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南风1-南陈语》白玉千羽

8、前传1·子高归来

　　前传-1
　　“子高！”被噩梦惊醒的陈蒨眼睛睁大望着头顶纱帐，额上沁着细细冷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发现只是个梦而已，陈蒨长长地输了口气。但回忆梦中情景却仍觉心有余悸。
　　陈蒨侧过身子，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子高出征攻打留异，算算也有些时日了。子高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时常会梦到他单枪匹马在乱军中厮杀，突然一杆长矛刺来，子高浑身是血，他想去救他，却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越来越多的士兵挡住了视线。就算别人劝慰‘梦都是反的’，但频繁地做着同一个梦，还是不由地让他忧虑万千。
　　几次三番，他都想御驾亲征，结果全被群臣拦了下来，‘陛下，韩将军刚出走半月，这仗还没开始打呢。’‘陛下，前线刚传来捷报，韩将军没事！’‘韩将军有破敌之策，陛下这一去若是中了敌军埋伏，岂不连累了韩将军吗？’‘陛下啊，有侯安都将军在，定不会让敌军伤了韩将军分毫的！’……
　　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了，陈蒨索性掀被下床，穿上鞋子，套上外衣，打开大门走出寝殿。门外守夜的侍卫见他出来，赶紧跟在他后面。他什么话也没说，下了台阶，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侍卫为之一震，劝道：“陛下，夜里风大，这样坐台阶上容易着凉。”
　　陈蒨向侍卫摆了摆手，说：“你别管，孤王就想这么坐着。”
　　侍卫不好辩驳，只好退下。不过很快他就拿来了一个暖炉，放在陈蒨身边后便静默退守一旁。
　　陈蒨瞥了眼暖炉，想着这侍卫倒是有些眼力见。
　　只是在他心里，再好，也没有子高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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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他答应他，只要他做了皇帝，就许他皇后之位，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迫于压力，他只能封沈妙容为皇后。因为无法为他兑现诺言，他时常觉得自己愧对于他。他把能给的官爵都封给他，只要他喜欢，他必倾力相赠。但有时候，他又很迷茫，男子不比女子，让子高权倾朝野的代价就是他要离开他，奔赴前线打仗，为了他的江山，为了加在身上的爵位，去冒生命危险。
　　害怕他有个什么闪失，他拨给他最精锐的部队，他命人不停地与前线联络，他严督运粮保证军队的粮草供给，他尽自己所能的支持他。即使知道，子高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弱，但他就是放不下那个心！每一次的凯旋而归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刻，也是他最忧心的时刻。他会开心地庆祝他安全回归，同时也会为他身上又多了几处伤痕而心疼不已。
　　陈蒨望着前面宫门，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会在做什么呢？
　　希望这次子高也能平安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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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思夜想，寝食难安，等得陈蒨都快忍不住想背着大臣偷溜出宫的时候，终于从前线传来大捷之报——留异已被平定，子高他们的军队即将班师回朝。
　　陈蒨欣喜若狂，之前因为担忧而失眠，而今却兴奋得难以入睡。
　　军队经过长途跋涉即将抵达建康城，侯安都和韩子高见夜色渐深，下令原地休整，次日天亮再继续行进。
　　而在宫里，接到消息的陈蒨哪儿等得了天亮，不顾皇后等人劝阻，牵了马便夜行出城。守门的将士见是皇上的马哪里敢拦，放行之后担心皇上独自出宫会有个什么差池，忙派人去报告给陈蒨的弟弟安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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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子高他们的军队休整之地距离建康城不算太远，但看陈蒨骑的那匹马一副跑了几千里路的样子，足见陈蒨想见子高之心有多急切，真是苦了这匹千里驹了。
　　侯安都等一干将士见陈蒨来了，忙上前问安。陈蒨心急见子高，慰问了将士们几句，便着急地问 “韩将军人呢？”
　　在场将士均深知陈蒨和子高关系匪浅，于是也不意外，回禀道：“韩将军于主营帐中休息……”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边一阵风掠过，留下一群人在那儿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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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不及待地掀开门帘，心急火燎地想要见着心上人，却发现帐内主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灯火在微风中摇曳。
　　陈蒨环视一周，发现屏风后有人影，眼睛瞬间眯起。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扒上屏风，稍稍探出半个脑袋。
　　子高刚洗完澡，正背对着屏风穿衣服，完全不知背后藏着人。穿好裤子，伸手要去取挂在屏风上的上衣，结果却摸到了一只手。子高惊呼“何人”，反手推倒了屏风，旋身欲拔悬挂架上的佩剑迎敌，却发现屏风后鬼鬼祟祟的人居然是陈蒨！
　　陈蒨堪堪躲过倒下的屏风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因为子高过激的反应生气，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地向子高走去。而外面的守卫听闻帐内那么大动静，以为有刺客突袭，担心里边皇帝和将军安危，纷纷带刀闯入。“护驾！”
　　眼疾手快如陈蒨，怎能让这么多人见着他子高没穿衣服的样子！于是一个箭步上前，飞身怀抱住子高，用自己宽大的衣袖包住了子高赤/裸的上身。
　　此情此景，令士兵们震惊得不知作何反应。而后赶到的侯安都慌张地冲进来，看到如此画面，跟随陈蒨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必须赶紧撤退！他冲着呆住的士兵们大吼，“还愣着干什么？退下！”
　　“是！”
　　帐内安静下来，紧紧贴着的两人心跳得特别快。一个因为众人前出糗无地自容，一个因为拥怀美人心猿意马。
　　“子华……”
　　怀中人轻声唤他的名字。陈蒨反应过来，发现子高还光着身子，怕他吹到风着凉，忙放开他，转身去给他拿衣服。但是令他尴尬的是，子高的衣服放哪儿呢？
　　“子华，我来就好。”
　　陈蒨看着子高走到床边，然后从被子底下翻出了衣服穿上，疑惑道：“你怎么把衣服藏被子里？”
　　子高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现在天气转凉了，衣服放在被子里捂着，穿上会暖和些。”
　　“哦。”陈蒨挨上去搂住子高的腰，一副委屈地样子睨他。
　　“怎么了？”
　　“我好想你。”
　　“真是抱歉，让你挂念了。”子高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