑，直直垂到他腰间，只用一根小小的玄色丝带在发尾处轻轻系着，皮肤似天山上的雪莲花那样白皙，略微狭长的眼睛似有朦胧的烟雾让人迷惑，把原本暗红的眼眸隐为棕黑色，这样看稍稍真实了几分，却不改之前的出众，修长而优美的手正轻轻握住苏颜的另一只手。

　　他们已经到了人界，映在苏颜眼中的是古代气味农重的凡间，街道两边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也有许多摆摊的小商贩。街道向四面延伸，活像个十字路口，有挑担跑路的，有驾马车赶路的，有赶驴拉车货物的，街上行人不断，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在看什么热闹，刚刚听着旁边的人在不断说着关于前面发生的事。

　　墨邪看着苏颜蠢蠢欲动的架势，轻笑问道：“这么有兴趣？要不要去瞧瞧？”
　　苏颜侧过脸看向他，声音里含着兴奋：“那咱们快去看看。”
　　墨邪点头，苏颜拉着他轻跑到前面人群中。
　　墨邪不喜欢嘈杂的地方，也不喜欢人群，可是看她这么高兴，这么活跃，再不喜欢也会为她喜欢。

　　苏颜拉着墨邪挤到人群包围的前面，只看见一个20来岁的男子，一脸恶狠的表情，拿着一根长棍，不断打着地下一个女子。地上那女子满脸青紫，多有血痕，身上衣物沾上地上很多灰尘，破烂的布料可看见深深的伤痕，头发凌乱，眼角含泪。
　　那男子一边打一边还辱骂：“真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嫁进我们吴府都三年了，除了生了个丫头，肚子就再没动静了！老子要纳妾，你还不肯？竟然还要挟老子？反了你了！今天就要让大伙儿看看老子怎么教训你！”又是不断的毒打。

　　墨邪只是淡淡看着，面无表情，在他眼中，人性就是如此丑恶。
　　苏颜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摇摇头，却并无上前要阻止的意思。

　　墨邪奇怪的看着她，轻轻问道：“既然你同情她，为什么不管？”
　　苏颜眼睛看着地上那女子，轻轻回复他道：“为什么要管？管得了初一管得到十五吗？不管还好些，毕竟那渣男是她的丈夫，若是我今天管了，让那个渣男当众下不去台，只会把全部怒气发泄在那女人的身上，可能会打到她惨死为止。而且她也有错。”
　　墨邪若有所思，悟道：“她有什么错？阻止那畜生纳妾吗？颜颜什么时候对男人这么宽容了？”
　　苏颜瞪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答道：“那个女人错在她看错了人，跟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错在一直的隐忍，不断的软弱。这里算是古代吧，在你们男人眼中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女人只是你们男人消遣的玩物，生孩子的工具。”
　　墨邪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对这些看得如此透彻。不禁保证道：“我与这些凡夫俗子可不同，我一生中只会有一个女人，只会爱一个女人。”生怕苏颜不信，还加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苏颜只是沉默，低下头，掩过眼睛里一闪而过复杂得情绪，再抬眸，唇角勾起一抹长久不变的浅笑：“我们走吧。”
　　墨邪掩饰住脸上的失望，只是在心里念到：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是我的。

　　走出密密麻麻的人群，空气也变得清爽了许多，比起现代，这古代的天空真是好看。苏颜抬眸忘了眼远处，转身道：“我们现在去那里？”
　　墨邪想了想，低声道：“据我以前打听的消息，那东西离这里不远，但是一直没人能找到具体方位，我们只能暂时在这里住下，打听更多消息才方便行动。”
　　苏颜点点头：“住客栈？”
　　墨邪笑着，拉着她往东边的路走去。

　　不一会儿，就见眼前一座三层楼阁。精致雕花的木窗，大门很宽，顶上的匾额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红尘酒楼’。
　　他们一踏进去就有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热情迎了上来，说着那句永远不变的话：“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墨邪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极淡，却让听着的人心中生出几丝寒意：“住店。”
　　小二虽然心中有些胆寒，但素质的确很不错，继续赔笑：“好，两位客官请给小的来。”

　　“掌柜的，这二位客官要住店。”小二带他们来到柜台对一个身材微矮，对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说道。
　　正在打着算盘的掌柜抬起头，看到墨邪和苏颜，心下一惊，赶忙陪笑：“二位贵客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墨邪不动声色，扔下金子，轻道：“还是以前的那间房。”
　　掌柜点头，亲自带着他们走上楼梯，直到三楼最角落的一间，吧钥匙交给了墨邪，赔笑道：“这间屋子一直没让人借住，我吩咐了他们仔细打扫，保证一尘不染。”
　　墨邪只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掌柜飞快离去。

　　墨邪开了门，里面的陈设让苏颜吃惊，首先看到的是一扇木窗，雕工镂空繁复的花纹极为精细，浅色的窗帘，在窗外微风的吹动下轻轻摆动。椅子，桌子都是上等的木料，精细的雕花。走进屋子，右手边是一扇屏风，屏风后是一张很大的床，做工比外面用的那些木料还要好，雕工栩栩如生，床幔浅浅的纱帘，将里面笼罩。很雅致的房间，上上等的客房。

　　苏颜疑惑：“你以前也来过？认识那掌柜？”
　　墨邪轻轻一笑：“前几年来过两次，也是来打听那东西的消息。刚好顺手救了那掌柜一命，他算是在报恩吧。”
　　苏颜点头表示明白了。

　　不过她突然想到：“只有这一间房？”
　　墨邪嘴角浮起一抹笑，点头。
　　苏颜突然觉得眼皮跳了一下，声音大了些：“再订一间啊！”
　　墨邪摇头只道：“不安全，这客栈住着的都是些江湖人士，你现在还是一个凡人，遇到什么不测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苏颜细想一下也对，不过她看了那漂亮又宽大的床一眼又道：“只有着一张床？”
　　墨邪嘴角的笑容加深，仔细看隐隐还含着一丝极浅的邪气，继续点头。
　　苏颜指着后面那张软榻，突然笑道：“那么你睡那边。”
　　墨邪笑着摇头，说了一句话，把苏颜雷了一下：“我们早就同床共枕过了，还怕什么，这床这么大，不能浪费不是。”

　　饶是苏颜现在是个现代人，也没这么开放啊，何况谁跟他同床共枕过了，那次只是一个意外。而且这男人长得也太妖了，她怕他干出什么逾越的事，她更怕她一个把持不住就.........越想余越心惊。“不行。”
　　墨邪继续软磨道：“不能浪费。”
　　苏颜不干了，她可不想多费口舌，一出口就是：“你再这样，信不信我不理你了。”
　　果然，墨邪听到这话整个人就没精神了似的，不再说话，只是他眼中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到在底摆给谁看啊。
　　苏颜生怕自己会后悔，赶忙转过头，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太阳也快下山了，先去睡会儿，你就去那边那软榻上待着吧。”说着掀起床幔，再放下，脱了外衣，睡下了。
　　不过，他没看到墨邪眼中的趣味和狡诈。

　　半夜，只听着几声浅浅的咳嗽声传来，苏颜依旧熟睡，她只要一睡觉就是深度睡眠状态，不会被轻易弄醒。“咳咳咳。。。”只听见咳嗽又加重了几声。床那边还是没动静，墨邪不禁有些无奈，怎么她睡得跟猪似的，看来还得加把劲。“咳咳咳咳。。。。。”施了点法术，让她听得更清楚。
　　苏颜突然惊醒。
　　墨邪看着有动静了，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继续“咳咳咳咳。”
　　苏颜迷蒙的眼睛看向软榻那边，夜很黑，只是稍微看得到一个身影躺在那里。刚被惊醒，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怎么了？”
　　墨邪继续咳嗽，那声音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颜颜，这软榻靠着窗边，好冷，这褥子也很薄。”
　　苏颜疑惑：“你又不是人类，这点冷还怕？”
　　墨邪继续道：“这人间浊气太重，没有魔界的魔气，我这身子也是有些虚弱的。若是久了，就不是咳嗽这么简单了，咳咳。。”

　　苏颜似乎动容了，轻声道：“那你上来睡吧，只要不动手动脚。”
　　墨邪心里笑开了花，心想：这招真有用。面上却是欲就推就：“这。。。颜颜不是说不好吗？”
　　苏颜本来就是没睡饱，她还想再睡的，脾气也起来了：“叫你来你就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不管你了，大晚上的，我睡了，不要再吵了。”
　　墨邪无奈的笑笑，翻身从软榻上起来，那里有半点虚弱的样子，可惜，苏颜睡了没看到，不然可要被气到了。
　　他快步上了床，脱下了外袍，靠在苏颜旁边，含笑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