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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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蒲今夜特别开心，兴致勃勃道：“那好，我想想给夫人和少爷们准备什么吃的……唔，不晓得夫人和少爷们平时口味怎么样？”
秋离延想了想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不过是夫人年长，钟爱口味淡的，两位少爷则喜欢好看、味道鲜明的。”
阿蒲歪头思考了一阵子，忽然问：“唔，我大概晓得了，不过，你喜欢吃什么呢？你不也是少爷么？”
“我……”秋离延欲言又止，良久，扯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道：“我不过是个义子，义母照拂我，让人称作少爷，其实，应当算个管家而已。”
阿蒲咬了一口鸡蛋饼，拍拍他的肩膀：“那岂不是很棒，管家诶，大家都要听你的啊，我一直觉得一定要很厉害的人才能做管家，管家不都是要年纪很大的么？我们家那个包伯就是年纪很大很厉害……”
“你们家？”
“啊？”阿蒲一愣，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揪了揪裙子：“唔，好像有时候能记得起一点东西，有时候又不记得呢……”
秋离延拍了拍她的背：“无妨，总会记起来的，如果你能想起来家里人叫什么名字，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找到亲人。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山庄能养得起你，我自己也养得起你。”
阿蒲嘿嘿笑了几声，起身又去查看食材，挑了一些干百合、雪耳之类，拿水盆泡着。秋离延奇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是不是还没吃饱？”
阿蒲一遍用手拨着水里的东西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这是准备着明天的早饭啊，夫人年纪大，打算给她做个百合雪耳羹，这些干的东西，要早四个时辰泡着才好。”她将东西又捞起来沥去水，换了一盆水再泡着，才将手擦干：“你没有做过饭当然不知道啦，以后你娶个媳妇，让她做饭的时候教你呗。”
秋离延不置可否：“我觉得你做饭就很不错。”
阿蒲只当他是在夸自己，竟然也毫不谦虚：“我做饭确实很好啊。”秋离延顺着她道：“是，只有做饭做得好的人，才能待在这个位置上。”
阿蒲隐约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但不太能明白是什么话，只是嘿嘿笑了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我一定会好好做厨子。”
“嗯。”秋离延起身往外望了望，“天色很晚了，我带你回去。你刚来庄里，还不熟悉，正好我们住的近，往后这几天我来接送你。”
阿蒲点点头：“那真是劳烦你了。”
不过可惜的是，次日阿蒲准备的百合雪耳羹还是没能送上去，秋离延说的是：“先前那个厨子很有些失落，央求说再为夫人做一顿早点，我看他可怜，就同意了，你不会介意吧？”于是即便阿蒲有点儿介意，也只能不介意，同他一起去了正厅。
两位少爷犹自睡眼惺忪，大少爷靠在椅子上，小少爷趴在桌子上，配合着端庄的叶夫人，竟然也有点微妙的和谐。
阿蒲恭恭敬敬行了个刚学的礼，虽然还有些不大到位，但在叶夫人眼里，已经十分地舒坦，怎么看怎么顺眼，招手道：“阿蒲，过来这边，坐在我身边。”阿蒲偷偷望了一眼秋离延，挪着坐了过去。
此时几个婢女踏着小碎步，翻着莲花一般的裙边，端上了几个扣着盘的碗，并几个扣着碗的盘，一一揭开，菜色或恬淡或明快，确实很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阿蒲想起自己还晾在厨房的那几盅羹，眉头搭成了一个囧。
随侍的婢女用蜜色瓷的莲花小碟给众人各布了一些，是着了浓酱的面点，配以润喉生津的酸梅汁。面点上泡过花汁，色彩缤纷，缝隙里添了少许各类果丁肉末，很有点锦上添花的意味，只不过阿蒲心里有事，只尝了口酸梅汁，不过汁水入口有些烧辣，应该是酒？阿蒲心里有些忐忑，踌躇着起身道：“那个，夫，夫人哪，我……我先前自己有吃过东西，我想去散散步，消食。”
叶夫人停了箸，道：“阿蒲，我听离延说过，你今日原本是打算给我们做点心，有这份心意很是不错，不过厨子毕竟是厨子，主子是主子，不让你做自有该学的道理，你不是，因此心里不快吧？”
阿蒲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真的是、是吃过了……”
叶夫人顿了一顿，道：“那好吧，记得带两个下人陪你。你在庄里还不熟，莫要走些小道。”
阿蒲点头点得忙不迭：“好的好的。”
秋离延起身道：“其实我早上去厨房看的时候也吃过一些，先告退了。”
叶夫人也晓得秋离延平常不如两个儿子对这些吃食上心，也不常有什么托辞，何况他身为管家，每日有些事务也是实情，就没有多话。
秋离延出了膳厅，就看到阿蒲一个人往山庄大门去，上前几步追了一下：“阿蒲，你这是要去哪里？”
阿蒲朦胧着眼：“啊，我，我想要去镇子里，弄点儿柠檬……”
“柠檬？”秋离延看她似有些微醺，顾不得逾距，伸手将她扶住：“你说的柠檬，是什么东西？”
阿蒲不解道：“柠……檬……就是柠檬啊，水果啊，酸酸的……”有人扶着似乎比自己站更有理由倒着，这一扶反而让阿蒲靠了过去，一边比划着，支支吾吾道：“就是这样的，一种果子，用来泡蜂蜜，可以，解，解酒……”
“解酒？”秋离延有点儿不太能理解，她虽然没有醉得太深，可是就一口酸梅果酒，连小少爷都能喝上小半壶的酸梅果酒，竟然几乎就能把她放倒？
他思索一阵，还是将她打横抱起，急匆匆送回她房间，召来两个仆婢，吩咐道：“去弄些醋和白糖，配一碗给姑娘醒酒。”
婢子领命道：“是。”
“等等。”
“秋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秋离延看了看阿蒲，搁在桌上的手挠了挠太阳穴：“去找侍卫长邢治，要他带人去找一种叫‘柠檬’的东西，酸的。”
仆婢面面相觑，还是应了：“是。”
阿蒲蒙蒙着眼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觉得这个早饭有点儿古怪……面点为什么要配酒呢……”
秋离延心中一动，嘱咐她道：“我吩咐了奴婢照看，你自己小心一些，我去那边看看。”
回到大堂时，用膳已经完毕，壕少爷喊了秋离延一声：“诶，阿蒲呢？”
秋离延不做声，反而问道：“早膳都用过了？”
小少爷拉了拉秋离延的袖子：“吃完了，可是延哥哥，我觉得肚子有点儿疼。”
“肚子疼？”秋离延立马蹲下来，伸手隔着衣料在他肚子上轻轻按：“是哪里？这里么？”
壕少爷也伸手摸着肚子：“诶，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不，这么一说还真是……头也挺晕的。”
叶夫人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已经伏在了桌上。
秋离延马上叫人：“给我截住厨子！”
另有几个下人纷纷上前照顾主子，两位少爷只是腹痛伴着一些眩晕，夫人却已经不省人事，唇色发青。请了山庄的医师，也看不出症状，不明就里。
“这个，老朽实在无能，看症状是中毒，食物中却又测不出毒，更看不出是哪种毒，实在，不好妄下定论……”
“医生，你会熬复方甘草么。”
秋离延回头，看到阿蒲扶着门框，嘴角还有一点儿醋，显然是匆匆灌了赶过来的。
“这个应该是长年累月积下来的微毒，只是挑在今日，用面点和酒一道，下的药。酒比羹汤容易化入，这是临时起意的。酒和面点任意一道都没有毒，可两者食性相克，共用就能激出毒性。”阿蒲揉了揉发迹穴位：“我听说过用复方甘草可以缓解这种毒性，但究竟是什么毒，只能问下毒的人了。”
医师抚了抚胡须：“姑娘所言固然巧妙，只是我行医多载还没听说过如此的下毒方法，甘草性凉，如非热症，多食不益……”
阿蒲仍旧有些晕，只能解释道：“这是现在唯一急救的方法……信我。”
秋离延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得以靠在自己身上借力站着，对医师道：“就用这个方法烦请先生速速熬三份汤药，若有什么不妥，在下一力承担。”
有了这句话，医师倒是宽了三分心，其实他虽然还是觉得不太理喻，也觉得此法可行，只是毕竟涉及到人命，还是如此金贵的人命，作为一个老年人，他不太敢擅自尝试。
如今医师其实也不大好当。
三人服下甘草汤，似乎都有好转，叶夫人脸色转好了些许，两位少爷也减缓了腹痛头晕，叶壕额上还有几滴冷汗，问道：“那个厨子，不是用了几十年的老人了么，当厨时日比我出生还长，怎么会，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秋离延皱眉道：“他来的时日也比我出生长，因是夫人信任的人，从前也没出过差池，便放宽了心没怎么注意他，是我疏忽了。”
阿蒲拉了拉他的袖子：“是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要抢他饭碗他才……”
秋离延抚着她的头，和颜道：“不是。你也说了，这是长期的微毒，只不过是想到要走了临时起意诱发，大概是个埋得深的棋子。今次若不是你，会更糟糕。”
壕少爷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有气无力道：“拿开你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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