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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洗面革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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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洗面革心
小光的心口“咚咚”直跳,她注视着清田,不仅说不出话来,还莫名全身发烫。
刚才那个,是直球吧。说是红中也不为过。
她开始第一次期待高中生活,因为清田说,他会当她的朋友,还会请她看自己的球赛。
小光吐槽了他一句“自大狂”,但是笑得超级开心。
“那约好了啊,你一定要考上海南啊!”
清田的嗓门更大了:“我当然说话算话了!将来我可是要从牧前辈手中接过神奈川NO.1的人!一定会去海南的!”
“哈?!”
小光正想说他真是大言不惭,他却突然睁大眼睛,然后眨了眨,奇道:“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
小光下意识地抹了一下,然后低头一看,手上蹭下来一块粉底。
“啊!”
她倏地尖叫出声,然后紧忙背过身去,抓着头发掩藏自己的脸,躲着不让清田看。
刚才流了太多眼泪,把妆弄花了,现在也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子。
小光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而且还全被清田看到了。她窘迫得脸越来越红,已经除了逃跑别无他法。
再不跑,她会羞愧得又一次哭出来的。
于是,小光一句话都没说,丢下傻眼的清田就跑。清田被她一下尖叫,一下逃跑弄得莫名其妙。
“喂!你又怎么了啊!”他大叫:“跑什么啊!”
小光跑着拦到了一辆出租车。现在离得远了,清田已经看不清她的脸,她也敢回头了。
上车前,她冲他喊道:“我先回家了!”
然后比划了一下地上的仙台特产:“是朋友的话就帮我把那些带回去吧!谢啦!”
她说完就钻进了车门,依稀还能听到清田在叫嚷为什么把别人不要的东西给他。
小光坐在车上,回头通过后视窗看了一眼。
出租车在沿海公路飞驰,蓝色的海滨是今生见过最美的风景。后视窗的正中央,少年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尽管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小光眼里也只剩下一片蔚蓝的景色,但心跳却加快了,她不由得捂起砰砰乱跳的心口。
一直到她回到家中,欢跃的心跳也没有平复。
“我决定了!我要去海南念高中!”
小光打开家门,把这个决定第一个分享给了阿牧。
阿牧让她先洗脸。
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即使看到了小光身上的伤痕,也没有问东问西。
小光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看上去太开心了,怎么看都像是遇到了好事,那么身上这一点伤疤也不重要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眼线和睫毛膏全部花掉了,弄得脸上脏的要命,可是她涂的粉底也掉了不少,整张脸五彩斑斓,但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仅仅是卸妆就用了十几分钟,然后在浴室里洗洗刷刷,过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其实,她早就已经洗得够干净了,可是自己糟糕的形象始终挥之不去。一想到清田也看到了自己这副模样,就恨不得也把他的记忆洗刷一遍。
小光洗了个澡,重新换了一件家居服,干干净净地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天,然后对自己嘟囔说:
“我明明以前不是那个样子的。”
“估计在那家伙的心里,我也只剩下糟糕的形象了吧。”
她仔细想想清田的视角,宇都宫光完全是个不学无术的金发黑皮不良少女。
糟糕透了。
她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又变得酸酸胀胀的。而且一想到自己总是以最糟糕的形态见到清田,就十分不甘。
今天,小光第一次讨厌起自己的不良形象。
她注视着自己在镜子里干净的眼睛,过了许久,使劲搓了搓脸。
阿牧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还是给她找出了医药箱。她贴好创可贴,跟着哥哥一起去了超市。
今天也是兄妹两个第一次一起出门采购,不过阿牧以为小光只是想买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果不其然,一进超市门,两人就不知不觉分道扬镳了。
小光买了乱七八糟的零食,新的CD,还有一盒染发剂。
她迫不及待地把浅色的头发染回了深栗色,再开房门时,又把阿牧惊了一下。
住到一起已经月余,他还是没有习惯时不时就改头换面的妹妹。
别人是洗心革面,小光是洗面革心。这次,她安慰阿牧说:“放心好了,以后不会再换了,我也不会把自己涂黑了。”
她把自己的深色粉底和朋克系眼影都丢了个精光。
“为什么?”阿牧还是忍不住问了。
“保密!”
小光雀跃地出门了,说要去买考试的练习题。她是真的要考海南。
阿牧一个人留在家里,怎么也不会想到小光突然转性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跟着他看了IH,被海南吸引了也说不定。
阿牧挑了挑眉,帝王的自信使他很快想通了。
做出这么大的决定,肯定要让大人知道。不过自从雅子出国以后,小光就没有跟母亲打过电话。
这期间总是阿牧负责汇报家里的情况,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由他负责跟雅子联络。有哥哥当中间人,她可以不用跟雅子直接对话。
虽然觉得有哥哥可以依赖真不错,但小光也很怀疑这样躲在阿牧后面好不好。
不过……
“家人就是可以依赖的存在。”
阿牧这么说。
他坐在书桌前,帮小光检查着习题的答案。这些时日,两兄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因为小光要考海南,而阿牧则主动提出了帮忙。
小光坐在地上等,拿着一颗球滚来滚去,熟悉手感。
“那你会依赖你的家人吗,你不是很早就和他们分开生活了吗。”她说完又撇了下嘴:“也没有和我们一起。”
阿牧说是不一样的依赖。
“怎么不一样?你不是很早就去了寄宿学校吗?”
出于童年先入为主的印象,小光总觉得哥哥是被父亲和继母抛弃的孩子,但阿牧说并不是这样。
他说,在那所学校,他认识了诸星,也开始喜欢上了篮球,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伙伴。
对他来说,独自生活意味着比同龄人更早开始掌握自己的人生,只属于自己的人生。包括来神奈川上学,也是他为自己接下来的挑战。
阿牧说这些的时候,也在为小光批改习题。他戴着一副黑边框镜,小光坐在地上仰望他沉着的侧脸,好奇道:
“你为什么这么成熟哦。”
“因为我是哥哥。”
“好吧。”如果是以前,小光大概会评价这个回答很没劲。但是今天,她挑起了眉说:
“牧绅一,我突然觉得你超酷!”
“你也很酷。”
阿牧改完了她的作业,转过身给她看批改后的成绩。
因为当了一年不良,小光落下很多功课,一开始什么也不会,习题本上总是叉叉,阿牧也备受折磨。
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本子上的圈圈渐渐比叉叉多了,而今天终于全是圈圈了。
阿牧拿着她满分的习题,嘴角撇着一丝笑,框镜也令他看上去斯文不少。比起稳重老成的枯燥阿叔,终于像个和蔼可亲的哥哥了。
小光跳起来拿走了习题本。
“形容自己妹妹的时候,不是一般用’可爱’这个词吗?”她眉飞色舞地溜出了兄长的房间,“虽然我也不反感被说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