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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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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苍离。”
“恩。”
“苍离。”
“恩。”
“苍离。”
“我在这儿。”
“不许走。”
“嗯。不会走。”
冥医终于满足了。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呼噜噜地睡了起来。
二、
修儒一直不能理解师父的很多很怪的行为。就好像，家里吃饭的时候总是有三只碗，三双筷子，师父总是会用最温柔的眼神，挑出鱼肉之中最肥美鲜嫩的尾肉和背脊上的肉，一点一点将刺挑掉，然后夹进那只永远不会有人去碰的碗里。
“苍离，味道怎样？”
“还行。”
“明天晚饭吃什么？”
“明虾。”
“好，我让修儒去买。”
“修儒，明天吃明虾。你去市场上买点来，要新鲜的。”
“哦。师父你真挑嘴。”
“都说了我不是你师父。”
三、
“苍离。俏如来这小子可真能躲。你说他到底躲哪里去了？”
“九算和魔世都在找他。他若是这么容易便被抓到了尾巴，便不配做吾的弟子。”
“唉。苍离，你说过你会陪我的。就算是见到俏如来以后你也不许反悔！”
“杏花，我从不骗你。”
“你还说，上次捅我一剑又没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是我。杏花，黄金串太重，挂不上琉璃树。”
“要动手杀我的人是你，到最后你还不忍心了！算了。跟你这种人讲也讲不通。放心，我不会死……就是为了你，为了俏如来，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活下去。”
“杏花。”
“苍离，不要离开我。”
“我一直在这里。”
四、
“啊……呃……啊！苍离……不要……不要看我……”一声声地怒骂和哀求。“走开！走开！不要看我！”
“杏花。”
“不要看……”那声音之中已经带了哭腔，“不要看我……”
□□溃烂，鲜血淋漓，腐臭之中带着恶臭，连俊秀的面庞也染上了点点黑斑，变得惨不忍睹。“苍离，走开，走开！”留着黄色脓水的右手捂着脸庞，冥医闭着眼睛狠狠地说道。
“杏花，我在这里。”
呻吟和哽咽的声音。“苍离……我支撑不住了……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如果还是找不到俏如来……我……啊……”
“杏花，撑下去。”
“我……”
“我爱你。”
“苍离！唔……”
嘴唇相触，柔软的舌头穿过牙齿之间的缝隙，穿入冥医的口腔。这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杏花，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杏花。”
这一次，没有反驳。一吻过后，四目相对。冥医看着那双睿智而洞悉的眼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将整个脸埋在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苍离……”
“我在这儿。”
“不要离开我。”
“好。”
“不许骗我。”
“我从不骗你。”
五、
自从一年前魔世开启，冥医杏花君身受重伤，眼看便要身死。弥留之际，他看到他的身边便再次出现了那个绿衣的身影。
“杏花。不许死。”
“苍离！你……你还活着！”
一双眼望了过来。彻底唤起了他的求生欲望。杏花君颤抖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摸向怀中的药瓶。摸到药瓶的时候，混沌的头壳之中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一共三颗阎王低头。第一颗给了俏如来，第二颗当初琉璃树下苍离捅他那一剑以后给他用掉了。第三颗苍离死的时候他塞进了苍离的嘴里，叫他吞下去。
苍离没有能够醒来。那颗药，他却没有再从苍离口中取出。
“杏花，活下去。”
“别叫我的名。”
“我不会再离开你。”
杏花伸出手，从怀里摸出了另一个瓶子。那是亡命水……是他带在身上的，最后用来应急的东西。
对，现在我不能死，我还不能死。冥医想到。苍离交代我做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完。还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俏如来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打开瓶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亡命水灌入自己的口中。
“苍离……这一次，为我留下，好吗？”
“好。”
亡命水不愧其名。杏花君终于活了过来。身边那个绿色的人影一直跟着他，他走到哪儿，对方便跟到哪儿。不离不弃。
“苍离。”
“我在这儿。”
“不要走。”
“我不会走。”
这样……也好。就让他再软弱片刻吧，片刻就好。
六、
“冥医前辈。”
“俏如来，你终于来了。”
“冥医前辈，你的身体……”
“无妨。苍离要我交代的事情，接下来的计划……呃……噗……”擦了擦嘴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不必担心，听我把话讲完。”
“冥医前辈，伤势要紧。有什么话可以等等再说。”
“我就是最好的大夫。这是亡命水的后遗症，能够拖到现在已是侥幸。毒性早已缠绵入骨，无药可医。”
“请冥医前辈赐教。”
“苍离的事情还有一些，上次因为时间紧张没有能够跟你说玩的。其实他……”
终于，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杏花君赶跑了俏如来，又支开了修儒。
歪过头来，看了看身边那个默默地擦镜子的绿色身影。
“苍离。”
那个人抬头望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
“谢谢你。”
“不用。”
“其实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曾真正存在过。苍离……若是我这样待他，他早就不耐烦了，让我滚出去别吵他思考了吧……哈哈哈哈……咳咳……咳……我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呃……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亡命水的后遗症已经无法压制，也不需要再行压制了。冥医伸出手，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一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笑着，一边将它抛了出去。
那双墨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苍离……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
冥医在那个绿衣男子的怀抱中安静地睡着了。正如每一天夜里那样。
唯独这一次，天亮以后，不会醒来。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