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南风1-南陈语》白玉千羽

10、前传3·自伤脚踝

　　前传3
　　陈蒨在外面吹过风后情绪平定了不少，他悠悠地踱回营地，思量着回去怎么跟子高说。今天突然负气出走确是冲动了，在军帐中时他说话的语气，子高心思那么细腻敏感的人，他担心他会记在心里，即便难受了也不告诉他。
　　正想着，越来越近的营地方向隐隐约约传来碰酒笑闹的声音。陈蒨疑惑，走时军中还是一副休整安静的样子，怎么突然这么热闹？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子高坐在陈顼身边，心不在焉地喝着酒，陈顼夹了块肉喂给子高吃，说：“别光顾着喝酒，来，吃点菜。”子高没心思吃东西，又不好拒绝前来犒军的陈顼的好意，下意识的就张嘴吃了，嘴边不小心沾了油脂，陈顼马上用袖子给子高擦拭，子高连忙往边上躲，说：“我自己来就好！”脸上顷刻泛起了红晕。
　　陈蒨站在树后，看到此景霎时妒火攻心，肺都要气炸了！他消失大半天，在外面吹冷风，情绪低落又惆怅，他倒好，坐在别的男人身边，被别的男人伺候着！就像抓到妻子背着自己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一样，陈蒨成功地打翻了醋坛子！
　　那什么！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张口就吃，为什么还害羞了？
　　陈蒨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凶狠地瞪着看似浓情蜜意的两人。
　　在战场上练就的敏锐官感，让子高马上察觉到有道危险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和陈顼，凭着察觉到的强烈视线望过去，正巧看到转身离去的熟悉背影，那人正是折返的陈蒨！子高忙放下酒碗，跟众人道声抱歉便赶紧追了上去。
　　——
　　风轻轻吹拂，周围树木的叶子被风带起发出沙沙的响声。
　　陈蒨在前面愤然疾走，紧跟在后面的子高好不容易追上来抓住了陈蒨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子高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但又马上跟了上去。
　　“子华！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走啊？”
　　陈蒨咬牙，心里暗暗叫道：不走难道还要看你们在那里卿卿我我吗？
　　“你到底怎么了，子华！”
　　哼，这次休想我轻易消气！
　　见陈蒨只顾着往前走根本不理他，猜他定是看到他和陈顼两人亲近，心有不满！现在跟他解释他也不会听的。环看四周，怕陈蒨越走越远深入林地会有危险，为了留住陈蒨，情急之下子高蹲下身，在地上找了块石头，于脚踝处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假装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啊！”
　　听到后面声响，陈蒨慌忙转身。当他看到子高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哪还记得自己正生着气啊，赶紧上前抱起他查看。“怎么回事，摔到哪儿没有！”子高眼睛瞅着自己的右脚脚踝，陈蒨循着视线看去，白色的袜子上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这可把陈蒨心疼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不待子高回话，陈蒨慌里慌张地把他架到自己背上，背着他就往营地赶。子高见他着急成这样子，想跟他解释伤口其实并不严重，立刻就被陈蒨喝止，“闭嘴，你说的话哪能信，回去给军医看看。”
　　一路飞奔回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众人见状忙上前询问情况，陈蒨满心记挂着子高的脚伤，无暇跟他们多做解释，背着子高劲入军帐，向陈顼他们喊，“叫军医！”
　　众人不明情况，但见子高伏在陈蒨背上，又见陈蒨着急的样子，以为子高受了重伤，都不禁为子高担心起来。陈顼比其他人还紧张，不仅叫来了军医，又命人去打来热水，更不顾陈蒨会不会介意，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然而……
　　子高一再跟陈蒨说明，脚上的伤只是小口子，止一下血就行了，可陈蒨不听。就因为子高每逢受伤都瞒着他，被他发现了还骗他说不严重。以为他是瞎子好骗吗？好几次伤口都靠近要害上，稍不留意就会要了人命的。而他自己不仅不注意，还非常爱逞强！摔跤能摔到脚踝出血，这绝对已经伤到筋骨了！决不能听他一面之词让他任性下去！这万一要是脚出了问题，走路一瘸一拐的可怎么行！必须得让军医好好查看查看！
　　在陈蒨和陈顼两人的注视下，军医战战兢兢地脱下子高的袜子。
　　看到那袜子底下血淋淋的口子，陈蒨和陈顼心口皆为之一揪，比子高自己还觉得疼！
　　军医看了看伤口，放心地舒口气，还好只是小创伤，清理下然后上点药就行了，他还以为是脚筋断了呢……若是严重点，稍微处理不好，现场两位祖宗怕不得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陈蒨担心地问军医，“怎么样？严不严重？”
　　“禀陛下，韩将军脚上的伤只是浅创，没有伤到筋骨，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了。”
　　子高笑着对陈蒨说：“你看吧，我都说了不严重你就是不信。”
　　陈蒨还是觉得不可信，都流血了怎么可能没事！“你确定瞧仔细了？”
　　军医回道：“微臣明白陛下担心韩将军，但韩将军的伤确实只是浅创，微臣怎么敢欺瞒陛下啊。”
　　军医这么肯定，陈蒨也不说话了，盯着他给子高清理伤口。
　　虽说是小伤，但是药粉倒到伤口上随之传来的刺痛还是让子高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陈蒨以为子高被弄疼，忙对军医说：“你下手轻点！”
　　军医紧张地应诺，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子高安慰陈蒨说：“我不是因为痛……”
　　“你闭嘴。”
　　看来是还没有消气。怕多说再触怒了他，子高只好噤声。
　　陈蒨搂着子高，斜睨了他一眼，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暗自叹息——这小鬼真不让人省心。
　　两人依偎在一起，偶尔地拌嘴，偶尔的眼神交流，在陈顼眼里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次心理打击。他这是何苦要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呢？陈顼黯然。趁着他们都没有注意，悄悄地退了出去。而这全入了陈蒨的眼里。
　　上完药，为了防止伤口被磕着碰着，军医在子高的脚踝上又包了一圈纱布。
　　一切处理妥当，军医如释重负地退下了。
　　这样子，军帐里只剩下了两人。
　　子高倚靠着陈蒨的胸膛，头垂得低低的。
　　“子华，我……”
　　“我错了，原谅我。”
　　听闻陈蒨道歉，以为他在说气话，子高忙转身看着他，说：“不是的，我……”
　　陈蒨把子高按进自己怀里，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理你，害你为此摔伤了脚，都是我的错。”
　　子高心里内疚不已。他怎么能让子华因为他的谎言而自责呢。“子华，其实我没有摔跤。”
　　“别安慰我了。都是我不好。你怨我吧。”
　　“不是的。”子高抬起头，看着陈蒨的眼睛认真地说：“脚上的伤是我自己割的。我并没有摔跤。”
　　陈蒨惊愕地看着子高，不可置信地问：“你为什么要割自己的脚？”
　　子高解释说：“我怎么喊你都不搭理我，我怕你走远了有危险，只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