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即墨凉

57、第 57 章

　　戚筠的老师三番五次的催她了，戚筠决定回国。虽然在回国的之前看到的结果是这样的……真是遗憾。但是感情这件事，谁也干涉不了的。
　　顾惟沁对白术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顾惟沁都要自己吞下了。但是，看到顾惟沁颓败的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戚筠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说：“我现在不渴，所以拿着这个很碍事。可是等我渴了的视乎，再要找水喝，可要浪费一段时间了。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也希望对你有些作用。”
　　顾惟沁看着她。
　　“我虽然是你的私人心理理疗师，说实话，这几年也没什么作用，真的只是旁观你们了。爱情和友情真的是不一样的，希望你自己能分量清楚。”
　　“我知道。”
　　她是知道，可是怎么做却不知道。
　　“梁乐予其实一直挺讨厌我的，你知道吗？”
　　顾惟沁不知道。
　　戚筠想了想，还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说：“你们走到这一步，梁乐予也不是没有责任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不仅靠荷尔蒙，是全方位的匹配。你在个人方面的起步就高于她，这些年来，她从不曾提高自己，早晚你们的观念会出现差距，这种差距看似不重要，其实是很致命的。长久下来，细微的裂缝最终成为无法复合的东非大裂谷了。”
　　顾惟沁失笑。
　　终于笑了，很好，以后想起来，总不会是一张愁眉苦脸。
　　“你要追回梁乐予吗？”戚筠问。
　　顾惟沁迷茫，她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
　　戚筠拍拍她的肩。

　　顾惟沁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用方集的话就是这次她是伤了元气，一年半载恐怕都缓不回神来。
　　白术还堵过她一次，顾惟沁真是什么想法都没有，白术却还在争取。两个人坐在咖啡馆里，白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着她们是有多么般配。顾惟沁却看着外面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顾惟沁看的出神，她们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一直在路上走着，然后她就把自己走丢了。她置身这个城市里，为了将来打拼，为了将来能遂心的活着，付出了一切包括梁乐予在内。可是她当初回到这里为的就是梁乐予，她狼狈不甘的站在方集面前，说要把顾家抢在手里的时候，心里装的是梁乐予。她不想因为自己家人的强行干预而让梁乐予远离自己……可最终，却是自己把梁乐予甩的远远的，让她找不到自己了。
　　“白术，”顾惟沁打断她的话，说：“你去喜欢别人吧，我再没有力气为了一个人拼命了。”
　　白术愣了一下，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场恋爱已经救不回来了。

　　宁如冬知道顾惟沁和梁乐予分手了，终于是开心了。开始张罗着给顾惟沁安排人相亲，这次顾惟沁很听话，每场都去，可是每次都不说话，吃顿饭就走了。虽然有男人因为顾惟沁的脸或者因为顾惟沁的身份而跟她联系，顾惟沁把电话都扔给秘书。
　　宁如冬当然知道顾惟沁的意思，她才刚失恋，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伤口的。但是这一“恢复”竟然就是四年多，顾惟沁进入这状态就没有出来过了。
　　宁如冬看着生气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顾惟沁这四年里除了工作吃饭睡觉，就没有再做过别的事了，整个人恹恹的不成样子。
　　方集试着说服她，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再挂心了。恋爱不成难道还要搭进去命吗？
　　顾惟沁不说话。
　　是的，顾惟沁连话都很少说了。工作以外，就是发呆。
　　戚筠说再买一瓶水需要一段时间，而顾惟沁的这段时间太长了。有时候顾惟沁会想，也许时间再长一些，她就会淡忘了吧。
　　爱了多长时间，就需要用多长时间来遗忘。
　　起码现在，顾惟沁还记得，当年梁乐予惊讶的表情。那年她们才十七。

　　梁乐予也是一样，她要忘记顾惟沁可能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梁乐予回到家后，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上班之余就是吃喝玩乐，她走了很多的地方，也去清泉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一样，只有梁乐予自己知道，她这一次过后，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彻底的爱了。
　　也或许，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她就能彻底的忘记顾惟沁吧。她扔了那些花，重新买了一些回来，却依旧是照顾不好。
　　清泉说，没关系，这不过就是需要时间而已。咱别的没有，时间有的是！
　　如果不再见面的话。
　　第五个年头，两个人避无可避的再见了。街头的不期偶遇，梁乐予来Y市看他哥哥，然后不巧的遇到了。
　　这地方是梁乐予曾经一段时间里最不想踏足的，她以为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再来这里她一定可以若无其事的。听方集提起过，顾家已经开通了国际市场，顾惟沁忙的脚不沾地，她以为是见不到面的。
　　两个人驻足愣了好长时间，像做梦一样。梁乐予甚至觉得她现在再跟顾惟沁撒娇都可以，那些没有成为现实的幻想，现在却跟现实重叠了。分不清现实和幻想，顾惟沁也是，她如果拉起梁乐予的手，是不是就可以说“回家”了。
　　梁乐予变的成熟了一些，但是变化最多的就是顾惟沁，虽然用浓妆遮掩的，却依然能看到她精神不太好。整个人消瘦的好像一推就能散架似的。
　　梁乐予有点担心她的身体。
　　顾惟沁回过神来，说：“我……我能抽支烟吗？”
　　梁乐予点点头，然后看到顾惟沁很熟练的夹烟点火。
　　“怎么……你怎么还学会抽烟了？”梁乐予问。
　　顾惟沁看了一眼手中的烟，然手说：“啊……那我掐了。”
　　梁乐予沉默，顾惟沁看着她低头的样子，还是能看到她以前的影子。
　　“来这边看你哥哥？”顾惟沁想多说话。
　　“嗯。”梁乐予点头，说：“我妈让我带一些东西给他们。”
　　然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了。一大段的沉默时间，只听到街上轰然的声音了。梁乐予先开口说：“我先走了。”
　　顾惟沁说：“我叫人送你。”
　　“不用了，我本来就是出来散步的。”
　　顾惟沁点头，说：“啊。那，你自己小心。”
　　梁乐予对她笑了笑，然后走了。
　　顾惟沁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方集来了，看她也是一晚没睡的样子，也无奈的摇头。女孩子就是心思多。

　　许优佳这几年都躲在外面，不敢出现。本来她以为在Y市能堵到梁乐予的，但是方集下手又快又狠，直接讲他们这一条线上的人都拽出来，再加上顾家的打击，许优佳已经没有靠山了。她躲在偏远的小城镇里，几年都不敢出现。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回来了，以为这么多年了，方集一定会放松的，结果她一露面，就被抓了。正好梁乐予还在，方集就说这件事。
　　梁乐予说她已经无所谓了，这件事她不管。
　　方集打算把这个人送到派出所的，结果顾惟沁主动把人要走了。许优佳最后的结果，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梁乐予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后就要回家了。
　　梁乐青现在是外科的主力，忙的不见人影，方集经常去医院见他。梁乐青顾不上梁乐予，有些事只能是方集来说。
　　“都已经四年了，就算是要忘记一个人也该足够了。你和她总把自己困起来，是没办法再走下一步的。”方集说，“既然已经决定要分开了，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梁乐予说：“我也想忘记，可是……”
　　“试着去接受别人。虽然说起来有些不道德，但是这确实是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让其他人来代替顾惟沁的位置，转移你的注意力。”
　　“……没有人能代替顾惟沁。”
　　“所以说你们女孩子就是心思太多。”方集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医院来的电话，说梁乐青做完手术后就晕倒了。
　　梁乐予和方集赶到医院，大夫说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方集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以前就说过梁乐青，工作起来比他还疯狂，这下好了，直接就把人累倒了。
　　但是出于对梁乐青的尊重，他又不能让他放弃医生这职业。
　　梁乐予被告知去拿检查结果，在医院里看到了顾惟沁。顾惟沁在吸烟区里抽烟，梁乐予本来是要走的，而且已经走了，却又回来。
　　顾惟沁看到她也是愣了一下，随机就掐了烟。
　　梁乐予说：“你还是少抽点烟吧。”
　　顾惟沁说：“啊，好的。”
　　“你在这里是？”
　　“爷爷，他现在在住院。”
　　“哦。没什么事吧？”
　　“人老了，早晚的一步。”顾惟沁跳过话题，说：“你呢？”
　　“哦，哥哥晕倒了。刚才去拿检查结果。”
　　“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梁乐予觉得她必须要走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小予。”顾惟沁突然叫道。
　　“啊？”
　　顾惟沁看了看她，然后对她笑了，说：“没事。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梁乐予点点头。
　　如果一直忘不了怎么办？这世界上有没有能让人失忆的办法。
　　人就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疼，才知道当初自己是多傻。
　　顾惟沁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