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紫露竹灵

17、第 17 章

　　“说吧，你的条件”收了出鞘的剑，声线冷硬压抑。
　　多年自黑暗里沉浮，险境里脱身。他明白一个道理：世事诸般想要之物，他人、特指敌对，上门谈判，必有等价或是高价交换的理儿。
　　练红炎眸间流转，暗沉诡秘：“兵-家-奇-书”
　　四个字间，顿字成句。双眼紧紧盯着辛巴德平静无波的冷峻容颜，轻视一笑，他压根就不渴望对方会因着阿里巴巴换世间奇书。
　　“兵家好书，成千上万，你若是好喜辛德利亚的书库存货，大不了整屋打包......”
　　“辛德利亚的一国之君，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的那书，世间独一无二，仅此一本”话未说完，练红炎兀自截断了辛巴德的话语。
　　他冒险，独自一人前往敌国。即便与厌恶的锦璃结盟，也不过兴了世间传说，谋取可独掌天下的兵法传。
　　至此前来，势在必得。
　　辛巴德眸间冰冷讽刺，摇了摇头，呐呐道：老皇帝说的果然没错，人心向来是贪的，不为财色，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说的话与练红炎所求之物惧不相关“你乃煌帝国嫡子，有朝一日，即位袭权，不屑金财。当年锦纯一心予你，而你却冷视待之，负了她私自寻你的心意，求娶了能助你得势的官宦千金，相敬如宾，恩爱不如。到了今日，你拿阿里巴巴作为要挟的把柄，即是不为男女之色。果然、你一心所求不过是称霸整个世界的权利？就不怕所求太过，压的你喘气不足”
　　“你也不过如此”
　　五十步笑百步
　　练红炎不为所动，眼中不屑更甚：“当年你不过就一介平民，若不是得到巴尔巴德的皇帝倾力相助，成了你的野心，怎会有今日的七海霸王？既是站得高位，手中沾染得腥血必不可少？”
　　“你说的没错”
　　当年七海无君，动荡混乱，他予还在盛世的巴尔巴德的老皇帝求助，即是因了阿里巴巴父亲的兵家奇才，治国之道。那人于他亦师亦友。老皇帝向来慈善，自然无法忍受七海百姓饿殍荒凉，他在位多年，巴尔巴德世代帝王，于老皇帝面前，无论是军事手法，政治才能皆显薄弱，即便是朗阔整个大陆，乃至当初的世界唯一帝国“煌”，发了几次侵国战争。同样是落败在了老皇帝的骑兵布阵下。后来，他能于众人压迫中，脱颖而出，直至上位成一国之君，甚至代领重臣治理出一国盛世，早期多靠了老皇帝的毕身才学。即便是后来，由着他心存贪念，私自挪了老皇帝亲自所著的兵家奇书，导致他两之间心存罅隙。
　　练红炎所说不假，他两当真没有丝毫区别。即便他手中沾染鲜血无数，比之更恶劣的是难以磨灭的背叛。无论几世轮回，只要再世为人，皆逃不过一个贪字。
　　最初是对整吏动乱的贪，到了权侵七海，迷了心眼，贪恋欲望导致魔抓伸向了可为师友的老皇帝，后来是尝了恶果，发现了兵书的真相，当真是断了些念想。反而令多年来涟漪扩开的心河沉静了下来，整个人跌进了情爱的梦境里，或许终是躲不过报应，求而不得的锦纯，香消玉损，反而自绝望里因着阿里巴巴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深出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疯狂。这本是不应该的，只不过是相似的皮相罢了，他恋了锦纯这么多年，这世上本就有着千千万万甚至最后埋入骨灰的单恋。他不能因着对锦纯的爱而害了那明快清丽的少年。他当年已然对不起老皇帝在先，如今还得害了他的小子一块化作孤魂不成？
　　领悟了些事，想着想着，说来奇巧，多年的心结似乎是淡了。阿里巴巴，他必定是要救的。
　　无所谓给与不给，将厚重扎实的兵书放在练红炎因着激动颤抖的双手
　　辛巴德笑得极为得意。
　　望着明明是被迫割爱的人甚是讽刺的讥笑，练红炎蹙了蹙眉头。翻开后纸壳，金色镶饶的封面。
　　终于得之所愿，而笑开了的眸匡先是疑惑不解。
　　原本以为敞开引入的序言，结果干干净净的一片空白。
　　急切的翻开一张、又一张、下一张、直至手便的酸麻无力，怒急攻心之下翻到最后一页。整整的一本书全部不过是上乘纸质的空书。
　　“你-耍-我？”如炼狱般冷到极致的怒意
　　辛巴德数月一来，头一次感到如此这般畅快的开心，放声大笑道：“封壳上老皇帝的亲笔所提，字迹真假你大可让阿里巴巴为你鉴证。书中每张每页是否是动了手脚的重新装订，就是不是专家亲自辩证，你也可细心查出”
　　语罢，练红炎挑了挑眉，手中的书是翻了又翻，查了再查。并没有一丝有作手脚的遗迹。
　　真够可笑，这被天下人传的神乎其神，可动九州陆海的兵家奇书只不过是世人贪恋所幻想的虚浮梦境，真实赤裸裸的讽刺了你心间一片贪邪之念。尔等心间贪欲的黑暗所对立之面是沉甸甸的书本-一片的空白。
　　额头青筋布满，隐隐作跳
　　辛巴德依然笑得放肆，想必当初用尽一切手段得了世人追求之书，发现真相后也如今日的炼红炎一般，滑稽可笑。乘积了多年的怒与愧于今日一睹练红炎的丑态，辛巴德反而有了些放松。
　　然而练红炎的怒意化作一团熊火灼的人面红耳赤，举着书本，狠狠地向着辛巴德砸去。
　　辛巴德若是想躲，可谓轻而易举。可他并没有躲掉，笑得愈加狂烈畅然。甚至是被书砸到，不呼一声痛地蹲在地上大笑。
　　管他什么家国天下，侵占神州？又或是红颜相伴，终身不离。
　　此时此刻，只想放声大笑。
　　“你-够了”练红炎脸部线条紧绷，阴着的脸色瞅着那人没有停歇的意思，转身想走
　　“阿里巴巴，你救还是不救”结果后面的人终于是自狂笑里转了些暗哑的低沉真挚“我并没有欺骗于你，老皇帝临终所言，此书实际上是想要赠予他的三子”
　　巴尔巴德的三皇子-阿里巴巴&沙尔贾
　　即便是愧疚也还是有着怒与怨的，回光返照的老皇帝躺在病床上面对辛巴德的疑问，笑的满脸辛福，胡言乱语：“辛巴德，我并没有骗你，若是哪天你放下了执念，请把那书赠给我的三子。那孩子不亚于我。他会成为纯蹙明净的才士，甚至是-----”
　　单纯清白没错，即使有着慕名的好感，辛巴德从来没有觉得阿里巴巴承袭了老皇帝的惊世奇才。何况没有野心，不腌于狠辣手段，雷厉风行于朝堂整顿。向是老皇帝那般优柔寡断，只愿守不愿夺的可笑善念。阿卜玛多其下的巴尔巴德便是最终的下场。
　　“阿里巴巴”练红炎先是怒意的话语，念着少年的名字，变的甜腻轻盈。
　　他当然要救---
　　若是不救，他何必亲身毁了与锦璃的盟约
　　若是按着锦璃的计划行事，故意与阿里巴巴勾搭，等着辛巴德亲自抓奸。锦璃与臣相早有预谋的一同前往。后续，他便是一口咬定阿里巴巴与他通奸，待锦璃除了她想除之人。兵家奇书。锦璃也会依着最初的承诺双手奉上。
　　若是，这书并非是个笑话，练红炎鼻间轻哼自嘲，即便是个笑话，顺着锦璃的计划多到此书，也可避免被辛巴德放肆轻笑嘲之。
　　若又不是为了阿里巴巴，他心软了，彻底心软了。瞅着那孩子到了最后还是以他的安危为先，自那孩子眸间流露的难以掩饰的情动。令他不过瞬间下了毁约的决定。书-他可以依着他招夺得。现在这般成了白忙活，唯一值得庆幸的反而是当初的决定，还好，还好他炸死。骗的锦璃空口无凭的指责，就是朝臣皆为臣相撩拨，少了确切证人的指正，似乎-并不够立马定夺阿里巴巴的死罪，就算是无足轻重佞幸，这人身上所赋的是巴尔巴德的三皇子。曾于七海有恩，于霸主辛巴德有谊-巴尔巴德先皇的最小最疼的儿子。
　　若不是阿里巴巴，他自然懒得去救。
　　既然是阿里巴巴，他自然要救，不仅要救，还要-----
　　“予你一诺，辛巴德”练红炎，姿容气度间，具是宣示夺人的毋庸置疑，冷硬倨傲的下颌高抬，嘴角上翘的弧度，一派自信：“阿里巴巴，我不仅会救，我还要带着他远走高飞”
　　末了，向着辛巴德难以揣测的表情，举手示意告别。另一手攀上窗台，顺着墙壁，于夜色间瞬间消失个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