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暖醉海棠》苍山洛雪

2、第一章 皇子落难舍母妃

　　《子啼归》
　　作者：百鬼阿莫
　　和暖殿前风尘雨，
　　海棠树下结新怨。
　　相思崖畔落双红，
　　玉朗乾坤两少年。

　　和氏王朝三十三年，帝驾崩，殿前兵变，太子率兵镇压，一举剿灭叛军。后，太子即位。改年号建宇。三月后，建宇帝出兵西南，围剿当日殿前逃逸叛军，约莫四月，全部清除，唯一人，却如同人间消失了般，遍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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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三月天，却没有一丝春暖万花开的气氛，原因不外乎是下了近乎整整半个月的雨，并且丝毫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清晨，街道上人影稀松，偶尔经过的，打着伞匆匆而行，因着这恶劣的天气，伞下人人皆是一副烦闷的表情。
　　一人一身黑衣，手持一柄旧旧的油纸伞，快速向前走去。经过半弯的拱桥，忽然停下，于伞中轻抬双眸。雨雾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见那琉璃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唇角溢出一抹极冷的笑意。冷到极致，竟让身后的几人不敢与之对视。惊慌了身后的人，于是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便让他失了踪影。
　　“这里不能呆了，皇兄的人已经追到了这里，我们得尽快离开。”巷口深处，一破旧的小屋内，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此人正是桥上逃离的那人。他将伞收起放置房屋角落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对躺在床榻上的妇人说道：“等我将这副药煎好了喂您服下，我们就离开。”
　　妇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憔悴，唯一双眼睛仍透漏着凌厉之色。她从床上慢慢坐起，缓缓而道：“皇儿，怕是母妃不能再与你一起了。”
　　男子闻言冷然的看着妇人：“我既然带你出来，便会保你周全，想那么多做什么？”
　　而妇人却在此时笑了出来：“怕是你非但不能保我周全，甚至还要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和暖还未对此有任何反应的时候，门外便响起了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男子冷笑数声：“来的倒挺快的，看来我这个皇兄对我还真是挺上心的啊！”
　　妇人在此时拉住他的手：“皇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男子闻言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许久后，沉声道：“母妃，您想好了？”
　　妇人点头，道：“所以，你还不快走。”眉目不掩柔情，但语气却强硬坚定的不容抗拒。
　　男子薄唇微抿，低声道：“答应你的，我自会做到，假如不能……”
　　男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深深的看了一眼妇人，而后便纵身从窗口跳入，落地，不见。
　　所以当门外的人闯进来后，里面便只剩下床上的妇人。
　　“跑，尽管的给我跑，朕倒要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为首的一人冷笑道，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阴狠的笑意：“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是很好玩的不是吗？”
　　他这话是冲床上的妇人说的，而此时，妇人只是虚弱的笑了笑，“我儿子不会死。”
　　“是吗？我觉得，他会死，因为朕不打算放过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打算过。”那人说完，脸上露出的微笑，嗜血而残忍。
　　山脚下有一小镇，小到近乎不起眼，加上三面环山，交通如此不便，平素自是甚少有外地人经过，如此闭塞的地方，镇上百姓的生活便十分的贫困。
　　黄昏，一黑衣男子自巷口处出现，快步朝前走去。此时街上人烟稀少，只有些贪玩的孩子不怕细雨的淋湿，在一起奔跑嬉闹。男子自那些孩子中间穿行而过，片刻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街角处，弄堂深处里一间破败的院门前，男子负手而立。冷峻的脸颊上，冷漠的近乎残忍。
　　他走上前去，抬手扣了扣门环，很快，里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会儿后，门开，一年约五十多岁的老者出现在门后，见到来人，神色微变：“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子看着他，清清雅雅的一笑，不复方才的冷漠：“特地请将军你出山。”
　　“不可能。”老将军紧紧地盯着他，眉宇间满是无奈：“四皇子，你不该来这里，因为你知道我是不会再涉足朝堂上的任何恩怨的。”
　　男子仍旧是笑：“将军觉得我会就此离去吗？”
　　老将军愤然道：“他都追的你走投无路了，我一个避世多年的人又能怎样？”
　　“你可以不答应。”男子说，眼神冷冽，如寒冰般刺骨：“不过，我就保证不了这镇上百姓的安全了。”
　　“你……”老者狠戾的瞪着他：“四皇子，原本我还不信，看来你果真如传言当中的那般嗜血残忍……”
　　“嗜血残忍？”男子轻笑一声，良久，双眸微抬，眼底划过一丝冷光，嘴角边上的笑意隐去，悠悠散散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我母妃被皇兄抓走了，生死未卜，你们之前好歹兄妹一场，舅舅真的能做到置之不理吗？”
　　男子见他并不为之所动，便继续道：“我听说，你本来还有一个儿子是吗？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誓要追随与我皇兄，那么他就不会因我皇兄而死，而他现在定是活的好好的，算起来，应该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吧！”
　　“你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儿子，而他给你的是什么？无休止的放逐，他才是真正的嗜血残忍！”又一句，击中了铁骨铮铮的老将军内心最柔软也是最痛的一处地方。
　　“你给我住嘴。”老将军失声怒吼，苍老的脸庞上满是悲哀。男子也不急，只是静默而立。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老者终于开口：“欠你母亲一条命，今日就当是还给了她。”
　　男子眼眸微闪：“你与她的恩怨我不参与，如此威胁你也是实属无奈，今日是我欠你的，日后定当还你。”
　　“冤孽，这一切都是冤孽啊！”老者重重的一声叹，于细雨轻烟中，苍凉而寂寞。
　　男子看着老者灰败的神情，淡淡道：“舅舅，出了皇宫我便不是什么四皇子了，日后，唤我和暖吧！”
　　老者片刻失神后重回镇定，淡淡道：“和暖啊，舅舅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的。”
　　和暖勾唇一笑，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和暖在此谢过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