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凛香物语》挖坑不填

4、事件一（间奏）

　　我一直觉得，妈妈是个了不起的女性。
　　在池袋开了家水果店的她，独自一人养大了我和哥哥两个孩子，而且也没有负债，反倒是小有存款。
　　就是理所当然的一般小市民。
　　但是这个国家的基本，不就是这样子的一般小市民撑起来的嘛？
　　就连国民收入总值和平均值里面都有我的妈妈的付出。

　　这么说来，你就能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很了不起了吧。
　　但不仅仅是这样，妈妈她几乎满足了我这个任性的女儿所有的愿望。
　　比方说每个月都会在购入书本一事上散财五万。

　　当然，我也没有对一定要买新书有什么执念，对我而言，比起新书，那些二手的新旧书更合算一些。
　　bookoff拯救了多少囊中羞涩买不起新书的爱书人士，真是难以计数。

　　当然，在用文库本和精装本将我房间的四面墙壁全部堆满之后，我就觉得被笑话“一定是死于书堆掩埋之中”也是一种最佳死法了。

　　不过家里的藏书量虽然很大，可这些书都是我的份额。
　　比起书，妈妈更喜欢看电视，而电视到底拯救了多少无聊的家庭妇女那可真是难以计数，话说回来，迄今为止我也不清楚到底那个收视率是怎么计算的，如果有说明相关问题的专业书就好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购入，姑且先将这个问题写下来，等有机会了再买吧。

　　先说好，不是我不想给将自己的书给哥哥一起看、从个人的角度而言，这些二手书也经过了许多主人之手，书上也有一股存放时间过久而散发的陈旧气味，不过这种气味我倒是可以忍受，而且也有一个独家的去味秘方。不过我觉得这个秘方没什么人想知道，也就不再多废话了。
　　哥哥和我不同，他自称是完全无法阅读不带图片的铅字书，换言之，他只能看漫画。
　　我也有试着给他推荐轻小说，但是很遗憾的，轻小说的插图太少了，完全无法满足哥哥的需要。

　　太遗憾了呢。

　　本来因为妈妈在省钱的标准之下，是不能在几度之前开空调的。

　　出于环保的角度来看，少开空调确实是一件利于下一代的事情，可如果在此时将自己的命也搭上了，那实在是太悲催了。
　　所以我逃到了另外一家茶座去。

　　再买了一杯大吉岭红茶后，我就从包里取出了刚刚快递过来的二手书《金田一杀人事件记录》。
　　听说是记录了名叫金田一耕助的名侦探多年来的破案记录，打着纪实小说的名号，据说卖出了三百万册的高销量。
　　我也姑且这么相信吧。

　　我现在能够回忆起来的也只有书上的内容，说实话，这本书里面充满了一股三国演义的诸葛亮多智近乎妖的气味，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对这样子拥有天才般缜密思维的主角实在是敬谢不敏。

　　嗯？你问我那家店的店名是什么？很抱歉，那家店的红茶实在是太难喝了，我干脆的将店名从脑海里删掉了。

　　在那天之后，妈妈总算是下定决心要开空调了，我也再没出过门，整日的窝在家里看书，有时候则跟着哥哥一起切掉水果上坏了的部分，将剩下的那些好的地方切成小块串起来，当作水果拼串，以完整的昂贵水果相比，实在是超级便宜的价格卖掉。

　　你问购买者有多少？
　　说实话，还真不少。

　　这种工作我可以一干就是几个小时，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被妈妈叫停工作之后、才带着一手的烂熟果香和半透明的果汁去卫生间洗手洗脸再上床睡觉。

　　你觉得这种工作又枯燥又无聊？
　　其实并非如此。
　　干这个活非常的好哦，可以什么都不想，只要手上动动水果刀，削皮切块就好了。
　　而且只要有工作，在网购的二手书送到后，妈妈收包裹的时候脸色也不会很难看。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床帮妈妈打下手做了早饭后，我拎着一袋子根本买不掉了的香蕉青梨还有桃子走出了门。
　　说实话，这些水果都烂得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去切了，就算找到办法，可收获和付出根本不成正比。

　　但是今天可不是这些烂水果的回收日。
　　我将这些装袋的（勉勉强强还算是）水果店来了一位泰国的少年。
　　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偷渡客和他的父母，还有刚刚出生的小妹妹一起在池袋的街上讨生活。
　　他的母亲在特种风俗店工作，父亲则是在建筑工地，而他本人则给母亲所在的风俗店隐晦的拉客。

　　说实话，我不能说什么“真是残酷的世界”这种话，既然在池袋的街头生活，那么他们那么努力的生活了我们为什么要再去用自己的优越感同情他们呢？
　　这种同情根本就是羞辱了。
　　我也顶多只能在心中自问一句“我们的这个社会怎么了？”
　　我连将这种话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少年拿过水果后，对我做了一个感谢的合掌手势，这像是佛教徒对待那些佛像的做法吓到我了，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如此道谢的事情。

　　若是我知道他之后会用更让人惊讶的方式向我报恩的话，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将这些对我们家而言毫无用处的水果送给他。

　　对我而言是有益的回报，但是对他而言，或许是让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更吧，这种变更也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可是总归是翻天覆地一样的变化。

　　但是直到这时，我也依然不知道，之前的咖啡馆抢劫案到底会引来怎么样的风暴。
　　在此刻，我也不过是个有阅读依存症，买书的钱全赖给妈妈工作换来的薪水，吃住都不用自己考虑花费的准啃老族罢了。

　　回到屋里后，就见到哥哥打着哈欠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而妈妈则拿着卖场大减价的宣传单仔细的分辨。
　　“这么便宜！”
　　对大减价或者是特卖会没有半点抵抗力的中年妇女，一见到连原价一半也不到的打折机器，不管是录像机、摄影机还是CD播放器，全都想要搬回家来。
　　搞得好像平日里这些机器没有在原价的基础上打个七八折似地。

　　“凛香，阿诚。”
　　母上大人将特卖宣传单上的某些机器用红笔圈了出来，平日里这支笔只会在家计簿上写下每一项支出而已。
　　事实上这么一想，这些圆圈的含义和“支出”也确实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去把这些每样买一个，全都买回来。”

　　“是！”
　　在这个池袋，比那三大□□组织或者是G少年的国王安藤崇更可怕的人，就是这位身份上仅仅只是个水果店大婶的女人。

　　从平日里的气质来讲，母亲大人可是完全无法和□□大佬的老婆相提并论，可是从真要相提并论的话——
　　我的妈妈才不是那么身份简单的女人呢。

　　作为女儿的我，能够极其骄傲的这么宣告。
　　嘛，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的程度了。

　　遵从母上大人的命令，我和哥哥两个人从大卖场里，和一群家庭妇女或者说是还有一群发烧友，外带发了年金的上班族们抢夺着一年难得一遇的大减价折扣活动。

　　在比□□老大更可怕的母上大人的压迫下，我和兄长分工合作，成功抢下了妈妈所需要的机器。

　　说实话，家里有个算钱比专业会计还要准的妈妈，在将她所提供的现金全部花完后，就只剩下两千元的余款了。

　　“我们两个拼了命去买了这些……”哥哥坐在了一大堆的纸箱旁边，我虽然觉得很不恰当，可也没没多少什么，和他一起坐在了马路边上。
　　哥哥往边上挪了一挪，挥着手让我坐到了他的另外一边。

　　坐下来后，才发现这边的树荫比较多。

　　“凛香想吃什么？”

　　我四处看了看，有移动冰激凌车。

　　“我想吃草莓冰激凌。”

　　“别的呢？”

　　“可丽饼，要草莓味的。”

　　哥哥点了点头，然后我目送他去了前方的移动车去购买食物了。

　　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文库本，夏目漱石写的《猫》在这种时候阅读的话，浮躁的心也能沉静下来。

　　看到哥哥买了两人份的可丽饼和冰激凌回来后，我把书放回包里，接过了食物。

　　两个人一起坐在树荫下面，吃着辛苦劳动所挣来的金钱所换的食物。
　　“还剩下这点硬币了，去做些什么好呢？”
　　我看了看哥哥手上的那把硬币，还真是从个数到总额上都少得可怜呢。

　　“去买饮料吧。”

　　“嗯，勉勉强强能买两瓶矿泉水吧。”

　　“也是呢。”

　　于是我们两兄妹就敲定了接下来的购物路程，等到我们两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我和哥哥已经将全身上下的硬币摸空了。

　　虽然也就散财了一千元左右的样子，不过那些饮料还真是死重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