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为期》肥芒果

4、第四章

　　斯言出差的日子里纪遥西只能在“饿——外卖——饿”之中度过，某次吃到外卖送来的白切鸡的时候，纪遥西想到了临沂一中，食堂远近闻名的白切鸡……

　　突发奇想要回去看看。

　　下了公交车才发现学校很热闹的样子，应该是校庆吧。旁边还拉着横幅，“欢迎02级学生返校”
　　02级，是斯言他们那一届。

　　斯言在出差不会来，阮子律这厮最爱搞聚会应该是到了的，她正忐忑着要不要进去就看到阮子律拗了个意气风发的造型站在校门口朝她招手。

　　“斯言不是说你不来的么？”阮子律看她一身运动装估计是不知道今天校庆。“诶，自从上次见面就不见人影，邮件也不回。来，说下你的电话号码。”

　　报了一串数字，纪遥西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斯言……

　　索性跟着阮子律往里走，听阮子律侃侃而谈临沂一中的各种荣誉历史，竟然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她也是懒懒的听着学长的介绍其实早就跑神，心想要不是看在美色的份上谁要听你啰嗦！
　　“欸，同学，你有没有在听啊？”那时于祁东笑着说。

　　正准备进小礼堂听报告会有人走上前来拦住，“阮子律，嗯？纪遥西？”是那时候他们几个班上的班长李立则。

　　“学长好。”纪遥西晃晃手跟他打招呼。

　　李立则像是被她这声学长吓到，连连退后了几步才大笑站稳，“哎哟，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真是折煞我也！”

　　纪遥西被他逗笑，想到那时候此人就一副之乎者也的样子，江湖人称李状元。

　　阮子律和李立则说了几句就有人站在二楼窗子里叫李立则准备好发言，李立则转身应好和她挥挥手说那就先进去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露出暧昧的表情“你们两个，有情况？”

　　知道他误会了纪遥西赶忙解释说刚在校门口巧遇上的。

　　阮子律推推眼镜“纪遥西我可是万万不敢下手的，不然有人得找我拼命。”

　　李立则了然状晃着脑袋进去了。

　　“跟我坐前面？”

　　知道阮子律必定是特邀嘉宾，纪遥西指了指后面，他点头说“等下我送你，一起吃个饭。”

　　临沂一中的校庆向来以报告会作为开幕，一般是校长讲话宣布校庆开始。

　　校长还是那是个紧跟时代潮流的小老头，气氛还挺融洽。

　　“接下来，有请02级优秀毕业生，也是祺耀的董事长于祁东先生发言。”

　　掌声雷动，纪遥西只觉得每一个字每一声掌声都砸进了心里，一波又一波的起伏着，快要把她掀翻。

　　看着于祁东优雅走上台，看着他微笑，一两句话就把气氛渲染到快要爆炸。

　　坐在后排的位置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尽管这样，纪遥西也知道他喜欢左手扶着讲桌，拿着发言
　　稿但是极少会看，讲到重要的地方会习惯性的抿嘴。

　　说不出该是什么心情，难过或者伤心都说不上，只觉得茫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话语什么动作才是妥帖。

　　这样的手足无措真是不像自己，好吧，初恋欸，难以忘怀也很正常的是不是。她自嘲地笑笑，猫着腰从旁边的小门除了礼堂。

　　身后是十六七岁的小女生不断尖叫的声音“我要嫁给他，我要嫁给他啊！”
　　好像很久以前这话她也说过。

　　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的走下一条长坡。两旁是一排香樟树，一到夏天就会有很多很多的鸟停在树上，树下都是白白的一片，经过的人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曾有一次早操教导主任就在万众瞩目下享受了鸟屎的洗礼。那个时候她站在于祁东旁边笑得快要断气，教导主任气冲冲走到她面前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于祁东扯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别笑了，谁知她愈发来劲地笑直到教导主任气愤地走开才停下，简直是嚣张得一比。

　　“真是怕了你了。”他笑着看他，眼里尽是无奈。

　　鼻子渐渐发涩，眼泪竟然流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快乐若是没有得到结果最后都会变成耻辱，模糊的记得这样一句话，现在想起居然这么的贴切。

　　比失恋更可怕的是曾经甜蜜过，然后那些欢乐在脑海里不断不断重复，直到你悔恨直到你觉得撕心裂肺。

　　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大脑的回忆，如果人真的有趋善避恶的本能，为什么不让它停呢。

　　纪遥西抿紧嘴唇用力按压着鼻子才止住汹涌的泪水。

　　走到马路边上拦住一辆出租车，司机听到她哽咽的声音朝她看一眼，纪遥西抽抽鼻子转过头，司机也回身目不斜视的开车。

　　她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再怎么惨烈她亦会过下去。

　　有时候她悲观的想，生活的本质难道是一遍遍的体验苦难得到强烈的存在感么？

　　还是回去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纪遥西没出息的想。

　　才到家就接到斯言的电话，清清嗓子才按下接听。
　　“吃早餐了没。”斯言的声音很慵懒，却顿时烫平了她那颗纠结的心，用力点头，不过点头斯言也
　　看不到啊？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笑什么？”

　　“没笑什么啦”，又补上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斯言低声地笑，故意放慢说话速度说“怎么，你想我了？”

　　纪遥西又用力点头，电话那边的斯言清清嗓子，“乖，有没有好好呆在家里？”

　　“有啊。”事实上除了今天，她已经四五天都没出过门了。

　　电话那头斯言顿了顿，像是放松了般轻呼出口气，说“还是出去走走吧，我给萧姨打电话，你去那里？”我也曾想要嫁给你啊。

　　“不要，我等你一起去。”

　　“那好，过两天我就回来。”

　　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这样也很好吧。有人陪着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纪遥西把头埋进被子，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半，叫了个外卖，吃完后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个访谈节目正访问一个女企业家，着职业装的女人一直微笑着说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空间。

　　“与其在家患得患失觉得不平衡倒不如去做些事，这样生活要有趣得多。”

　　突然觉得找个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吧，有新的朋友，可以一起约着逛街，有新的环境。

　　而且自己在英国学了那么久的企业管理，虽然每次都要靠斯言帮忙论文才能通过，但总归是学了点东西。

　　再说一直闲在家里，结婚，然后当家庭主妇。虽然她没什么志向，但这样的人生想想就觉得无趣。

　　觉得人生又多了一个奋斗目标般，立即兴奋地冲向书房上网查招聘广告。

　　筛选了一会儿，把靠谱的招聘信息写下来。

　　要不找阮子律咨询一下？

　　看看手表，十点，应该正是这厮逍遥的时候。拨通他的号码，果然背景音乐很是嘈杂。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就安静了，“小西，下午怎么先走了。”

　　纪遥西这才想起他说要请吃饭的事，“有点事。阮子律，帮我个忙。”纪遥西直接切入主题。

　　“说吧，只要做得到的。”

　　纪遥西报了几个公司的名称和公司简介，让他看看哪一家比较合适，毕竟阮子律念的就是人力资源管理，现在正接管着阮家的一家猎头公司。

　　“怎么，要找工作？我倒是知道一家公司，梓越，在出口这一块做得不错，他们那要招总经理助理，待会我把资料发给你。”

　　“那牧唐呢？”纪遥西心里比较中意牧唐的职位，感觉很适合她。

　　“牧唐，小西，你还记得林跃吗，牧唐是林家的公司。”

　　“林跃？诶，那上次在兰瑟怎么没看见他？”说起来林跃还曾追求过她一段时间，因为林跃的事和于祁东都不知闹过几次别扭，不过自从纪遥西留学后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林家快要破产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纪遥西，我警告你不许再去招惹林跃，听见没有！”阮子律拔高声音，冷哼一声。

　　“我哪有招惹过他……”纪遥西有些心虚，林跃爱玩又会玩，高中时自己正因为爸爸要再婚的事闹叛逆，没少跟他混在一起。

　　“记住了，就算他找你，你也别见他。”

　　在阮子律的反复叮嘱下，纪遥西只能答应，其实也说不上跟林跃有什么深交，而且商场的事自己想帮也帮不上忙，干脆不要见的好。

　　说了几句家常纪遥西准备要挂电话。

　　“小西，斯言肯让你出来工作？斯言那性格，你们也未必能长久。”阮子律猛不丁爆出一句，倒是先挂了电话。

　　阮子律怎么跟斯言有仇似的？话里话外对斯言好像不太满意。

　　详细看了看阮子律发过来的信息，一直忙到深夜。手机嘟嘟响起来的时候她正搜索着面试技巧，临时抱佛脚。

　　“关手机睡觉。”

　　纪遥西觉得好笑，遂回说“本来睡了，是被你吵醒的！”

　　不一会儿信息就进来“小骗子”
　　着
　　纪遥西忍不住的笑了，把手机丢在床铺上，随后又拿起来，翻到信息那一页，看，又笑了。

　　抱着枕头，左蹭右蹭，就这么睡着了，梦里似乎回到了高中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