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丢了，我自己追》旷野KY

99、再会了您

　　六点半一到，杨锐关机、拎包、下楼、打卡，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陈竹一个没注意，人就没影了，“靠！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杨锐确实走的快，穿过人群，脚下生风。
　　上海行人平均步行速度约为每小时6.5千米，此刻的杨锐速度应该在8，他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行人，快步钻进已经发出“嘀嘀”提示音的地铁车厢，车门关上，杨锐看见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的脸，表情桀骜且冷漠。
　　杨锐是个爱笑的人，不然也不会有眼角的一堆褶子，陈竹会在杨锐嘲笑他时骂他是“老山羊”，但是今天，杨锐笑不出来。周洋站在楼下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举着观音吊坠的样子像个傻子，咧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杨锐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说了再试试，不知再试试会是怎样的结局，放过周洋，困死了自己。仁慈无用，宽恕了周洋，杨锐也没有觉得解脱，这一天里，不知为何的情绪压住了杨锐的心头，不知为何扰乱了他的神经，让他不知渴，不知饿，没有情绪，不想言语。
　　“鬼上身了吧！”陈竹伸手在杨锐眼前摆了摆，“卧槽，真傻了？”
　　杨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往阳台走去。
　　“唉，怎么了你？”陈竹追着杨锐往外走。
　　陈竹陪他在阳台抽到第三颗烟，实在忍不住，吐出一口老痰，“操！嗓子糊住了。”陈竹回办公室，问同事要了外卖电话，给自己叫了杯生梨汁，回到阳台，杨锐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陈竹灵感大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要死不死。”
　　半年时间，杨锐吸烟的神态已经像资深老烟枪，姿势却很不好看，或者是他刻意不想成为吸烟姿势极其优美的那一挂，比如廖冬，比如周洋。杨锐恨不得蹲在墙角抽，颓废就颓废，还追求什么狂拽炫酷。
　　从地铁站出来，杨锐放慢了步伐。人行道很窄，杨锐跟在两个手里拎满食材的老阿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晚饭时间，小区里飘着各种各样的食物香味，世俗的味道。谭一飞家对门经常做炒辣椒，老式楼房的厨房间不对外，窗口开向走廊，杨锐捂着口鼻，眯着眼开门，被呛得直流眼泪。
　　谭一飞听到声音，出来开门。谭一飞早早到了家，他收到杨锐的消息，说今晚要搬走，杨锐才搬回来没两周，又要走，他问杨锐怎么回事，杨锐又不说。谭一飞很担心，下班赶紧往家赶。
　　开了门，谭一飞也被辣椒味呛得想死，杨锐一进来，他赶紧把门关上，“对门作什么妖？”
　　“爱上一个够呛的女人。”
　　“谁？”
　　“陶华碧。”
　　谭一飞秒懂，“哈哈！”照着杨锐的屁股就是一脚，“那你又作什么妖？”
　　“不作妖，作死。”杨锐被踹倒在地，依旧和高帮匡威作斗争。
　　“脱不下来解鞋带呗！”
　　“不要，我懒。”
　　“……”

　　谭一飞看着杨锐拽出床底下的行李箱和纸盒子，熟门熟路的收拾东西，“你现在打包挺麻利啊？”
　　杨锐还挺骄傲，谦虚地摇摇头，“无他，唯手熟尔。”
　　“……”
　　谭一飞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你是拿我家当快捷酒店呐？”
　　“没啊，”杨锐不以为然，“酒店要钱。”
　　“操！”谭一飞被气乐了，他上前按住杨锐，“说清楚，不然不让走。”
　　杨锐歪着头，“我把你肚子搞大啦？”
　　“啊？”
　　“不然干嘛不让走？”
　　谭一飞语塞，杨锐平时不这么说话的，贫和痞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鼻屎吃多了吧你！”
　　杨锐小手指假装掏了下鼻屎，伸到谭一飞嘴边，“你也来点？”
　　谭一飞一巴掌拍飞，“滚！”
　　杨锐哈哈大笑，躺在床上，小手指往床单上抹。
　　谭一飞捂住眼睛，“你真是该吃药了。”
　　杨锐笑够，清了清嗓子，“我要搬到周洋家去。”
　　谭一飞：“疯了吧你！快说实话！”
　　杨锐点了点头，像是认同谭一飞的话，自己确实是疯了。
　　看到杨锐苦笑，谭一飞感觉不妙，“别逗我！”
　　杨锐继续手上的活，“逗你干嘛？”
　　谭一飞走出房间，留杨锐自己在屋里。
　　杨锐的东西没有全部带走，台式机和游戏机都留在谭一飞家，杨锐背着电脑包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和谭一飞话别，“你住新静安，我住大徐汇，有缘再相会！”
　　谭一飞不知道说啥好，半天憋出一句，“不行就散，没谁不能活，回来我还分你半个床。”
　　在这个神奇的日子里，杨锐坚持痞到最后，“我去和前夫复婚，你这个当小三的还对我如此一往情深，让我如何是好啊！”
　　“……”谭一飞不耐烦地摆摆手，“滚JB蛋，被玩死都不带管你的。”
　　杨锐调整了下背包带，“走了。”
　　杨锐拎着行李箱下楼，谭一飞靠着门框目送，“杨大爷，您慢走！”
　　杨锐已经走到了四楼，大声回答：“成！这句挺标准！”
　　谭一飞再接再厉，“杨大爷，再会了您！”
　　杨锐没有回答，谭一飞不知这是徒劳的尝试还是一段新故事的开始，但他知道感情的世界不能用简单的对或错来判断，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谭一飞站在阳台上，再看了眼杨锐。
　　兄弟，你大胆地往前走，回头看一眼，哥们儿永远都在。

　　周洋下午没去上班，他坐在车里连哭带笑，跟神经病似的，上了内环，漫无目的地开了半圈，打电话到公司请了一天假，赵帅婆婆妈妈道：“周郎，您正当年，正是拼事业的时候……”
　　周洋打断，“杨锐准备回收我！”
　　“操操操操操！”赵帅口不择言，“赶紧回家，买花、炒菜、倒红酒。”
　　周洋美的没边儿，“金大总管这是批我假了？”
　　“批，必须批！”
　　挂掉电话，周洋从前面的口下高架，开车去于子豪的餐厅。午餐时段，人并不多，餐厅经理看到是周洋，迎了上去，“Jeffrey！”
　　“于老板呢？”
　　经理笑道：“应该在家睡觉呢吧，他最近很少过来。”
　　周洋说：“于子豪这是要当甩手掌柜啊！你们太纵容他了！”
　　“来了也没什么心情，让他在家呆着吧！”经理叹气，欲言又止。
　　周洋点头，又和经理聊了几句后离开。上了车，周洋给于子豪打电话，等了许久才有人应，“喂？”干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子纵欲的味道。
　　周洋了然，“该起了吧！”
　　“什么事？”于子豪恹恹道。
　　“我和杨锐和好了。”
　　“傻逼。”
　　“你谁说谁傻逼？”
　　“一对儿傻逼。”
　　“就你不傻逼。”电话里一阵窸窣声，周洋说：“干嘛呢？”
　　没人回答，应该是扔掉手机下床去了，过了几秒，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响，“砸什么呢？起床气真他妈的大！”周洋嘀咕道。
　　没有炫耀对象，周洋略感失望，挂电话之前听见于子豪大声喊道：“周泽！周泽！”
　　周洋嗤笑：“还说我呢！傻逼！”

　　周洋在外面吃了碗乌冬面，回到家就开始打扫卫生，吸地，擦桌子忙的不亦乐乎。蛋蛋被吸尘器的声音吓到，躲到床底下，周洋跪在床边，“蛋蛋，出来！床下都是灰！”
　　蛋蛋蜷成小团缩在最里面，周洋只能挪床，把小家伙抱出来,再把它关在浴室，等忙完给它洗澡。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周洋累的腰快断了，周洋扶着门框感慨，做家务竟然比打球还累，以后还是叫钟点工吧。书房还没打扫，周洋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进柜子里，先这样，起码面儿上过得去。
　　换掉脏衣服，冲干净蛋蛋和自己，周洋大字型躺在床上，憧憬新生活。蛋蛋洗完澡特别活泼，在床上打滚，周洋戳着女儿的小脑袋，“你爹要回来了。”
　　蛋蛋往后躲，小爪子挠周洋的腰。
　　“唉唉，别往后了！”
　　蛋蛋能听懂就怪了。
　　“我靠！”周洋把蛋蛋扔下床，捂着裆，“踩到蛋了。”
　　蛋蛋蹲在床边，莫名其妙。

　　杨锐从谭一飞家的小区出来，直接叫了出租，上车师傅问他去哪儿，杨锐只记得是在地铁站附近。
　　下了车，杨锐站在路边回忆，应该是这条路，往左还是往右来着？杨锐没有打电话问周洋，他固执的一个人判断，先往左试试。
　　终于找到周洋住的小区，杨锐拖着行李箱往里走，电脑包与后背之间的衣服湿的透透。进了小区，杨锐的方向感好多了，走到楼道口，正好有人要进去，杨锐跟着一起，进了电梯，杨锐按下十七层。
　　杨锐从电梯里出来，站在防盗门前犹豫三秒，自己这事儿办的对么？靠！杨锐扶着额头，又是这个问题，不想了，管他对不对，见招拆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