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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要重操旧业了怎么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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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要重操旧业了怎么破?
陆小凤自然不是没事干从杭州跑到长安的。
他来京城是因为收到了一个消息——南海白云城进贡至朝廷的贡品白玉观音,在半个月前被盗走了。
贡品被盗是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然而在同一天晚上,白云城的来使,也被发现死在了鸿胪寺。
对于这有可能关系到朝廷和白云城关系的事件,连圣人也开始关注起来,下令让六扇门彻查,誓要找出凶手,找回贡品白玉观音。
这件事本来和远在杭州的陆小凤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架不住陆小凤朋友遍天下,麻烦也就这么找上门来了。
负责这件案件的正是陆小凤的好友,六扇门总捕金九龄。
金九龄能成为六扇门总捕,其探案能力自然非同小觑,也没有必要去找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小凤帮忙,而让陆小凤赶来京城的理由,是贡品丢失的时候,有“偷王之王”之称的司空摘星也在京城之中。
毫无疑问,司空摘星成了这件案件的主要嫌疑人,而金九龄请陆小凤来京城,正是想让他帮忙找出司空摘星。
白云城使者死亡第二天,朝廷就加强了京城出入的限制,所以金九龄敢保证司空摘星还在京城中,但司空摘星行踪诡异,易容术有冠绝天下,只要他不愿现身,哪怕把京城翻了个天,也休想找到他的行踪。
金九龄不得已才请了陆小凤帮忙,他相信,有陆小凤出马,定能找到司空摘星。
而陆小凤来京城的第二个理由,也是为了查明这件案件的真相。
盗取贡品确实是司空摘星干得出来的事,但杀死白云城来者这件事,却不似司空摘星所为,陆小凤自然想找证据洗脱好友的清白,也为此想查清真凶。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还惊动远在南海的白云城主叶孤城,听说他不日前便已动身赶往京城,朝廷需要找出真凶,给他一个交代。
而陆小凤,也害怕那位剑术卓绝不弱于西门吹雪的剑客一个心情不好,便一剑砍了司空摘星。
陆小凤果然也不负众望,来京城三天之内就找到了司空摘星。
还未等陆小凤向凌落说明完情况,司空摘星已经在一旁哇哇大叫起来:“陆小鸡你不要血口喷人!那白玉观音可不是我偷的!”
陆小凤挑了挑眉,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京城,你既然来了,那么京城自然有你看中的东西,而天下还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偷不到的。”
司空摘星骄傲地挺了挺胸,道:“当然!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偷不到的!”
凌落不由摸了摸包里的雪凤冰王笛,想起了“长风万里”卫栖梧。
卫栖梧出自侠盗世家卫氏,卫氏家训“仁义君子不取、老弱妇孺不取、善长人翁不取、家徒四壁不取”,而眼前的司空摘星也不是为了钱而去偷,反而将偷窃当做了一门艺术。
陆小凤拍了拍司空摘星的肩膀,又道:“可是京城里,除了白玉观音,并没有其他贵重物品被盗,而不贵重的物品,也不会被你放在心上。”
司空摘星鼓了鼓嘴:“你是认定白玉观音是我盗走的了?”
陆小凤点点头。
司空摘星的嘴又鼓了几分,令凌落不由想伸手去戳一戳。
“你说的没错,我来京城,确实是想盗取白玉观音。”还未等陆小凤露出了然的神情,司空摘星又说,“可是白玉观音却不是我偷走的,那晚我去鸿胪寺的时候,白玉观音就已经被盗了。”
“你是说,在你之前,就已经有人前去鸿胪寺盗走了白玉观音?”
“是的!我司空摘星偷到手的东西,绝不隐瞒。”
“那白云城使者被刺杀的事——”
“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司空摘星打断陆小凤的话,抢先道:“我偷东西从不会被发现,也绝不会杀人。”
陆小凤指尖轻轻点了点桌子,思考道:“我本来以为盗取白玉观音的是你,而刺杀白云城使者的是另一批人,而现在我却也不敢肯定,他们到底是一批人还是两批人了。”
司空摘星继续鼓着嘴道:“那就是你的事了,和我可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走了。”
“你等等。”陆小凤一把扯过正要离开的司空摘星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你还不能走,我相信你没偷白玉观音,可金九龄却不一定相信。在没找出真正的凶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
司空摘星狠狠瞪了陆小凤一眼,道:“我就知道,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
陆小凤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更何况,你作为偷盗界的行家,说不定还可以帮我们找到一些被我们忽视的线索。”
说到这里,陆小凤转头望向一直充当他们两人谈话背景板的凌落,道:“我和凌姑娘说那么多,也是想请凌姑娘帮个忙。”
凌落笑了笑,应道:“若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凌落定尽力而为。”
陆小凤继续开始说这件案件:“白云城使者是被一剑命中胸口,当场死亡,而且当晚鸿胪寺警戒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是说,除非凶手是个绝世高手,否则不可能杀完人还安全脱身,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被下人发现尸体。而凶手,很有可能就出自鸿胪寺之中。”
“鸿胪寺是朝廷官署,只有当晚为了迎接使者而请来了京城最大的四喜戏班子,而今戏班所有人和鸿胪寺的下人侍女也尽数被监/禁了起来,而这件案件最关键的地方,是那日白云城使者看中了四喜戏班的一个戏子柳莺莺,让她前去伺候。”
凌落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柳姑娘如今如何了?”
“似乎是受了惊吓,至今昏迷不醒,而且请了长安不少大夫,都束手无策。”
“至今仍昏迷?”
陆小凤点点头:“至今仍昏迷,而且大夫说柳莺莺的脉象越来越弱,怕是回天乏术。”
凌落沉默了片刻,问道:“陆公子是想让我去给柳姑娘看病?”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柳莺莺的病非同一般,京城本就是能人异士聚集之地,而就连回春堂最好的大夫都说这病他治不了,恐怕只有请来宫中御医,还有一二可能。”
“那为何不请御医?”
陆小凤苦笑了一声,道:“宫中御医哪有这么好请,便是一般的达官贵人,能令御医看病便是恩典了,又有哪位御医愿意屈尊降贵来给一个戏子看病。”
凌落怔了怔,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陆小凤又道:“我听你方才说医术不弱于宫中御医,才想找你一试,便是医不好,也无大碍,只是不知凌姑娘是否愿意给一个戏子看病。”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凌落将手中的笔郑重的拿起来执在胸前,真挚地读完着一段话,接着道:“这是我昔日随师傅学医时立下的誓言,我行医不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无论是戏子还是达官贵人,在我眼中只有一个身份,便是病人。”
说罢,凌落直视陆小凤,反问道:“陆公子觉得,我愿不愿意为一个戏子看病?”
而凌落没有告诉陆小凤,战乱时分,她医治过的岂止是戏子,有的是身住破庙奄奄一息的乞儿,有的是逃难路上为疾病牵连的难民,哪怕她医治的大部分人连诊金都付不起,她都不曾自恃身份而将他们拒之门外。
——我为医者……我为医者!
那一刻,陆小凤直直地望进凌落的双眼中,突然发现他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眼中,闪烁着的是比繁星还要闪耀的光芒,和仿佛永远不会黯淡下去的坚持和信念。
直到这一刻,陆小凤才真的相信,凌落的医学一道上,或许真的不输于宫中御医。
因为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一种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
——青岩万花。哪怕这个世界没有万花谷,我也会将万花医学之精髓传承下去,我永远会是,万花谷弟子。
“既然凌姑娘答应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动身去鸿胪寺。”
陆小凤的神情也郑重起来,不过凌落从他的眼底还是看出了几分轻松,看来凌落的答应,确实让陆小凤安心不少。
“听陆公子的描述,我总觉得柳姑娘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陆小凤皱了皱眉,“回春堂的大夫也隐约有暗示过柳姑娘可能是中毒,但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毒。”
“这恐怕需要我亲自去看看柳姑娘的状况才能确定。”凌落自信的笑了笑,“不过若是中毒,我能医好柳姑娘的概率便又能上升几分。”
“凌姑娘对毒也有研究?”
“药毒不分家。”凌落笑意更深了几分,“不管是治病还是解毒,都不在话下。”
她可是万花谷弟子。
——更何况,你当利针和清风垂露是摆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