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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五十五章 ...

  •   “当然没有!朕怎么……”景皓立刻否认,声音却渐渐小了下来:“只有一次……朕喝多了!而且,而且朕也没临幸她。朕本是把她当成皇叔了……不过朕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哦?”景颐眯了眯眼,轻声问:“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叫……叫什么来着,朕不记得了。”景皓把脸埋在他叔父颈子里,“一个小宫女而已,何必要去在意……”

      景颐闭上了眼,想了一会儿,说:“好,不提她了。”顿了顿又道:“那,说些别的。”

      “皇叔想说什么,嗯?”景皓怕压得太久了景颐会不舒服,一边答话一边搂着他翻过身侧躺着。怀里的男人因为身体虚羸,抱在怀里全不像是一个才过三十的盛年男子,瘦还就罢了,这样酷烈的夏日里,居然整个身子都是温温凉凉的,一丝汗都没有。

      他忍不住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景颐仍旧闭着眼睛,景皓搂得有些太过紧了,他甚至能听到年轻人蓬勃的心跳就在耳边,规则而有力,于是下意识地放低了语声,喃喃道:“就说说阿淘罢。陛下……是怎么想的呢?”

      规律的心跳陡然失序,他挑了挑眉,没有睁眼:“总要有个章程,有个决断。”

      “朕……不知所措。”景皓低下头,用额头抵着他叔父的,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朕的亲弟弟。这么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朕一直都待他这样好,可他这样伤朕的心,朕已经不知道能拿他怎么办才好了。皇叔有何教我?”

      景颐摇了摇头,动作很轻,连语声里都慢慢缠上了倦怠:“这件事情,臣不好置喙。毕竟楼尚宫的事之后……已经是,半点情分都不剩了。”

      “皇叔心善,到了那种时候还肯帮他说话,想将那件事揭过,朕却断不能容忍有人谮害皇叔。”他这话说得坚定,前半句还带些缱绻,后半句已经隐约含了金铁之意,归根结底,却都是拳拳深切的爱意。

      被搂着的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都有一点怕了。

      景皓以前对景皊是怎样的宠爱怎样的放任他都看在眼里,一如他所料的,景皓的心性便是如此,喜欢的时候就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爱不释手,一旦觉得被辜负了,那决绝的恨意便也像是先前的信重和亲昵一样势不可挡。

      甚至要比金殿上那个杀伐决断的天子更激烈也更决绝。

      他忽然就有些不敢想以后,一句询问不知怎么就浮现在心头,几乎要吐露的时候又被含回喉间,景颐叹了口气,轻声道:“看来陛下是不会再信他了。”

      “朕以前是怎样信他爱他,所有人都是看着的,可他呢?他竟是如此报朕啊。”景皓凑过去吻了吻景颐,喃喃道:“他甚至还向朕讨了兵权……可真是朕的好弟弟啊,朕倒是想看一看,他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景颐睁开了眼,黑玉一样的瞳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的幽邃:“所以陛下给了他兵权?就想、就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这是否……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景皓把脸埋进了他叔父的颈间蹭着:“朕答应过母后要好好照顾他……他从小到大,向朕要什么东西朕都给了他了,这一回怎么能例外?他不要兄弟情份了,朕还想落个善始善终呢。过了今年,就让他就藩那道旨意没有撤,他想要做什么,也只得这么半年了,倘若他老老实实的,我们自然兄弟相安,倘若他当真想要用神武左卫做什么……”

      后面的话景皓没有说下去。

      真有那一日,便怪不得天子不悌了。

      景颐许久没有应声,景皓几乎以为他睡着了,也不闹他,只是这样抱着他。好像只要这样把这个人拥在怀里,那些纷纷扰扰就会被阻隔在帐幔之外,什么朝堂纷争政事琐碎都可以轻抛掷了,只剩下天荒地老结发相守。

      这样很好,连言语都只会显得多余,他抿着唇慢慢地放空了心思,竟也觉得困倦起来,可景颐忽然轻声道:“臣昨晚做了个梦。”

      “那,皇叔可梦到朕了么?”年轻的天子懒懒地接话,嘴角翘着,语气里透着很真挚的期待。
      景颐也笑了,三分疏倦两分温柔:“自是……梦到了的。梦到了那时候在新州城外和陛下一起跑马。”

      “那次啊……想想那时候可真是年轻,不过朕现在也不老,偶尔梦回草原,还是和那时候一样的壮怀激烈。”景皓闭着眼睛,笑意越发深了:“有生之年,朕一定要马踏元庭,叫那天穹笼罩之下,都是朕的万里河山。”

      景颐忽然微微一愣。景皓说要马踏元庭的时候他本该欣慰的,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圣君之器越发耀眼,但一个容色潋滟的女子的脸无端出现在他眼前,指尖划过他的心口,点了点,要他好好保重自己。

      他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景皓不知是否感受到了怀中人这一瞬的心绪纷乱,语调略放软了些:“到那天,也就可以把安阳皇姑母接回来……我皇齐的公主,怎么能终老塞外,青冢对月。何况她是皇叔的胞姐。”

      这样毛茸茸的年轻人独有的体贴让景颐忍不住笑了,他主动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的唇角,很郑重地问道:“皓儿,你……喜欢我么?”

      景皓睁开眼,很认真地道:“不是喜欢,是爱。”

      像是为了强调一样,他甚至探身吻了吻他叔父的眼睛,然后从眼睛一直吻到鼻梁,最后落在唇上,交换了一个湿润缠绵的亲吻。

      “那,你会一直爱下去么?”

      “天荒地老,此情不渝。”

      即使有朝一日,你知道我瞒了你许多事,也一样天荒地老,此情不渝么?

      这一句景颐没有问出口。景皓能给他这八个字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仍需他自己去挣。

      于是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把对方推开些许,笑着问道:“大白天的跑来我府上,政务可都办完了么?”

      年轻的天子顿时苦了脸,似乎是气对方破坏了大好缠绵,颇有些嗔恼地叫了声:“皇叔!”旋即气哼哼地别过了头:“朕敢来,自然是将紧要的政务都已经处理停当了。”

      “臣倒不知,送到了御前的政务,竟还分紧要与否么?”景颐端出了太傅豫王殿下的架子,气定神闲地反诘。

      景皓一时语塞,恰琳琅在外面叩门问:“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备膳了。”

      年轻的天子微微一怔,不明白何以厨下备膳都要惊动到王府主人,便听他的叔父淡淡吩咐道:“陛下尚有政务代办,即刻要起驾回宫,你着人备好车马。至于晚膳,一切照旧就是。”

      景皓的脸立刻黑了一半,却见枕边人整衣起身,姿态优雅地舒展了一下腰骨,似笑非笑地道:“陛下还不收拾一下,准备即刻回宫?”

      九五之尊的表情立刻便哀怨下来,指着自己披散了一肩的长发道:“更衣朕可以自己来,束冠朕不会。”

      景颐似笑非笑地打量他,款款道:“臣这就唤琳琅进来。”

      “不要别人,只要皇叔。”景皓嘟囔着坐起身,伸手拉着他叔父的衣角。年长些的那个不免被逗乐了,摇头拒绝:“臣可不会这个。到时候陛下从我豫王府出去,蓬头垢面衣冠潦倒,臣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过。”说着便朗声唤了琳琅。

      景皓越发哀怨起来,对着琳琅也没了往日的凶劲儿,只是瞪着眼气哼哼地要求:“皇叔编的那一缕发辫不许给朕拆咯!”

      这下就连琳琅都有些压不住笑意,语调微微上扬,应了声:“遵旨。”

      她这边为天子挽发,景颐自整了整衣衫,随意披着外袍便下了罗汉床,踱步到床边,推开了早先睡下的时候被琳琅合上了的窗扉。

      栀子还未开败的时节,炽烈的花香烧过暮色,和柔软清凉的晚风一道拂面过来,而残阳尚悬在天边,红彤彤的,烧得霞光都昭彰地艳丽起来。

      景皓信口问他:“皇叔在看什么?”

      “臣想起了那时候在新州城外看到的落日。”景颐仍旧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答道。

      年轻的九五之尊挑了挑眉,像是心血来潮似得道:“皇叔是不是想跑马了?那今年开秋闱如何?到时候,朕带着皇叔去跑马射猎可好?”

      景颐回过头,展颜一笑。

      他本就仪容出众俊美非凡,被霞光一衬,越发像是误入凡尘的神君,景皓看得呼吸一窒,甚至忘记了要追究他腿脚不便的叔父怎么会忽然心血来潮想要跑马射猎。

      “可惜臣这几年来骑射越发放下,只能看着陛下大展英姿了。”景颐慢慢地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意味:“但在这洛阳城里待得太久,实在是有些闷了。”

      话锋一转,他忽然道:“伴驾出猎的禁军里,放一支神武左卫如何?”

      景皓蓦地抬头看着他,许久,慢慢地点了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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