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艾日常十二篇》千羽ASUKA

2、 恐怖片之夜

　　地点：利威尔家。

　　“艾伦，把青椒和胡萝卜都吃了。”看到艾伦正偷偷摸摸将青椒肉片和胡萝卜炒牛肉里面的青椒和胡萝卜都挑了出来堆成小山，利威尔脸色一沉，将手中的冬阴功海鲜汤放下来到艾伦身边。

　　“你明知道我讨厌吃这个你还放那么多，利威尔桑绝对是故意的！”小鬼有些赌气地搁下筷子。

　　“它们有营养，对你好。”利威尔边淡淡地解释边伸手拿过筷子，将艾伦拨到一边的胡萝卜青椒混了回去：“快点吃，吃好了才看电影，要不你今晚自己回去看。”

　　冷酷得近乎残忍的语气令艾伦不敢再造次。明明利威尔做饭超好吃的，可每次都放他最讨厌的青椒和胡萝卜，然后强迫他吃掉，害得每次跟利威尔吃饭都差点吵起来。要是平时，艾伦早就炸毛了，可今晚，他跟利威尔约好了一起看死党让强烈推荐的《咒怨》系列。这部片子他想看很久了，听让形容得很可怕。就一直没敢看。思前想后还是心心念念，适逢暑假，于是就将据说是无删减版碟子借了回来，找住在隔壁的利威尔陪他一起看。

　　见艾伦还是磨磨唧唧不肯动手，利威尔帮他舀了一碗他最喜欢的冬阴功海鲜汤：“把这个吃了，再喝口汤就好，这汤放了元贝、牡蛎、虾和蟹肉，要是你不吃，汤就没了。”

　　话一出，成功引来小鬼一阵哀嚎：“利威尔桑是恶魔！”

　　“如果你能乖乖的不挑食，我会用这种方式对你吗？”利威尔轻叹一声，起身在沙发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咦？利威尔桑不吃吗？”艾伦咬着筷子问。

　　“我在公司已经吃过了，本来要加班的，结果你喊我回来，就将工作带回来做。你少点废话快吃，吃过就去看电影。”话毕，利威尔将注意力放回屏幕上不再理会艾伦。

　　捏起鼻子将一块青椒放进嘴巴，一阵怪异的味道马上充斥整个口腔，逼得艾伦直想吐，连忙端起汤灌了一大口，幸亏冬阴功汤的味道够浓，好不容易才将那股恶心的味道冲走。艾伦蹙紧眉头，苦兮兮地偷瞄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见对方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好继续跟那些胡萝卜和青椒搏斗。

　　利威尔比他足足大了十九岁，从他小学一年级刚搬来，利威尔就一直住在他隔壁，父母常年在国外。那个时候，年仅26岁的利威尔刚读完博就自己开了软件开发公司，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这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孩提时，艾伦就很喜欢缠着这个成熟稳重，而且什么都会的哥哥玩耍。那时，利威尔身边总会围绕着不同的姐姐，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利威尔身边的女人不见了，之后都是独来独往。现在，利威尔都三十多岁了，也没见他带过女人出现。男生嘛，到底都会在这段时期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什么的，像利威尔这种有钱又多金的男人，女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想着想着，艾伦便将话问了出口：“利威尔桑都不拍拖吗？我看我朋友的哥哥，二十七八岁的都结婚了诶。”

　　利威尔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着：“哼，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个问题吗艾伦，当初不知道托谁的福，将我身边的女人都赶跑了，你准备怎么赔偿我？”

　　艾伦愣住，他极力回想着，印象中，好像大概真的有这么回事……

　　“利威尔桑，我们去游乐场吧！新来的虎鲸妈妈生了宝宝哦！”七岁的小艾伦冲进利威尔的房间，看到利威尔正与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性拥吻。两人正打得火热，看见瞬间冲进来的小鬼，女人尖叫一声立马从利威尔的腿上挣扎下来，羞得满脸通红。

　　“艾伦，出去！”被打断好事的利威尔一脸阴霾。

　　艾伦也不害怕，冲着他大叫：“才不！出去的应该是她才对！不害臊，和我利威尔桑玩亲亲的丑八怪！”

　　“……”

　　于是，利威尔交往的第一个女人就这样被气跑了。

　　十岁的艾伦。

　　“利威尔桑，这个女人又是谁啊！怎么跟上次那个长得不一样了？相比起来还是那个姐姐顺眼点。”

　　“……”

　　于是，利威尔交往的第二个女人又被气跑了。

　　十三岁的艾伦。

　　“姐姐，我偷偷告诉你哦，利威尔的脾气超坏的，洁癖也超级严重，估计等你嫁给他以后没两年就会成为黄脸婆，到时利威尔桑肯定会嫌弃你的。”

　　于是，第三个女人是被吓跑的。

　　……

　　类似事件发生过几次以后，无力的长叹一声，本来是想找个女人来缓解一下工作压力的利威尔觉得，只要有这个小鬼在，自己是没有办法好好谈恋爱了。他脾气是粗暴，但偏偏对这小鬼是恨不得宠到天上去，女人没了不要紧，唯独就没法看到小鬼生气掉眼泪。这种感情，他一度觉得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宠溺之情，可在一次辅导小鬼功课的时候将睡着的人抱上床，小鬼的一句“利威尔桑，别……别找女人……”无意识的梦话将他的内心化作柔情，才意识到，他喜欢上小鬼了。于是，打这以后，他就再也没找过女人。

　　当然，艾伦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他尴尬地笑着快速扒饭，连续吃了两块讨厌的胡萝卜也不管不顾。利威尔桑的幸福算是牺牲在自己手里了，自己是何等的罪孽深重啊……

　　吃罢晚饭，艾伦兴致勃勃拉着利威尔坐在电视跟前，为了增加气氛，他还去将房子所有灯都熄掉。

　　“喂，你不是会害怕吗？干嘛还把灯关了？”利威尔拿了几瓶啤酒和零食在艾伦身边坐下。“这样不是更有气氛嘛，害怕还是会害怕啦，不过利威尔桑在的话，会好些吧……大概。嘛，开始吧！”

　　于是，在诡异的背景乐声中，电影开始了，被誉为世界十大恐怖片之一的《咒怨》系列，果然在气氛上渲染得很足，配合时而恐怖，时而安静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乐，令艾伦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越看越紧张，到后来更是僵直了身子紧紧靠着利威尔，连手上拿着的薯片都忘记吃了。利威尔不时用眼角余光瞥着他，没说什么。

　　拜利威尔家那台59寸超大液晶屏幕和环绕立体声所赐，艾伦看着血流满面的伽椰子从阁楼爬下来，以及那放大得无比清晰令人毛骨悚然的“呃呃”声时，他“哇”的一声尖叫，捂住耳朵扑到利威尔怀中带了哭腔地喊：“关了，快关了！”

　　利威尔忙抓起遥控将电视关掉搂紧艾伦不住安慰，小鬼估计真的吓到了，全身发抖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让那个大坏蛋！我绝对要去杀了他……呜……杀了他，吓死我了……”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那是电影而已。”利威尔抚摸着小鬼柔软的头发，边柔声安慰。看到小鬼被吓到煞白，满布泪痕的小脸，他心疼得不得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小鬼去看这种没营养的电影了。起身将房间的灯都开着，房子顿时一片光明，艾伦渐渐冷静下来，抓起身边的冰冻啤酒猛灌。

　　“以后要是再看这种电影，你自己回去看，还有，给我少跟让那臭小鬼来往。”利威尔瞟着艾伦凉凉地说。“哦……”讪讪地回应着，艾伦很没有底气地偷瞄着面前冷着脸的利威尔，明明刚才很温柔的说，转眼就变回去了，利威尔桑真不可爱……

　　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利威尔便赶小鬼回去洗澡。自己顺便将还没完成的工作做完。见利威尔又回到电脑前，艾伦支支吾吾地试探：“那啥，利威尔桑，你今天很忙吗？明天周末诶……”“所以呢？”男人戴上平光镜，头也没抬地盯着屏幕。“周末要是休息的话……今晚可以不用那么赶吧？”艾伦不死心地再次试探。“说人话！”利威尔的语气顿时变得冷硬。此时的他觉得，自己还有耐性和这个小鬼耗简直就是个奇迹了。“我想今晚在利威尔桑家睡！”艾伦豁出去大声说道。

　　长到十五岁还要跟大人睡，简直丢脸到家了啊……

　　听到这句话，利威尔总算抬起头来，修长食指抬抬眼镜，见小鬼憋屈得十足耷着耳蜷着尾巴的小狗的小模样，他揉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叹口气：“你先去洗澡，我去帮你准备睡衣。”

　　“利威尔桑要在外面等着，不能走开哦！”进了浴室关上门，艾伦还不忘加了句。

　　“啊，快点洗别那么多废话，我很忙的。”靠着浴室门外的墙上，利威尔喝了口啤酒。明明每次都是小鬼有错在先，但每次都露出一副被欺负狠了的表情让自己下不了狠心责备他和拒绝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艾伦还小，他却一把年纪了，本来想将对小鬼的心意永远埋葬起来，但这样下去，连他自己都没有自信能否控制住这份日益膨胀的感情。老实说，按照他目前的经济能力，如果艾伦愿意，他们完全可以生活得很舒适甜蜜，然而，目前小鬼对他的过分地依赖完全是与情感无关，以后他还会面对更多的诱惑与挫折，毕竟同性恋这条路如此艰辛，他并不希望艾伦去涉足，能避则避，最好以后能遇到适合的女孩结婚生子，过一个平凡人的人生。等到那个时候，他也能了了这条心。只是，能克制到那个时候吗……

　　“利威尔桑，我洗好了。”浴室门打开，艾伦穿着利威尔帮他准备的内裤光着上身走了出来。因为洗了热水的关系，小鬼皮肤蒸得白里透红的，微微过长的褐色头发软软地垂着，身上带有利威尔的薄荷青柠沐浴露的香气。

　　利威尔眼神一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洗好就先去睡，记得将空调调高些。”接着拿了几件衣物进了浴室。

　　将门关上，利威尔深吸口气，鼻端都是清爽的沐浴露芳香和艾伦淡淡的气息。看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裆部，他叹口气脱下衣物，慢慢抚上了早已变得火热的肿胀……

　　洗完澡回到房间，利威尔看到小鬼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坐在床边便问：“还不去睡？”

　　小鬼支支吾吾：“睡不着，在等利威尔桑啊。”

　　伸手拿了毛巾擦干微湿的头发，利威尔不屑：“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要人陪着睡，你也不嫌丢脸。”

　　“要是平时，我才不会要人陪着睡，都是那部电影的错！”艾伦很不服气地争辩：“反正今晚我是赖定你了，要是你不让我跟你一起睡，那我就不睡觉，上一个通宵的网算了。”

　　“啧，真是麻烦。”利威尔伸手拿过空调开关调高了几度便上床躺下：“要睡快点睡，明天九点给我起来，我要出门没空等你。”

　　“咦？利威尔桑要去哪儿？不是休息吗？难道有约会？”

　　面对小鬼的问题，利威尔转过身不置可否。在小鬼的再三追问下才淡淡地回应：“嘛，你就当做是吧。”

　　艾伦已经十五岁，再不是那个会为他跟女人交往而乱发脾气的小鬼了，这样也好，这样一来，两人就不必牵扯得那么深。

　　身后的小鬼不再做声，只是默默躺下，把身体转到靠着king size大床另一边。两人之间，隔了足足几个人的距离。

　　默默叹口气，利威尔闭上眼睛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利威尔被身边微小的动静惊醒，转过身，看见小鬼背对自己躺着，发出一阵阵压抑的抽泣，光着的上身不住颤抖。

　　“艾伦？”他轻轻呼唤，伸手扳扳小人儿的肩膀，却被一下子甩开。

　　“好好的怎么哭了？觉得害怕不会叫醒我吗？”利威尔忙凑上去，伸手抱住有点单薄的身体。怀中人儿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有甩开他。抱紧薄被，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谁害怕了，就算害怕，也不用利威尔桑管。”

　　看着背对自己蜷缩在杯子中的小鸵鸟，利威尔知道小鬼闹别扭了。轻轻把人正过来面对自己，他将声音放得很柔和：“到底怎么了？无缘无故为什么就哭了呢？身体不舒服吗？”

　　怀中的头颅轻轻摇了摇，抽了几下鼻子。利威尔也不催他，只是一遍又一遍轻抚光滑的背部，等着人开口。

　　过了半晌，闷闷的声音又再次传了出来：“我不想利威尔桑和女人交往，一想到利威尔桑有了女人之后就不再疼我，就会觉得很难受，想到利威尔桑会和之前的女人一样亲热，就想哭。心里面好痛，好像变得不是自己一样。变得好奇怪……”

　　一席话令利威尔安抚的动作僵了下来，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沉吟了一会才道：“那是因为你太依赖我了。艾伦，你已经不小了，差不多也到交女朋友的年龄了，别想那么多，那只是你一时之间的错觉。等遇到喜欢的人，这种心情会慢慢转移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艾伦猛地从利威尔怀中挣脱出来坐直：“我从小只是看着利威尔桑一个人，从小就受不了利威尔桑身边有女人，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但一定是因为我喜欢利威尔桑才会这样！”

　　定定凝视着艾伦热切的眼神好几秒，利威尔才淡淡地回应：“艾伦，你才15岁，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喜欢这种事，是不应该对着一个男人说的。当然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艾伦，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等你再长大一点，遇到该遇到的人，经历了该经历的东西，你就会明白我的话了。”

　　“我不明白！”艾伦忽然哭喊：“我喜欢你怎么了？喜欢上像利威尔桑这样的男人有错吗？还是说因为利威尔桑讨厌我，一直以来都嫌我阻碍了你才要来拒绝我？你以为我对你以外的男人会这样吗？我又不是变态！利威尔桑老叫我小鬼，没错！我在利威尔桑心目中就是小鬼，所以无论说什么都是屁话！你是大人就能瞧不起我吗？太狡猾了……”说到最后，艾伦声音都哑了，眼泪大滴大滴地浸湿着被单。他倔强地用手狠狠地揉眼睛，死活不让眼泪再落下。

　　利威尔的心狠狠刺痛着，他伸手将人抱紧不断抚慰：“都怪我，你别哭了……”

　　“利威尔桑是坏人！大坏人！呜……”怀中的小鬼不住拳打脚踢，哭得更加起劲。利威尔将人锁紧，恨不得揉进骨子里面去。他是真的被感动了，虽然小鬼还不能十分确定对自己的感情，但在十五岁这个懵懵懂懂的年龄，说他什么都不懂只是自己的自欺欺人。正如小鬼所说，自己是个狡猾的大人，一个自私狡猾的大人。

　　将艾伦的身体扶正，利威尔正色道：“呐，艾伦，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你所说的话还和今天一样，那么我们就交往吧。”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利威尔桑你愿意等我长大吗？”看着利威尔，艾伦瞪圆了眼。

　　“嗯，等你。”利威尔摸摸小鬼的头。

　　艾伦还是不放心：“那，利威尔桑不去找女人了？”

　　“嗯，不找了，等你长大。”

　　“好，那么我们拉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