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试探 ...
-
在高空中谈话有几个非常大的优点：一、不怕有人偷听；二、使心情愉悦，谈话更顺畅；三、无人打扰；四、让人无处可逃……
没错，苏想现在深深体会到了最后一点，无处可逃。
苏左给她带来的冲击一个比一个大，刚才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变成泡沫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甚至有些招架不住，想要逃避。也许苏左正是料到了她的反应，所以才飞到天上进行谈话。
现在好了，四周全是空气，根本没有落脚点，她的双手也不会变成翅膀，入目之处也没有其他可以岔开话题的东西。她现在已经放弃思考苏左的话语所带来的巨大信息量，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
“收到有关一号管理员此身份申请，是否同意？”圆球一直安静的跟在苏想的身边，在听到苏左的话后，突然发问。
又来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总也来凑热闹！苏想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本来就已经很混乱了，现在就不要再来添乱了！
“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哥哥，我们先下去好不好？”苏想尽量不去想苏左为什么为知道管理员的事情，也尽量不去怀疑他的真正的身份。
现在，她只想回到地面，冲个热水澡，饱饱的吃上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再也不想搭理无限空间这些破事。自从无限空间开启后，她就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身边原本的熟悉的人，一个个的都用陌生面孔的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好像世界在一夜之间都变了！那些在以往永远也不可能接触到的一面，也陆续一一呈现在她的世界里。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已经无力去分辨，太累了，实在太累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就这样吧，让她冷静一会，有什么事情等她冷静下来了再说……
“苏想，你已经快没有时间了。”可惜苏左根本不给她机会，他冷冷地看着她，拒绝了她的提议，甚至还罕见的叫了她的全名。
“苏左！我……现在什么……”苏想打断了他的话，但话说到一半，却又深深的卡在喉间，再吐不出一个字。
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不是吗？自己要成神的不是吗？就算将来死了，那也怨不得别人，这是成神路上的风险，早就有觉悟了不是吗？更何况妈妈也在等着自己去复活，现在只是遇到这样一个连挫折都算不上的事件，就想着逃避，这样的作为，自己都感觉到可耻。
你么弱的你，甘心这样一直弱下去吗？不，不甘心，她不甘心，她呐喊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改变！
可……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害怕什么？害怕真相？害怕苏左的另一个面目？还是这个世界？
不，她是害怕自己，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害怕自己的软弱，害怕充满欺骗的成人世界，害怕自己的未来……
自己害怕的东西太多太多，可……这到底有什么可害怕？可怕在哪里呢？
是啊，可怕在哪里呢？归根结底，她只是害怕恐惧的本身，她只是害怕自己而已。
害怕自己？可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对啊，自己没什么好害怕的！
既然她连自己都不怕，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让她害怕的呢？
什么都不用怕！来吧，痛苦和阻碍统统都来吧！来考验她吧！有什么招数就来吧！她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她倒是要看看这条路自己到底能走到哪里！
没有什么有阻挡她的决心，这……永远是她与自己的博弈。
苏想抬起头，眼里带着浓浓的战意，就连身旁吹地风都有意识避开了，这是苏左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过的一种神采，像战士、又像王者，像破开一切的利剑！无人可挡！
“苏左！我要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清脆的嗓音带着坚定，不再退缩。
苏左看着苏想无声的笑了，他明白她已经觉醒了，可是……这还不够，还不够。
“想知道我的身份，先同意我的申请，我要成为管理员一号。”苏左与苏想对视着，同样的毫不退缩，同样的一往无前，同样的语气。
两人就像照着的镜子，一模一样，几乎分不清彼此，好像变成了同一个人，不一样的只不过一男一女而已。
“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有管理员一号，那么也应该清楚，要成为管理员一号，就必须与我签订协议，我死了你也会死，你死了我可不会有事，这样，你还要与我绑定吗？”苏想看着他，心中非常困惑，开口警告，其实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进入充满危机的无限世界。
“因为你需要我，我也需要这个身份。”苏左没有理会她的警告，淡淡的回答，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进入无限空间。
会死的！苏想被他的轻描淡写气到了，在心中狠狠的骂着苏左，气到最后倒怒极反笑，“你这也算是在应聘吧，这么重要的职位，你觉得你有什么方面能让我同意！”
“我比你强。”毫不犹豫的语调，苏左看着苏想，有些得意的勾起嘴角，“正因为我比你强大，你就更应该想办法牵制住我，不是吗？”
“……”苏想被苏左噎到了，可他偏偏说的还是实事，她竟无言以对。可，那又怎样！苏想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将来会比你更强！”
“好吧，就当你将来会比我更强。”苏左用满不在乎、敷衍的语气挑衅道，“可是……你忘记你最重要的一点，你这么心软，会杀人吗？”
“……”噗的一声，利箭正中红心，苏想竟又无言以对，她思考良久，最终，缓缓的认真看着苏左，道：“我……会学着去杀人。我会改变的！……你瞧，这样一来，你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认同。”
“你不用学。”苏左的声音开始变冷。
“什么？”
“我说，你不用学。因为你最终会变成一个杀戮机器，所以不用学。”苏左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声音也越来越冷。
“……什么意思？”苏想心中一惊，看着他。
“还记得你在家里的失控吗？那不是第一次了吧。我刚才就说过你的时间不够，不用多久，你就会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说到这里苏左顿了一下，“当然，有了我就不一样了，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你需要我。”
“为什么我会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什么意思？解释清楚。”苏想有些怀疑苏左话中的真实性，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说得太夸张了，以前也没少用这种话逗她玩过，次数一多，简直可以上演现实版的《狼来了》。
“……有东西在影响你。”苏左用简短的语句回答了苏想的问题，但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苏想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过色彩如此浓重的表情，像变了一个人。
东西？“什么东西？”真是越来越麻烦了，苏想在心中一叹，要是真如哥哥所说，有东西在影响她，可她却毫无察觉，那东西一定比她厉害，还是她所不能触及的层次。想到这里，苏想真想爆粗口，这游戏还怎么玩下去？！
“这个东西……”苏左紧紧的看着苏想的眼瞳，像是要把她牢牢钉住，“这东西，是你的宿敌，将是你需要耗费毕生精力去打败的，很强大，非常强大。你们天生就是存在于对立面，在未来的某一天，只能存活一个，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当然，也可能你们都会死。”
“…………”
“怎么，这样就被吓到了？”苏左有意轻蔑的看了眼苏想。
“怎么可能！吓到——你又骗我！”苏想眼中充满斗志，下一秒，又气愤的看着苏左，“越来越扯，你又想逗我玩，我才不会上当。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强，为什么现在不直接把我杀了，还费得着劲让我变成疯子。说到底，你还是想当管理员一号！”
“你真的是我妹妹吗？我很怀疑你的血统，身为我妹妹怎么能这么蠢。”苏左又开始发挥他的毒舌本质，朝着苏想扔过来，也不顾这是在空中，高空抛物是如此不道德。
苏想刚想反驳，却听见他一声轻轻的叹息，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呼啸的风声所掩盖，但这声音，却又异常坚定的传到了苏想的耳边。
“因为，祂也需要你啊……”
苏想因为这话，在风中愣了许久，沉浸在苏左声音里所带着的悲鸣的感触里，为什么这么哀伤？她想不通，苏左的语气就像带着宿命和命运一般。良久……
“……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么说，你是非要成为管理员一号不可了？为什么？要是我死了，你也会死的！”苏想再一次看向苏左，希冀着他改变想法。
“对你，我有隐瞒，但不会欺骗。”回看过去，眼神交流，并用坚定的语气回应着。
这……是承诺。
“…………”苏想避开与苏左对视的眼睛，望着远方的点点星光，“你说的‘我的宿敌’，到底是什么？”
“还不能说。告诉你了又如何？你现在太弱了，知道了又能怎样？”
苏想无力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她现在还太弱了……苏想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好奇，甩掉脑海中这让她气馁这个话题，重新睁开眼睛。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对于杀人？”
“杀人……”苏左略有些意外，喃喃念着这个词，仿佛第一次听见的陌生词汇，他的眼神和苏想一样放到了远方，以此掩饰他瞳孔深处里异样的兴奋感。
“人的生命对我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我的内心深处是——恶。这样说吧，像你不受控制的起了杀意，想要杀人，并且杀了人，但清醒过后你却是害怕的、恐惧的，甚至是厌恶的。但对我来说……”
说到这里，苏左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来，似乎在想像，又似在回味……
“对我来说……却是兴奋的、回味的，感觉会非常好，甚至强烈渴望着下一次，不是因为杀人本身，而是杀了人所带来的那种掌控感，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哥哥——！”苏想打断了似乎在陶醉模样的苏左，在不经意间，苏左的声音又变回了最初的低沉、暗哑。
不想再让他说下去了，这样已经够了。想跟他说：不要开玩笑了！但苏想张开嘴，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愣愣地看着苏左。
“怎么了？”苏左温和的看着苏想，完全没有话语里疯狂模样，他笑了笑，没有理会苏想此时的僵硬，断续往下说着：“这是天生的，我的内心有个恶鬼，杀人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会有负罪感。就像我们要吃鱼，就去杀鱼，那感觉是一样的。很多时候，我只是喜欢掌控感。放心，我并不一定非得杀人不可。”
说到这里，苏左转过头来看着苏想，眼里燃起热焰一般的危险眼神，炽热、浓烈的背后却是冰山一样的寒冷，“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的内心总是有抑制不住的渴望，渴望着毁灭，毁灭一切，摧毁一切！这种欲｜望越来越强，有时候连我都无法抑制下来。”
“哥哥！我们该下去了。”苏想用力紧握住苏左的手，再次打断他的话，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蔓延，他有些不对劲，不，是很不对劲，再说下去，苏想明白事情会一定会失控。
“你也感觉到了？”苏左没有理会苏想的不安，笑得越发诡异、越发妖冶，极美的五官似妖一般魅惑着人心，却又透着一股子冷冽，像危险带着致命诱惑的罂粟。
不，已经失控了！
苏想还没来得及调出精神力，却已无法动作，只能听到苏左呼出在她耳边的轻喃：“你也感觉到了，呵呵，真敏感。其实，我最难以压制、最渴望的欲｜望就是……毁了如此干净的你啊。”
一点点松开两人紧握的双手，苏想也一点点的被风吹走，最后终于脱离，然后身体像死鸟不受控的往下落，强烈的风不停的往她身体里猛灌，几乎让她窒息，胸口被强风使劲的挤压着，肺部的呼吸像是要被夺走！
苏想费尽全身的力气，在下坠的空隙间，回看了他一眼。
那是多么冷的眼神啊，发着幽暗的光，高高在上，像君临天下的王者站在云端俯看着下落的她，如此淡漠，让人战栗。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