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花开花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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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南北两方巨碑直入云端，无论身在九天幻境何处都能看得到，所有民众皆已知前因后果，各地先是议论纷纷，然后沉寂下来。只见一道道灵力向天上飞去，在石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每个人的灵力都略有不同，绝无作假的可能。
不管汶阳南衡之流如何鼓动，或者狐山映木镇江等人如何引导，所有人都在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最公平的决定。
只有公平，才是对浩天正气的珍视，才是对清河的敬重！只是所谓“公平”，每个人心中自有不同的定义。
而宝戬平静得诡异，仿佛那个提议不是他最先想出来的，也仿佛根本不关心清河生死。他做的与往常一样，与清河在昆仑居内或修炼冥想，或嬉戏游玩。清河的感伤也全藏在心间，努力的忘记那些事情。
女娲则被带到盘古等人的府第，轮流劝说她放弃还灵的念头。女娲很简单，可也很固执，众人都担心哪怕九天民众全选择南方石碑，她也定要还灵。
至于纯心海，神王早下令所有侍从不准提及此事一个字，只说女娲被弟子们接出宫游玩去了。她越发虚弱，不过埋怨两句就再次睡去。
神王不可避免的想到南衡所说的话，若真是浩天正气之故，她们还灵后纯儿是不是能好起来？不，不！他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纯儿若知他竟有这种念头只怕要唾弃的！女娲清河又该怎么看他？
只是看着她一日比一日丧失生命之力，神王心如刀割，彻底理解了蓝云子当年为什么敢做出那种事！他若能早想到，说不定早已打开了渺幻殿！
宝琅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轻声道：“父亲，母亲可有好转？”
神王盯着他，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宝琅一怔，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道：“当时自是无意。但是父亲，若早知她们体内有浩天正气，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戬儿留住。。。。。。也许母亲就能痊愈！”
纯心海忽然迷迷糊糊地道：“琅儿来了么？”
宝琅忙上前俯身道：“母亲，我来了！”
纯心海摸摸他的头，又睡去。
宝琅悲声道：“父亲，难道我们就任由母亲如此下去么？”
神王出了内宫，叹道：“你母若得知自己的性命是用女娲清河换回来的，如何活得下去？”
正如她们如今一心还灵一样。
宝琅不甘心地道：“可是母亲。。。。。。”
神王看向他，轻拍的肩膀，郑重教导道：“琅儿，你知道无灵之物与有灵之物有何区别么？无灵之物，懵懂无知，随心所欲不受束缚，与天道无缘；有灵之物，有的事能想能做，有的事能想不能做，有的事既不能想更不能做，受天道制约。切记切记！”
宝琅不服，但见父亲目光渐渐严厉，便压下其它的话。他与清河不算有深仇大恨，但清河若死了，宝戬且会好过？经过了昨日之事，他们之间最后的兄弟情义大约也断了。
三日之期已过。
第四日，万幻神宫前人山人海，众长老及各地强者则早早在神幻殿等候，神王展神力收回石碑，渐渐缩小放到众人面前。
圆觉看了数遍，垂首道：“陛下，北方石碑比南方石碑多了五个。”
只是五个！
却决定了女娲清河的生死！
宝戬神色奇怪，愤怒中夹杂着如释重负的解脱。
穹薇慢慢叹道：“天道，天道！何为天道！”
蓝楚梦吊在半空中的心沉落谷底。他早该身化灵树的，为什么要听从兄长之言守在分灵河畔？都已化为灵树了，还有什么好守护的？
云随风、初尘、柳君言、红玫叶、月铮五人自然也在，当下红玫叶拉住清河，月铮拉住女娲，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宝戬闪身拦住，云随风怒骂道：“还以为你对清河千好百好，原来全是假的，让开！”
清河轻轻拉开红玫叶的手，笑道：“别怪二哥！我们早已决定了！”
她只后悔为什么要同意让九天民众公议共决！若不同意，也就不用再伤一次心。是的，她以为愿意她们生的人更多一些，可是她错了。
宝戬走过来半拥着清河，道：“父王，我想与清河在情幻殿行成印之礼，请父王准许！并请诸位长老、诸位道君为证！”
其实两人成印已是事实，彼此识海早已留下印记，但若没有一场盛大隆重的仪式，怎么对得起这一生情之所钟？
清河眼眸湿润，摇头道：“不！”她或许不明白究竟何为成印，但也知道一旦举行成印之礼，便是世所公认的夫妻。她口口声声要宝戬不忘记自己，但事到临头，才知遗忘是多么好的品质！
她希望从这一刻开始，宝戬再不记得她这个人！忘却啊！只有忘却，二哥才有可能在未来继续前行！
忘却吧！
殿中众人看向他们，宝戬也不管清河说了什么，再一次恳求道：“求父王成全，求诸位成全！成印之礼后，再行还灵！”
神王走下宝座，将他们两人抱在怀中，心中悲凉，连声道：“好，好！父王成全你们！”
定力稍差的女子不由满目含泪，春娇秋凉早已哭出声来。这样的痴情，无望而隽永，可称旷古绝今，怎不令人感动而悲伤！
于是在清河一人抗议所有人热烈同意的情况下，成印之礼定在明日，而后日初阳升起时，于渺幻殿设下散灵阵法，还灵于九天。
也就等于定情成印后她即将面临死亡，美好而残酷！
按理此时清河应在娘家享受同族的祝福，但她哪还有同族可言？唯有一个蓝楚梦，早在得知结果那一刻就失魂落魄的回了分灵河，只待寻一个契机便化为灵树。
是以还是回了昆仑居，一路上浑浑噩噩的接受九天民众饱含泪水的祝福。她明明说了不愿意，二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还嫌她不够难过么？恨恨的看向宝戬，目光却在一瞬间放软。
她活着的几百年间，宝戬虽不能时刻守在身旁，心中却无一时不挂念珍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人世间最美好的，她已经拥有了！
风娘、电母、春娇、秋凉，水明月、李元绸、昌桐菲，揽月、揽霜，以及远道而来的木徊影人人面含悲色，还要强忍着为她筹划仪式上的装扮。无论怎样，这总归是人生中的大事。但于此时，却实在说不上是喜事。
昆仑居中最心无旁骛的大约只有女娲一个人。她细心的为清河梳理着长发，平静地道：“妹妹，你不是很喜欢二哥么，为什么不笑？”
众女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木徊影叫道：“怎么还笑得出？”她对女娲略有成见，因为听说还灵一事最先为女娲提出，并且最为坚定。
女娲道：“妹妹哭着临世，当笑着而归。且并非如来时般空无一物，为何不乐？”
坚持着最基本的准则，对拥有的一切感恩，不含怨愤，不求世人能够明了。花开了便是开了，谢了便是谢了，得到时欣喜，失去时淡然。。。。。。这便是女娲的心修。近于无情，却又最为博爱，最近天道。
众女一时无话。
清河凝视着她，忽然展颜欢笑道：“姐姐说的对！我们来过，见过，经过！此为天地间第一乐事！”
她这一笑，便如日月星辰同放光芒，美得让人心晃神摇。同为女子，众人还是有被震了一震的感觉。
正堂中，宝戬居于主位，盘古、雷公、雨师三人眉头紧锁，夏火按捺不住，跳出来叫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她们送死？”
冬寒冷声道：“要我说，还管什么成印之礼，现在马上就走！我不信有人敢阻拦！”
冥言也道：“凭我们这些人，总能护得她们周全！”
盘古看向宝戬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绝不相信宝戬会任清河还灵之后消散。
宝戬轻描淡写地道：“她们一意要还灵，不会同意逃走的！况且她们宁肯光明正大的死去，也不会愿意东躲西藏的活着！我早有计较！众位哥哥不必担心！”
夏火急道：“有何计较？需要我们做什么？”
宝戬轻声道：“不必！哥哥们只须静观其变！”
其间常有草木侍从进来禀报：
“天城刘家送上明珠千盏，贺两位殿下成印之礼！”
“境府林家送上灵液灵丹若干，恭贺两位殿下！”
“天城许家送上天锦万匹，贺两位殿下大喜！”
“神都水家送上一船金珠银宝，贺两位殿下！”
“幻界木家送上法宝珍奇若干，贺两位殿下！”
“云市白家送上珍宝若干，贺两位殿下！”
。。。。。。
似乎是为了让她们走得更情愿一些，也似乎是为了弥补内心深处的歉疚，成印之事一传出，从神都开始，家家户户无不细细审视自家乾坤境，精心挑出各种宝物奉上。有的几乎已掏空了乾坤境。
宝戬很认真的听着，吩咐草木侍从分类收好。甲一乙一丙一等得力的早已用尽了灵力，正躺在库房中待他修复，现在用的这些灵性虽不足，收纳等事也可轻松完成。
忽叫过一名侍从道：“你去狐家，问狐山映何时送上贺仪。就说我和哥哥们等着看呢，要是太吝啬了会被我们笑话的！”
此时他还关心着贺仪！众人面露不满，独盘古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194章 花开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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