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回♂归的淋浴器 ...
-
小柏觉得，他的好基友小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请假理由是胃病。听起来很正常，但是对于深知小原那副一顿饭不按时吃就想跟人拼命德行的小柏来说，这种理由简直扯淡。
第一天的时候，他曾经给小原打通了电话，问她出什么事了。电话里小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别问了，没什么大事。”
“没事那你请什么假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师是怎么说的？”
“老师说你是胃病。”
“那就是因为胃病吧。”
“秦小原你行不行啊，敷衍我都敷衍的这么随意？”小柏很不满。
“嗯。”小原苦笑一声，“别闹了，乖乖上课吧，等我返校了就告诉你。现在我真的是累得不行。”
小原很少会用这种低沉的口气说话。小柏犹疑半天，没有再继续追问。反正不管什么事，小原这种丧心病狂的学霸都不会请太长时间假的，爬都会爬着来学校。
但是等了一个星期还没等到小原，小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放学后没有说一声就跑到小原家去敲了门。
开门的是常年不见人影的小原爸，这更坐实了小柏的猜测。他有些忐忑地看着憔悴的小原爸，“叔叔，小原在家吗？”
“她在里边卧室，你进去看她吧。”小原爸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
小柏于是走进了卧室。
小原正半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手里抱着平板电脑，耳朵里插着耳机像是在看电影，但眼神像是根本没有聚焦，整个人都恹恹的。半晌她似乎才回神发觉房间里有人，讷讷地说，“你来了啊。”
小柏有些心惊胆战，“小原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小原慢吞吞地拔下了耳机。又发了会儿呆，小原才开口，“小柏，我觉得我有精神病。”
“啊？”小柏呆了，对这种神展开简直无法应对。
“我好像一直在幻想我家花洒变成人了。”
小柏不知道回答什么，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好在小原也没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刚开学的时候就产生了。我一直觉得我家花洒变成人了，还帮我收拾浴室，陪我聊天，中秋我爸妈不在还安慰我。上星期半夜有人进我家抢劫，我还感觉是他救了我。”
斟酌了一下，小柏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确定是幻觉啊？”
“因为警方根本没有在现场发现有第三个人的痕迹。当时我把那个人砸晕了之后，就看到花洒消失了。我这才知道这都是我的幻觉。”小原无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都是我的幻觉。”
小柏沉默了。半天他才开口，“小原别想太多，正常的神经病都不会觉得自己有神经病的。”
小原勉强笑了笑表示捧场。“这些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我爸妈到现在都觉得我这样是因为那天入室抢劫留下心理阴影了。”
确实，小原不是那种会在乎不相关的人的软妹子。在她看来，那个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的匪徒罪有应得，惊吓恐惧什么的就是个笑话。
“那现在怎么办，你还回学校吗？”
小原轻笑了一声。“我爸妈被吓到了，现在正自责着呢。我倒是早在家里呆烦了，每次想去学校都被他们拦下来，好像我躺家里边一动不动那事就能当没发生过一样。没事，别担心，我下周肯定回去上课。”她伸出手，揉乱了小柏的头发。
小柏喉咙里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他伸出双臂无声地抱了抱小原。
小原果然没有食言，在周一早上按时到校了。到校之后的小原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依旧学霸得丧心病狂，和小柏的相互吐槽也简直能让人笑出腹肌。但是小柏就是觉得她的身上一股谜之忧郁，具体表现虽然没有，但眼神表情什么的就是给他这么一种感觉。于是小柏只好小心翼翼地和小原相处，不提有关“浴室”和“花洒”的一切话题，还要装作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出来她不对劲。
事实上，小原自己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怎么回事。一切好像回到了花洒还没有出现之前，她每天一个人上学、放学、洗澡、写作业，生活毫无波澜。但她始终感觉不到真实感，就像灵魂抽了出来，冷眼旁观着自己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生活。
尤其是洗澡的时候。父母给家里换了花洒，有很高级的红外线自动感应功能。新的花洒时常会调节水流，小原每到这个时候总会发好一阵子呆。有时候她回家习惯性地进浴室，忘掉了开热水器，站在花洒下面被冷水浇的一个激灵，挪个位置又开始发呆了。脸上的水珠顺着下颌留下，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她实在说不清是匪徒入室抢劫还是小汀为了救她消失对她的打击更大。这辈子第一次被一个人这么喜欢，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的一个人，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这样的伤痛，也许小原这辈子都无法痊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到后来，小原已经心痛到麻木，不再想起那只总是脸红羞涩的花洒。直到那天语文课。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讲台上50多岁的老太太读得抑扬顿挫，讲台下小原盯着那行字，再也无法保持麻木的状态。一瞬间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淹没了她。泪水毫无知觉的顺着脸颊滑落，打在课本上晕染开了字迹。
这世上，只有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消失了，连一抔土都没有留下。她不再为他难过，这世上也不会有人再为他感到难过；她不再记得他，他也就如同从未来过这世界。
至始至终，他只有她。
小原决定把小花洒牢牢刻在心里，就算一想到就会心痛，也再不会去逃避。
这样想着回到家，她顺手推开了浴室的门。浴室里，一个光裸着展现出绝佳身材和细腻皮肤的少年转过身来，胸前两个小红点和【哗——】正对小原。他红着脸羞涩地开口，“主人，请允许我服侍您沐浴。”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回♂归的淋浴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