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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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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绪方显觉得小镇越发古怪——永远面无表情、冷淡的居民和相处古怪的绿川姐弟都让他深深地不安。
他走在灰扑扑的狭小街道上,这个难得的艳阳天,绪方显只看见一个长相丑陋的老人家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枚硬币,苍老的面孔犹如干枯的树枝,老人家浑身上下散发着临近死亡的腐朽气息,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可怕。绪方显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嘶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是场无法避免的死局,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乌鸦之下。给你,这是祝福。”
绪方显的笑容僵硬了,愣愣地看着老人家柱着拐杖,向前走去,消失在十字路口中央。他低头看着手中锃亮的硬币,上面雕刻着女神的模样,还有个倒十字架,绪方显攥紧硬币,喃喃道:“死亡女神的庇佑吗?”
“相传当疫病、旱灾降临大陆的时候,死亡女神在屠杀、收割灵魂的同时,也会怜悯信徒进入地狱之门。”绿川黎走到绪方显身边,眼睛里闪烁着深刻的光,她问道:“绪方君,你是寻找写生的对象吗?”
侦探绪方显现在的身份是个流浪的画家。
“死亡、乌鸦,绿川你知道最近哪儿有乌鸦吗?”绪方显急切地问道。绿川黎第一次在绪方显面前露出不同的笑容,她的声音有些变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旁边来了很多乌鸦,绪方君你也看见了吧?为此我很苦恼。”
绪方显顿时记起早上满地的血,浓郁的腥气让他快吐了,最后一幕是绿川一秀阴冷的笑容。难道……凶杀案与绿川一秀有关。绿川黎温柔地笑了笑,低声说道:“一秀一向有些调皮。”
他复杂地看了眼温柔的绿川黎,柔情四溢,“绿川,小心点一秀,他有些奇怪。”
“他是我弟弟。”绿川黎打断绪方显的话。绪方显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紧紧抓住绿川黎的肩,小心翼翼地说道:“绿川,我是说真的,你一定要小心他!”然后,他急匆匆地跑开了,他需要去印证一件事。
绿川黎看着绪方显的背影,渐渐地绽开了笑容,她笑得和绿川一秀一样,真正的阴冷。她的眼中满是眷恋,“我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杀害你了,帅气的男人总是让人抵挡不住心动。”
“姐姐,爱你的人是我。”先前的老人站在绿川黎身后,紧紧地拥抱着她,汲取她的温度。绿川黎的手附上了绿川一秀,低声说道:“一秀,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姐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我当然是一生在一起,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在我背后,呵呵。”尖锐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弥漫。
绿川晨站在导演身后,眼神有些复杂,拽着敦贺莲的手,细声问道:“久远哥哥,你是故意的?”
敦贺莲温柔地拍了拍绿川晨的肩膀,说道:“小晨你在说什么呢?”他抬头看着正在拍戏的绿川黎,又开口说道:“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谁也无法囚禁谁。”
绿川晨的眼睛里带上阴霾,冷淡地说道:“未必!”夜色已晚,绿川晨听到敦贺莲的一番话,心里不住的气闷。他居然大半夜跑到山里面吹凉风,绿川黎拍完戏只看见敦贺莲站在那里,并没有看到绿川晨,就好奇地问他:“绿川晨呢?”
敦贺莲抱胸说道:“小晨跑出去冷静去了。”绿川黎脸色一变,看着室外的倾盆大雨,担心地说道:“这么大的雨,他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敦贺莲刚才也有些生气,没顾上绿川晨,现在回想起来万一绿川晨跑山里去怎么办?
“欧尼酱,打个电话给小晨。”绿川黎的手机被收上了,还没拿回来。
敦贺莲连忙打电话给绿川晨,但电话响了一分多钟还是没人接。绿川黎着急了,回民宿问老板,却被告知绿川晨没有回来过。敦贺莲紧皱眉头,两个人带着几个熟路的居民撑着伞就出去找绿川晨。
站在泥泞的山脚下,绿川黎的脸在雨水的击打下,有些泛白,她修长的手指抓住敦贺莲的手,带着哭腔说道:“久远哥哥,我去那边找。小晨会不会出什么事?”
敦贺莲心里也着急,先安抚绿川黎,然后向当地居民打听往哪儿走。绿川黎听到居民说得路,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她弟弟就算再怎么不正常,也是她最重要的人。不管如何她绝对不会因为爱情而抛弃弟弟,这可是和她血脉相连、一同长大的亲弟弟。小时候,她被人欺负,绿川晨也打不过那些人,却依旧为自己报仇,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笑嘻嘻地安慰她。
绿川晨确实作死,下雨天进山。当初黑崎导演也就是看中这里偏僻、优美的环境,这里的山确实称得上崇山峻岭,极其高大,栽满了茂密的树,非常容易迷路。被雨水跑过的山路十分泥泞,绿川晨穿着是皮鞋,本来就不是走山路的鞋在山里乱跑,滑到然后掉进山沟沟里也正常。
绿川晨被摔倒七荤八素,剧烈的疼痛让他越来越不忿,他也知道自己的占有欲不正常,可是凭什么有人能够无丝毫付出就能得到姐姐的爱。久远哥哥也就算了,但是那些人凭什么窥视这么好的姐姐,他们根本没有资格!
山沟离地面距离挺大,绿川晨一动就觉得痛,雨水不停地打在绿川晨身上,渐渐地他晕厥过去,耳畔只剩下雨水声。他似乎又回到了敦贺莲离家出走、绿川黎也来到日本的时候,到头来只剩下他一个人,连说话的人也没有。
绿川黎不停地喊叫,雨伞也来不及打,她打着手电筒在四周寻找。恍惚间,绿川晨似乎听到绿川黎的声音,急促温暖,他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绿川黎抱着发烧的绿川晨,脸蹭着浑身发烫的绿川晨,沙哑着声音说道:“是姐姐错,姐姐不谈恋爱了,等你结婚了再谈恋爱。”绿川黎心里明白,也咨询过心理医生,绿川晨是太寂寞了对她十分依赖,她也明白原因,当年为了自己的梦想,自己不顾一切来到日本。绿川晨从小就受精英教育,身边交好的朋友基本都是利益性的交好,真正的一面他只向敦贺莲、绿川黎表现出来。她咬牙说道:“你才是最重要的!”
绿川晨勉强睁开眼睛,单指去揩绿川黎的眼泪,勾起一抹苍白的微笑,说道:“对不起,姐姐。”
绿川晨最终被救出来了,年轻人身体好,经过治疗一夜之后就退烧了。他似乎心情非常愉悦,扛着骨折的腿和手跑到片场来看绿川黎拍戏。心情一好,剧组的人也开始享福了,土豪的绿川晨每天让秘书从东京豪华酒店空运大餐过来。
绿川黎休息的时候看绿川晨八面玲珑的模样,臂肘顶了顶敦贺莲,撇嘴说道:“绿川晨被摔傻了。”
“脑回路敲正了。”敦贺莲笑眯眯地说道,两个人相视而笑,都明白绿川晨是找到存在感了,恢复正常人模式了。
人和人真得不同吗?绿川黎唯一不明白的是绿川晨作为绿川集团继承人为什么会觉得没人重视他,而拼命粘着她呐?明明是个金灿灿的大土豪呀,要不是亲生弟弟她早就抱上去舔啊舔了!
“幸一喊我回去拍戏了,探班时间结束了!”敦贺莲揉揉绿川黎的脑袋,温柔地嘱咐她,“小心身体,拍戏不要太拼。”
“恩恩欧尼酱,戏拍完我就回东京。”
敦贺莲作为大明星有很多通告,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就乘飞机离开了。绿川晨还留在这里养伤,整天让自己的娃娃脸小秘书推着轮椅在剧场走来走去。
整部戏已经到白热化阶段了,绿川黎和绿川一秀的心态一变再变,小镇人心惶惶,凶杀案未破,现在已经转变为连环杀人案了。
侦探绪方显深夜醒来,发现床头放着一张印着血掌印的照片——绿川黎的照片。他一直在怀疑绿川一秀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犯,绪方显看到这张照片以为是绿川一秀要对绿川黎下手,害怕恋人被杀害的绪方显连忙跑向绿川黎的房间。阴暗的阁楼里发出吱嘎吱嘎的木板声,脚步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点了根蜡烛,发现绿川黎的门虚掩着。
一条细细的血流沾湿了脚尖,他内心被担心所占据,推开门不禁被吓了一条,床上的人胸腔上被插了一把匕首,血流下来染满了鹅黄色的床单,绪方显以为是绿川黎,连忙跑过去,却发现是死得是绿川一秀,一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静静地死去,周边甚至没有挣扎得痕迹。
绪方显松了口气,但立马又紧张起来,难道凶手是别人,绿川黎会不会已经遇害?他抬头,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绿川黎的脸苍白到极致,悬挂在梁上,脸上点缀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床头柜上发着一张纸,他颤抖着双手拿起来看,只有一句话。
“我爱你,更爱我的弟弟。”
绪方显潸然泪下,深夜中乌鸦嘶哑地啼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他静静地坐着,怀抱着绿川黎的尸体。
后来,他没有踏出过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