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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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昱又冷嘲热讽了一番才慢慢离开上荣禧堂后头贾母的院子里告别，五阿哥一路上略忐忑不安的的问：“你当真就把你妹妹关了起来？”
成昱面无表情的说：“再不关起来我就怕以后再也管不住了，她现在还没学到什么不该学的也还好，要等到学了什么我上哪儿哭去？”说完也不顾身边贾家人神色各异，一脸为难的问：“你有办法弄到几个绣娘吗？”
五阿哥回头看了一眼在他后头半步悠然步行的人，笑着问：“怎么，你们家不是一向不用外头人做的衣裳么？”
成昱说：“我家姑娘的绣娘确实不像话，她身上的裙子还是我来的时候那身，这像什么话？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给她穿重复的衣裳，刚来京里就这样委屈她还成？”
五阿哥点头表示知道了，才接着往前走。贾母大概因为成昱的一番动作心有不满，只是成昱如今身在黄帝身边，又和几位皇子交好。后宫的元春以后说不得还要靠着他行方便，贾母奈何他不得，奄奄的也不和成昱说话了，就安安静静的告辞回了。
五阿哥看着成昱一路沉默，一反常态。大大咧咧的就问：“怎么了？还是不放心你们家姑娘？”
成昱叹气：“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回去以后叫你四哥着人帮我照看一二也就是了。其他就随命吧！”说完就看着窗外。他离开扬州来到京城已经二三年了，深宫不知岁月流逝。大约因为心里知道这是他逃不过的，所以一心一意的在宫里打拼，重一开始的博取帝王欢心到现在的靠向四阿哥，都是他深思熟虑出来的。步步为营至今才猛然发现，他如今可还有什么？除了肩上的重生代价就没有其他能让他费尽心机的理由了，可是之前他还没有知道他的使命。现如今他已经和家人生疏了，连黛玉的变化他也不知道只能在事后补救。
想着想着就魔怔了，恍如无意的问五阿哥：“你以后想去哪儿？”
五阿哥闻言，眯了一下眼睛：“以后我还能去哪儿？我这样的身份，以后少也是一个郡王，无诏不得出城门。”
成昱想着，也是。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后谁能说得清？
进了宫门两人一起去养心殿请安回话，谁知道今儿皇帝却不在养心殿，却看见乾清宫的总管太监王朝卿怀里揣着什么东西，急冲冲的小跑过来。成昱和乾清宫、养心殿的太监都很熟，倒是五阿哥不大和这些人见面，深怕引起雍正的什么忌讳。一把拽住王朝卿问：“王公公，你怎么来这儿啦？五阿哥和我出宫回来觐见万岁爷却没找着他，您知道万岁爷人在那儿呢？”
王朝卿刚想要生气，一看是林成昱，又听说是找雍正的，又见身后还有一个五阿哥，连忙行礼，起来以后才说：“今儿皇上被气着了，正在乾清宫发脾气呢！十三爷恰好去庄子上玩儿了，也没个人劝劝万岁爷。整好五阿哥和林公子你们去劝劝吧，气大伤身呀！”
成昱拉着五阿哥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才把万岁爷气着的？公共您也说清楚啊！”
王朝卿小声儿的说：“今儿他他拉家的将军来宫里，说要请旨娶新月格格。”看五阿哥和成昱一脸迷茫的样子就知道两人不知道其中的典故，又特地的解释：“新月格格是去年逝去的端王家仅剩的女儿，端王家还有一个世子才五六岁。去年就是他他拉将军去把新月格格带回京城的，还请旨把新月带回家抚养。如今听说都有了苟且之事，才进宫请旨的。”
五阿哥大怒：“不知廉耻！”
成昱却说：“虽说是个有手段的，眼光太浅短了。”
王朝卿探头探脑的看看四周，更加小声的说：“那位他他拉将军可是有发妻的，如今一儿一女齐全的很。”
五阿哥已经怒火冲天了，只是从小就没听过其他的脏话，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不知廉耻，道德败坏。”
成昱冥冥中感觉到，这就是那一僧一道说的命运之外、不该出现的人吧！毕竟他来到这里十几年也不曾见过这样放荡的女子和无耻的男人。这就是在十二世纪还是受人鄙视的小三上位，可他们竟然大咧咧的来请旨，可见不与常人相同。
拉着五阿哥一路疾驰赶过去，到的时候也就剩下最后一场了。成昱看着雍正勃然大怒，看着他最终还是允许了新月格格嫁去他他拉府上。成昱想着这就是所谓的影响既定的命运，左看看四阿哥正站在一边学着皇上理事，更加放心了，这已经说明三阿哥没落了。
一步一步的挪到四阿哥身边，撞撞四阿哥的手臂说：“你去进言，叫皇上把端亲王世子留下来，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四阿哥压低声音：“我不敢啊，你没看见皇阿玛已经气成什么样子了吗？”
成昱悄悄的抬头仔细的观察片刻，随即很肯定的说：“他没有真的生气，正等着有人提出来了，不然何必拖到现在？外姓王的格格有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他何必气成这样？”
四阿哥也抬头瞄了一眼雍正，咬咬牙站了出来：“皇阿玛！儿臣以为，他他拉府上家风散漫，儿女不孝。皇阿玛之前受他哄骗，已经带坏了一个格格，现在世子还是搬回宫，与新月格格隔离开比较好。”说完就低头等待训斥。
雍正赞赏的看了一眼老四，果然是孺子可教：“老四说的很有道理。”一边扒拉着手上的佛珠装深沉，就要开口同意的时候，底下跪着的新月格格膝行了两步，趴在四阿哥面前哭诉：“殿下！您是那么高贵、那么善良，请不要拆散我们姐弟，我的弟弟还小，他还需要我和努达海的教导，我们是分不开的呀！”
把大殿里面的人恶心的够呛，四阿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格格，慌忙看向成昱，成昱瞪了他一眼，站出来说：“新月格格，四阿哥也是一片好心啊！你说你们教导端王世子，且不说世子身份贵重，不是你等奴才可以轻易教导的不说。你让他和你们学什么呢？一身孝就勾搭有妇之夫？膝盖软自甘下贱到处下跪？一把年纪贪新欢抛弃发妻？只认权势美色不忍亲娘？何必呢？这样的人以后绝对不会得到皇上重用的，最多也就是京城里的一个笑话罢了！皇上还没叫他与你断绝姐弟关系已经是法外容情了。”
说的殿里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新月格格泪眼朦胧的摇头，只能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四阿哥终于舒出一口迅速离开新月格格，站到一边的角落。把一身惨白的新月留给雍正对付，一边还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成昱看看四周说：“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将军，可见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头上顶着将军的名号实质上是二品的官儿，真实稀奇。”
四阿哥给成昱解惑说：“去年端王行事不堪，逼的百姓民不聊生。又被有心人挑拨利用造了反，实际上也就是几个灾民罢了。那时候不是你提出来的什么皇庄的事情和皇阿玛实行的改土归流，事情繁忙，有名号的大将也不想去打百姓，才叫他钻了一个空子，得了这个差事。谁知道这么大的个子就没长脑子，最后还是皇阿玛又派人去安抚了百姓才了了这件事。此后皇阿玛就没叫他去做什么事。”
成昱点头，有问：“那时候新月格格是自愿去他他拉府上的还是皇上特许的？”
四阿哥听这话有异，奇特的看了一眼说：“是她自愿去的，皇阿玛那时候忙得很，没空去搭理她，就随便的应承了。”
成昱点点头不再说话，仔细的听着雍正说话：“既然如此，朕就许你除掉格格封号，以妾位入他他拉府，令他他拉努达海同瓜尔佳氏和离。”雍正后头这个谕旨显然是在膈应努达海，捡了一个连格格的不是的孤女，丢了瓜尔佳氏的支持。就是瓜尔佳氏是旁支，可也比新出头的他他拉府上要好得多，当年也是努达海高攀，谁晓得这是这么一个人。
随后成昱和五阿哥一起向黄帝表明了去向来意，雍正可能累了，没说两句就叫他们下去了。
四阿哥也跟着出来，三人并肩走向西五所。
四阿哥拉着成昱顺着巷子边儿上走，示意五阿哥什么都不用说，安静的听着：“你怎么知道皇阿玛没有真的生气？”
成昱微笑：“你跟着你皇阿玛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一点也不了解他呢？一个外姓孤女，死了病了都没人知道，先前也没有听说皇上很重视她，你成日跟在他后头可发觉皇上特别喜欢她了？”等四阿哥老实的摇摇头才说：“可见他生这么大的气是有水分的，和这么一个孤女计较只能是一个目的：削藩！”
四阿哥、五阿哥甚为惊讶的看着成昱，成昱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还是不懂呢：“你们就没有一点你们先祖的机灵劲！如今外姓亲王就剩下三个，一个病歪歪的也无后，已经是命中注定的没落了；一个在京城眼皮子底下，又没什么本事，日后慢慢的也就没了；剩余的不就是端亲王，手握重权、盘踞一方，如今好容易死了就剩下一个世子。世子有一个德行有亏得姐姐，说明他也不是什么品德正直之人，德行有亏的郡王怎么可以在京城出现？“
五阿哥连连点头，四阿哥不说话，只是脸上很不好看。成昱见状，安慰他说：“为帝者，需宽严相济、御下有方。你皇阿玛已经完美的做到了其中一大半，我学的是揣摩上位之人的想法，而你该学的是帝王之道。”
四阿哥不说话，五阿哥咋咋呼呼的问：“我该学什么？”
成昱大笑：“你和我一起学学保命的法子，学好了就学享乐之道。”
五阿哥抚掌大笑：“很是很是！咱们一起。”
两人把四阿哥抛到脑后，一起追逐打闹。直到成昱提醒他今天耿贵嫔得闲，应该在寿康宫前头的御花园赏花，他才连忙跑过去偶遇。四阿哥追上来，很认真的问：“成昱你要学保命的法子是看不好我还是认为我以后必定是忘恩负义之辈？”
成昱看着面前这张真诚的面孔，自从来到宫里，四阿哥对他照顾良多。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真诚时候的模样，今日见到了又不知道是真是假：“四阿哥不必如此。”
四阿哥躲躲相逼，林成昱这个人他看的清清楚楚的，说精明他看待事情是时间少有透彻。说简单他把世界上说有的人画成两个圈子，圈子里的人他诚心以待，圈子外头的人他虚与委蛇。他想进入那个圈子，连老五都轻易的进去了为什么他就一直在外面徘徊？所以这次才直言相问：“你和我不必兜圈子，直接说可好？”
成昱沉默了半响：“我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他一向讲究恩怨两分，四阿哥对他有恩，他帮他登上皇位理所应当，不过就是因为他是以后的黄帝他才不敢。伴君如伴虎，当年的年羹尧如今的林成昱，他的性子一向直率，要是以后他也犯了年羹尧一样的忌讳，是不是也会和今天的年羹尧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四阿哥很认真很认真的站在成昱面前：“我知道了，我恐怕对你许诺再多你也不信，我只说，以后要是你犯了什么忌讳，我会告诉你三次，之后便听天由命可好？”
很朴实的话，这样的承诺在宫里这繁花似锦的地方真的很少见。成昱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不说身上那个所谓的使命，就是以后可能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有天命命格的人士，他不得不站在至高位置迎接挑战，为了保全他自己也为了保全他在乎的人。
四阿哥看着成昱眼里的争扎，大笑出声：“以后你不是想要做先生么？以后我帮你做天下第一书院的先生，名留青史，你替我管教我的儿子们好不好？就像你现在一步一步的教导我一样，可好？”
成昱觉得，可能是四阿哥许诺的太美好，他眼中的野心太庞大，他才上了这艘贼船。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四阿哥什么，却不得反悔，只能一心一意的帮助四阿哥建立他的帝国。
成昱回到房间整整睡了三天才把心情调换过来，出门就遇见了联袂而来的四、五阿哥。行礼以后就听五阿哥神神秘秘的说：“成昱，你知不知道皇阿玛特许总妃嫔回家省亲，只要有重楼别宇的人家都可以递折子接人回家呢！你外祖家听说已经开始准备了，声势浩大。”成昱揉揉眉间，本来应该很惊讶的事情，现在弄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诧异。清朝自开国以来还没有这种事情，可见其中猫腻不少，成昱懒得细想，直接问四阿哥：“怎么回事？”
四阿哥摇头，他之前并没有发觉一点苗头，正是奇怪才来找成昱合计合计的。成昱回想《红楼梦》一书，并没有提到这次省亲的具体原因，只知道烈火烹油之后便是残花败柳，想起之前贾元春莫名其妙的高升，问：“如今位分较高的妃嫔是否都是老牌世家之人？还是都是先帝时代跟着皇上的……”
余下之词三人都明白，四阿哥顿一顿到底还是说了：“都有！”
成昱咬牙说：“捧杀！要是识时务的说不定能够逃出一劫，可是贾府都不是有远见之人，想来这次肯定是栽了。快帮我准备一份书信，劝解贾府不要太过奢靡。还有叫人传消息给父亲，他知道该怎么做的。还有，叫黛玉不许出门半步，切记切记！”
五阿哥期期艾艾的问：“那贾妃那边？”
成昱知道他是想再和耿氏见一面：“你不要急，等日后有你们相聚的日子。后宫毕竟不是我等外臣能够擅自进入的地方，而我更加是忌讳的很，通知贾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看着五阿哥失落的样子和四阿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能无奈的叹气：“你跟着四阿哥一起去劝劝熹妃娘娘吧！熹妃娘娘是喜好奢华的，我怕这次钮祜禄氏出不了什么差错可她闹出什么幺蛾子，然后再顺便提点一下耿贵嫔娘娘。”
五阿哥立刻收起失落的表情，拉着四阿哥奔向景仁宫。景仁宫虽说离乾清宫近，却离养心殿远的很，也亏得还有一份勤劳，不然哪儿有今日的四阿哥。
成昱从院门口把脚收回去，接着回房看书。自从上次和四阿哥交心了以后，他就会时常的拿一些好书来给他看，却控制了量，所以这几日他的饮食节奏还算正常。不过刚才五阿哥又偷偷的塞了基本给他，这次可以看个痛快了。
四阿哥和五阿哥一同去劝说母妃不要太奢侈，就听说他他拉府上乱了套了。瓜尔佳氏一听说皇上准许她和离，先是掉了两颗眼泪珠子，她的一双儿女却一心一意期待着新月姑娘进府。瓜尔佳氏气的当即收拾嫁妆就走了，儿女也不要了。回家以后瓜尔佳氏的额娘亲自来他他拉府上清对了嫁妆单子，替她断绝了母子关系，以后两家再不相干。
他他拉老太太对此十分不满，本来是看着新月的格格身份才叫他儿子接近这个女人的，谁知道现在弄的瓜尔佳氏走了，他他拉府上顿时少了半壁江山。本来交好的权贵人家也不再发帖子，连骥远、珞琳交好的小朋友都断了往来。新月进府是皇上金口玉言的妾，那么她一辈子就都是妾，正儿八经的将军府又一个妾当家算是什么？谁家又乐意发帖子过去是一个妾过来的？
新月是娇娇儿出身，根本不会理家，他他拉老太太也不乐意她理家。只是老太太本来是穷苦出身，沾了儿子的福彩享了这个福气，完全不懂这些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再有以前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和雁姬说，从来不考虑价格问题。现在看着账上一笔笔支出的奢侈用品就感觉吃不消了，何况没有了雁姬的嫁妆，他他拉家真的捉襟见肘了。冀远珞琳这才知道母亲的辛苦，只是外祖家完全不认这两个外孙子外孙女了，瓜尔佳氏额娘正在给雁姬准备相亲呢！
回去学舌给成昱听，成昱淡淡的点头：“这些人竟会作死，你且看着，这件事还没完。”
果然不出所料，他他拉老妇人闹上瓜尔佳府，说是雁姬夹带不少他他拉家的东西，她发现了要要回这些东西。瓜尔佳氏一看，竟然差不多就是她的嫁妆单子这么多。气的不得了，叫人叫来了官府，他他拉老太太才罢休。新月想象中美好的生活被柴米油盐完全打破了，这时候她又想起来还在宫中的弟弟，着人送信来说是想弟弟了，结果被四阿哥截住了送到雍正案前，又被训斥了一番。连弟弟世子的爵位也被降了一级，此后克善再没有搭理过新月。
新月无法，只能去求雁姬，雁姬并没有让她进门，只站在门口问她：“你和努达海是真心相爱，那么所有人都应该原谅你，可是我呢？我替他抄持家事十多年，就剩下了一份责任是不是？我不恨你，也不恨他，我是所托非人，可我也不愿意见到你也不愿意见到他了，你走吧！”说完就关门了，徒留门外新月呆呆的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魂不守舍的回了他他拉府，看着没有了雁姬的他他拉府完全没有以往那样的温馨祥和，一片乱糟糟的。一个家庭里可以没有新月这样的人，却离不开雁姬这样的人。所以皇上才叫她做妾，令雁姬和离，这样大家就都过不好了是么？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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