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一千年以后》序清风

17、Part.17

　　从档案室里出来，小翠正想去归还身上这件白大褂，萧晴却在里面死死揪住，用大大的猫儿眼瞪着她，那意思就是：“不要还，不要还！”
　　小翠无语了，说：“难道你要我穿着这一身去重症监护室？你叫我见到我妈她们该怎么解释？”
　　你怎么解释是你的事！萧晴依旧抓住那件白大褂，并且用小动物无辜的眼神来博取同情。
　　“……好吧，怕了你了。”小翠认命地往重症看护室走去。
　　走到重症看护室门外，虞夫人她们见了小翠都觉得奇怪，灵儿问：“翠姐，你怎么……穿上这身衣服啦？”
　　“呃……这个，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小翠不想在这里解释那么多，只是说：“天都快黑了，这么多人待在这儿也没用，不如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守在这儿就行了。”
　　“翠姐，你一个人能行吗？”灵儿很怀疑。
　　“行的啦，你们先回去做饭吧，一会儿给我送过来啊。灵儿做的饭最好吃了。”
　　见小翠脸色比刚才好多了，而且居然还能跟她们说笑，虞夫人渐渐放下心来，说：“还是留下两个人吧。绿枝，你和小翠留下，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你们就打电话吧。”
　　“好的，拜拜。”
　　小翠送走了家人，又以自己想喝水的理由支开了绿枝，便迫不及待地凑到玻璃窗上看重症监护室里面的王元丰。萧晴也从她宽大的衣领里钻了出来，毛茸茸的脑袋顶到了她的下巴，一人一猫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里面那个仍然昏迷不醒的男人。
　　王元丰脸上戴着氧气罩，脖子戴着颈椎保护仪，手脚都打着石膏，身上连着各种仪器的管子，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小翠不禁又对萧晴的话产生了怀疑，说：“喂，你确定元丰真的没事？”
　　当然！萧晴狠狠点头，脑袋磕了小翠的下巴好几次。
　　小翠又盯着王元丰看了一会儿，发觉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连日来的疲惫却涌了上来。
　　“小翠，你还好吧？”绿枝把水买回来了，说：“你的黑眼圈好严重，要不要先睡一觉啊？”
　　小翠想以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迎接王元丰的清醒，于是说：“好，我去跟医生说，能不能借张床睡一下。”
　　绿枝说：“还有，赶紧把这衣服还给人家啦，老穿着像什么样。”
　　“好……”小翠应得有气无力了。
　　她借到一张病床，也不管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合身躺下就睡着了。
　　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悲大喜，所以她做梦时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浮浮沉沉地又好像根本没睡着，忽然间就听到有人喊：“小翠！小翠！快醒来！元丰醒了！”
　　小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绿枝充满喜悦的表情，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绿枝又说：“元丰醒了！说想要见你呢！”
　　小翠顿时像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冷水，神智很快清醒了，拔腿就跑。
　　绿枝拉住她说：“哎哎哎，不是那边，是这边！他换到普通病房去啦！”
　　小翠喜出望外，说：“那你快带我去！”
　　绿枝说：“跟我来！”
　　“元丰！”小翠迫不及待地推开病房的门，看见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都洋溢着惊讶的笑容。床上的王元丰尽管还很虚弱，但是却已经醒了。
　　“元丰。”小翠俯下身子去看王元丰，他的眸子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神采，但是看到她就仿佛很高兴，眉眼弯弯的，氧气罩也喷上了一层雾气。她看到他在喊：“小翠。”
　　小翠激动得有些发抖——元丰记得自己！之前自己对萧晴的猜测难道是错误的？又或者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萧晴没有成功？
　　见小翠没有回应，王元丰动了动嘴唇，又想喊她，却忽然一阵咳嗽。小翠急忙轻抚他的胸口，说：“我在呢！小翠在呢！”尽管早已知道王元丰会醒来，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小翠，你为什么哭？”她看到王元丰无声地问。
　　“高兴！我这是高兴！”小翠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笑容给他。
　　王元丰也想笑，但是他一笑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所有的仪器都忽然“滴滴”作响。小翠急忙说：“元丰，不要乱动，闭上眼睛乖乖再睡一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抓住王元丰现在仅露在外面的右手的两根手指，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王元丰痴痴地看着她，慢慢闭上了双眼，呼吸又平稳起来。
　　王元丰的主治医生则在走廊里跟刚赶过来的虞夫人说：“奇迹！真是奇迹！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伤得这么重的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醒！”
　　虞夫人也掩不住心中的喜悦，说：“还是要多谢医生们的努力，我决定为你们医院捐献一百万。”
　　“一百万？”医生大吃一惊，“虞夫人，这其实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您没必要这么破费。”
　　虞夫人微笑着说：“没关系，这一百万本来是要给帮我们找到元丰的人的，但是帮我们找到元丰的是警察，他们也说找人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不能要酬金，否则就是收贿赂。既然他们不肯要，那不如就捐献给我们市里的医疗事业吧。”
　　“虞夫人，这……这太感谢您了！我先去跟院长说一声，叫他约个时间再跟您详谈，行吗？”
　　“好的，随时欢迎。”
　　送走了医生，虞夫人一进病房就看见自己以前最疯癫的女儿一脸幸福地坐在王元丰床边傻笑，其他的女儿也分散在房间周围，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而在王元丰的床尾，居然悄无声息地坐着一只白色的猫咪！
　　虞夫人微微吃了一惊，问小翠：“小翠，这只猫是怎么进来的？”
　　她一问，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紫荆也说：“咦，为什么会有猫？你们有看到它进来吗？”
　　“啊？”小翠回头一看，对那只猫说：“你怎么还在？！居然还光明正大地跑出来！”
　　虞夫人问：“你认识这只猫？”
　　小翠说：“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绿枝，你先去把房门关上，我慢慢告诉你们。”
　　听完小翠的叙述，大家看着可爱的猫咪，尽管怎么也想象不出她变成一个人的样子，但是刚才想要去抚摸她的念头却全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欢迎我。”萧晴又开始写字了，“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那只伤害元丰的妖精随时可能回来，它的道行可不浅，我们需要做好防范。如果没有我，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翠说：“那据你估计，那只妖怪是什么来路？”
　　萧晴写：“它是一只至少修炼了千年的吸血蝙蝠精，一旦他通过新闻了解到元丰受了重伤，肯定会卷土重来。而且如果让他知道了元丰现在神智不正常，那情况就将更加危险。所以我建议，明天就让元丰出院。”
　　“明天就出院？！”大家都惊呆了——一个几小时前还在抢救室的人，一个仿佛没了氧气罩就随时会断气的人，要他明天就出院，真的不会害死他吗？
　　虞夫人说：“明天出院也太惹人怀疑了吧？”
　　萧晴写：“如果再住下去，仪器就会测量出元丰异常的数据，到时候也很麻烦。”
　　小翠说：“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去跟医生说，医院的环境太差了，不适宜养病，我们要自己请私家医生，把元丰送到我们的别墅去，连人和仪器一起带走，这样就不会惹人怀疑啦。”
　　虞夫人笑道：“这样好是好,可你这不是逼着我做坏人吗？我刚刚还跟医生说我想把我们寻人启事那一百万捐给医院呢。”
　　小翠也笑了，说：“那就更好啦！这样他们就更不好意思拒绝我们了，我们借用这些仪器多久都不成问题。”
　　虞夫人说：“好吧，那就这么办了。”一锤定音。
　　“土豪啊……”萧晴在心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