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丢了，我自己追》旷野KY

57、老熟人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杨锐很喜欢这份新工作，更丰厚的工资，水平更高的同事，更好的项目，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位置。公司在安福路的一幢老洋房里，周围没公交没地铁，单行道还总堵车。周围遍布着充满小资情调的西餐厅、咖啡店，适合劈情操，但不适合吃工作餐。
　　新年后的第一周，至少一半的座位是空的，来公司上班的多是上海本地人，年后是最清闲的一段时间，杨锐和同事们一样，除了老板来时做做样子，其他时间都在摸鱼。
　　杨锐和陈竹是办公室里年纪最小的两个，陈竹大有重新做人的架势，收起屌丝习性，眨着大眼睛，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火速收服办公室里的一众女同胞。杨锐紧跟陈竹的步伐，装乖卖萌，两个小青年俨然成了公司吉祥物。
　　“我们公司怎么都是女的！”杨锐揉着笑僵的脸问陈竹。
　　“老板是男的。”陈竹嚼着曲奇回答说，“开玩笑，建筑部男的多，他们还没来上班呢！”
　　“这地儿阴气太重。”杨锐大仙儿一般掐指算道。
　　“呵呵！”陈竹喷出一嘴饼干碎屑，露出隐藏已久的痴汉笑容，“我喜欢。”
　　办公室的人渐渐多起来，杨锐和陈竹也开始忙碌，两人一起跟着项目经理Elena做某手表品牌的店铺设计。Elena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双硕士，一口流利的伦敦腔，社交手腕一流，但杨锐有一种明显的感觉，Elena和岑嘉怡神似。果不其然，三人讨论方案时，杨锐和陈竹见识到Elena在设计想法上的匮乏，尤其体现在她对新古典主义装饰风格的执着，简直不忍直视。
　　陈竹忍不住提醒：“品牌定位是摩登都市。”
　　Elena耸肩：“那你们出一个方案吧，我下午出去开会，明天继续讨论。”
　　陈竹无语，杨锐没所谓，他们俩做说不定还更快点。
　　下午有杂志社来公司做采访，所有人被折腾得人仰马翻，两个老板穿着意大利手工缝制的西装，胡子修剪的十分性感，女人都拥在洗手间补妆，男人在办公室里整理堆积如山的图稿和材料。整个下午报废，杨锐和陈竹无法避免的要加班。
　　陈竹手机响起，“呵呵，你还记得我呐，太不容易了！我和杨锐还在公司呢，带点吃的！”
　　陈竹挂掉电话，冲到杨锐面前，“我朋友要来了！”
　　杨锐看着陈竹紧张的样子，打趣道：“你确定来的是你朋友，而不是你男朋友？”
　　陈竹一掌把杨锐拍在办公桌上，怒道：“把老子扔在这儿这么多天不闻不问，哪有这样的男朋友，前台还记了我今天早上迟到！”
　　杨锐从办公桌上爬起来：“谁让你来晚，还有，你真没被包养？看你扭扭捏捏这股劲儿，你是直的么？”
　　陈竹挖着鼻孔，向杨锐发射鼻屎炸弹：“我是弯的，你打我啊！”
　　杨锐翻着白眼：“就你，看到女人的大腿就走不动道，德行，gay圈不会欢迎你的。”
　　陈竹不以为然道：“你又知道了，说得像你是gay似的，还不欢迎我，切。”
　　杨锐自知说错话，转过去干活。
　　过了有半个小时，杨锐听到有人上楼，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向他走来，来人穿着暗花纹白衬衫，铁灰色的西裤，肤色略深，显得健康且有活力，头发抓向后，微张的嘴唇，看起来很性感。
　　“靠，你可算到了，饿死我了。”陈竹饿虎扑食。
　　“堵车，堵车。”那人把食物递给陈竹，然后转向杨锐打招呼：“你好，我叫廖冬，你可以叫我PAUL。”
　　杨锐与他握手：“杨锐。”
　　廖冬如果会出现在公司，那一定是下午，穿的极其骚包，喜欢修身的裤子和紧身上衣，不可否认，这会显得他身材很好。廖冬不会呆太久，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他的办公室总是空着。杨锐从陈竹处得知，廖冬每天的“工作”是午餐、晚餐和夜宵，和不同的人保持联系，维持良好的关系了解项目信息和政府动态。通过廖冬，公司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更早得知消息，项目谈下来的几率很大，万一做不下来，廖冬会转手给别家公司，也能得到收益，他热衷于叫自己“皮条哥。”
　　杨锐对廖冬这种做法并无好感，陈竹倒是觉得没所谓，有资源不利用叫浪费，好歹他在做事，金家祖坟已经在冒青烟了。陈竹作为廖冬的旧时同窗，因为有了他，连带着自己的青春都有点不忍直视。
　　“你是他同学？”杨锐问。
　　“小学和初中。”陈竹说。“你都不知道他之前有多浪荡！”
　　在见识到廖冬各种风骚的造型后，杨锐可以想象陈竹口中的廖冬浪荡的青春，一个敢真空穿西装的男人，啧啧啧！
　　廖冬晚上不“上工”，就会带陈竹和杨锐吃饭，吃完送他们回家后，自己再去赶夜场，生活无比充实。廖冬会带他们吃各种类型的吃的，高档餐厅会去，街角巷弄也钻，吃喝玩乐方面，廖冬有大才。陈竹作为以烹饪为爱好的纯种吃货对这类活动鼎力支持，但杨锐兴趣不大，他对吃的要求是果腹，填饱肚子就行，没必要搞出这么多花样，所以对于这种穿越半个城市寻找美食的事情，实在提不起兴趣，想要拒绝，又无法抵挡陈竹盛情邀请。
　　这晚，陈竹喝了太多酒，后反劲儿，坐在车后座说胡话，杨锐扶着他，怕他坐不稳，廖冬就在前面开车，车厢内安静得过分。把陈竹送到家，廖冬问杨锐住哪儿，杨锐说不用麻烦，自己打车就行，廖冬大手一挥，“油箱满的。”杨锐被逗乐，报了谭一飞家的地址。
　　杨锐下车前，客气的道谢。
　　“这么客气，没把我当朋友啊。”廖冬抱怨。
　　“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杨锐默默地想。
　　“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啊！”廖冬笑问。
　　“是的，你是拉皮条的二世祖，我是苦逼的上班族。”杨锐当然不会如此耿直地说出心里话，“没有，我这人慢热。”
　　“哦，”廖冬了然，“我们确实缺少些共同话题。”
　　“我们没有共同话题，谢谢。”杨锐小声嘀咕。
　　廖冬抽出一根烟，“Jeffrey最近怎么样了？”
　　“啊？”杨锐皱眉，他需要确定廖冬叫的是否是他的名字。
　　“Jeffrey，别说你不认识。”廖冬拿烟的姿势很好看，而且和他很像。
　　杨锐笑意全无。
　　“你是周洋的家的那位吧？”廖冬继续问。
　　“不是。”杨锐回答得果断，他和周洋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并且，他很反感廖冬的问法，什么叫他家的。
　　“分了？”廖冬诧异，语气轻佻，“你被甩了？”
　　“和你无关。”杨锐想下车，却打不开车门。
　　“火气别那么大，”廖冬递过一支烟，“来一根，没加料。”
　　杨锐往后靠，离那支烟老远，这个举动惹得廖冬哈哈大笑，“看把你吓的。”廖冬开车门锁。
　　杨锐一刻都不愿再多做停留，扬长而去。
　　廖冬咬着烟蒂笑到咳嗽，调转方向离开。
　　于子豪打电话来，说自己要在家多住一阵子，曹小文暗喜，现在没心思搭理于子豪。
　　他已经一周没来消息了，不知是工作太忙，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曹小文打电话给黑星，黑星问：“他找过你了？”
　　“没有，短信聊了两句，最近没联系。”曹小文说。
　　黑星不说话，他不敢妄自向曹小文透露他的消息，只得说：“我帮你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曹小文又打给胡凯之，胡凯之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完全不像要当爹的样子，电话那头非常吵，音乐声，叫喊声，曹小文已经很烦了，被吵的更心烦意乱。
　　“OK，OK，你这是要出手了？”胡凯之问。
　　出手，曹小文苦笑，我这是出的哪门子手，我在明，他在暗，我连往哪个方向出手都不知道。
　　“你帮不帮。”曹小文问。
　　“有什么好处？”
　　“你他妈的跟我要好处！”曹小文咬牙切齿道。
　　“我也很忙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帮你，而且，小文，当初我可没勉强你，别认为我欠你。”胡凯之今天的态度和往日大不相同。
　　“你想怎么样？”曹小文问。
　　“一盒。”胡凯之说。
　　“胡凯之，你敢上我床，我就敢放你血，欠没欠我，你说了不算。”曹小文撂下狠话后挂断。
　　黑星从不站在自己这边，胡凯之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曹小文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发了条消息：“最近有空么，请你吃饭。”
　　等到天黑，“很忙，抱歉。”

　　曹小文觉得自己像是感冒了，头晕，发热，浑身没力气，大概是最近休息得不好，他从酒吧出来，想拦车回家。
　　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曹小文迟钝的转身，看见来人，曹小文再也无法向前走哪怕一步。
　　黄杉一身西装，单手插袋，微笑着站在距离曹小文几步之外的地方。
　　曹小文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在原地蹲了下来，缓了几秒，才恢复正常。曹小文咬着牙站起来，但眼前发黑，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又跪在了地上。
　　黄杉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曹小文抬起头，伸出手，示意黄杉不要过来。
　　曹小文慢慢地站起来，克制住情绪，曹小文，不要哭，重逢的日子，不合适。曹小文扯出一个笑容，勉强称得上是笑容，不想说话，他只想往前走，每走一步距离都变得更近，他恨透这距离，恨透他消失，恨透他躲着自己的感觉，也恨透这三年徒劳的时光。
　　黄杉，几步而已，站在原地，让我走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