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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重生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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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亮明亮,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影子。
柔和的月光照进窗内,洒在床上安静的人影上。
床头柜上的钟滴滴答答有规律地走着,千篇一律。本来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猫叫,不知道是外面的哪只野猫发出的声音。
床上的人影有些痛苦地挣扎着翻了一个身。
一只鸽子飞过,黑暗中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那只鸽子停在窗头看着里面的人影歪了歪头,半晌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这个夜晚似乎并不平静。
“冬花,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朝日奈祈织朝着白石冬花伸出手,白石冬花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她将自己的手往前伸,放到祈织的手掌里。
“这个项链送给你。”白石冬花解下自己颈间的十字架项链,递给朝日奈祈织,然后在祈织正想接过时收了回去。正当祈织疑惑的时候,冬花眨了眨眼:“我给你戴上吧。”
“好啊。”祈织笑得开怀。
“砰——”一辆车驶过。
白石冬花的身周都是血。
救护车呼啸而过,手术灯熄灭了。
“结果是……抢救失败……”医生下了最后的最残忍的通知。
朝日奈祈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都是冷汗。
“呼……呼……呼……”粗重的喘气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过了半天,他的呼吸终于缓了过来。他看看周围,房间的摆设沉闷地一如既往。他又看向窗台,那里放了一盆花,这是房间里唯一除了他以外有生机的存在,不,也可能是这个房间唯一有生机的存在。
暗淡的月光让这个房间稍微有些梦一般不真实。
可他知道这是真实的世界,真实且残酷的世界。自从那一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安稳地睡眠。就好像海中本来就只有浮木的人丢失了浮木,终于沉了下去,怎么也浮不起来。可是偏偏又被外界的无力的存在拉扯着,浮沉在海面上。无法逃脱,也无法解脱。
他经常梦到世界坍塌了,石头从天而降,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逃离。所有人都陷入了黑暗。
这样奇怪的梦境,他知道,不是真的世界坍塌了,是他的世界坍塌了,而那个梦里的世界,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他。陷入黑暗的是他。痛苦的是他。无法解脱的是他。
今晚他做了一个好梦,也同时是一个噩梦。他梦到了,梦到了自己的女朋友,白石冬花。
他打开床头灯,床头柜上放着冬花和自己的合照。照片中的冬花挽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身边,脸蛋微红。冬花是个很羞涩的女孩,当初第一天交往,拍亲密的照片也是第一次,拍的时候整个人都很窘迫,连手上都有些微冒汗。他当时看着冬花脸红,心里反而觉得高兴起来,然后就笑了,笑了的结果就是被冬花暗地里掐了手臂,痛得不行。
是痛得不行,可是很幸福。
朝日奈祈织看着照片,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那样幸福的时光可真是让人怀念啊。
可是结局就是一场车祸而已。
他突然脸色狰狞了起来,拿起相框就重重扔到了地上。
玻璃相框瞬间砸碎了。
朝日奈祈织坐在床上,重重地喘着气,过了好半晌就这么一直坐着,呆呆地看着那个被砸碎的相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又沉默地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把相框拾起来,弄出里面的照片拿在手上,珍而重之地放进床头柜里。
他果然还是做不到,抛弃这张照片……
冬花……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为什么世界总是突如其然地让人们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呢?为什么死的是冬花不是别人,为什么我会失去冬花?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被世界戏耍,而他很不凑巧的就是其中一个。
失去冬花已经那么多年,可他还是无法忘怀。
他打扫了地上破碎的相框,重又安稳地躺回了床上。
那是美梦,那是噩梦。那样痛苦的梦境,竟成了唯一让他可见见到冬花的途径。
是他疯了吗?
不,是世界疯了。
他嘴角带笑地重新陷入睡眠,冬花,梦里见。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照进窗户,朝日奈祈织被光亮得睡不着。他的睫毛颤动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抖开,隐藏在眼皮下的褐色瞳孔终于见到了阳光。
他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有些恍惚。
昨晚后来,好像没有再梦见冬花了……
他有些惆怅地看向床头柜,上面的相框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这才想起那个相框昨晚已经被他扔坏了。
“我又这么做了吗……”祈织揉了揉头发,喃喃念道。
他伸手拉出床头柜,想要看看那张照片,结果床头柜一打开,完全没有那张照片的踪影。
照片呢?祁织有些紧张地再次翻找了一遍床头柜,还是没有看到那张合照。
他昨天晚上明明是放在这里的啊,去哪里了?
让他仔细想想,到底放到哪了……肯定是在床头柜里,不可能没有啊!
床头柜里找不到,他只能寄希望于昨晚是自己记错了,其实他把照片放在了房间的其他地方,而不是真的消失了。
他发了疯似的翻遍了整个房间,可是怎么也没有找到那张照片。
照片到底去哪里了?祈织简直快被搞疯了。
那是唯一一张他保留的冬花的照片了。其他照片被担心他的兄弟偷偷烧掉了,他已经完全找不到了。唯有这一张,他一直放在身上,才幸免于难。
怎么可以弄丢?
不,一定是他们把它拿走了!
一定是他们不希望我看到冬花,所以趁我睡着的时候把这张照片拿走了。一定是这样!
他连衣服也没换,匆匆忙忙地跑下楼。
“右京哥,你把冬花的照片放到哪里去了!”还在楼梯上的时候,祈织就已经看到了正在放碗筷的朝日奈右京。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能没有她……我不能……”祈织跑到右京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痛苦地说道。抓着右京的衣领有些颤抖。
右京一下子被祁织抓住衣领忍不住愣了愣,反应过来有些恼火,又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
“冬花的照片啊!别装傻了!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吗?求你们了,不要这样……”祈织近乎有些哀求地看着右京。
右京伸手扯开祈织的手,看着祈织痛苦的表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冬花是谁?”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冬花是谁?你在跟我装傻吗?我的女朋友冬花!”祈织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
“女朋友?你果然是睡糊涂了吧,你才刚上初中,我可没听说过你有交女朋友啊。”右京看着胡言乱语的自家弟弟祈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明明已经……”刚想反驳,祈织突然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他赶紧转头看向一边的墙,上面挂着的日历上明确的写着“2006年二月一号。”
这是……怎么回事?
祈织的大脑有些发蒙。
“好了好了,你不是还要去上学吗?快吃早饭然后去学校了。想女朋友了就去找一个,别再做什么奇怪的梦了。”右京刚想让祈织去洗手再来吃早饭,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衣服都还没换好,身上穿着的明显是睡衣:“喂喂,你连衣服也没换啊。还不快回房间把衣服换好。你今天想迟到吗?”
有些无奈地把自家睡糊涂的弟弟推到楼梯口,右京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去准备早饭。
祈织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很痛,这并不是梦。
难怪刚才就觉得有种违和感,原来是因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他再次看了看日历,这个时间点,他和冬花还没有遇见过,更别谈交往了。
可是这时候的冬花是活着的。他还没有失去她……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祈织捂住脸,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滑落。
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