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主》路然

31、第 31 章

　　北国皇宫正殿，独孤傲正躺在躺椅上假寐。侍从悄声进来，轻声报道：“君上，明玄大人求见。”

　　独孤傲缓慢地睁开了他那魅惑的眼，瞬间坐起，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道：“宣！”

　　侍从领命出去。

　　不一会儿，一身高八尺的英俊男子，风尘仆仆地进入。他并不跪拜，只作了一揖，便静静等候。他脸色淡漠，然而相较于独孤傲的邪魅，他倒显得正气多了。

　　“明玄，说说情况。”独孤傲带着难得的期待问道。

　　“我们已协助东方皇后救出了德王黎冕，德王如今已回到黎国，掌握了政权，如今正在策划对明国报复，以泄失兄之恨和囚禁之仇。”明玄没有表情的报道，倒更能显出独孤傲的开心。

　　独孤傲继问：“黎王和明昌公主在此，可有他人知晓？”

　　“除了宫内之人，无人知晓。外界都以为他们已经命丧黄泉了。”明玄回道，思虑片刻，又问道，“君上可否从明昌公主处打听到明国宝藏在何处了？”

　　独孤傲毫不在意地回道：“还没问她宝藏的事情。”

　　明玄见独孤傲一脸的淡然，甚至于沉迷在让黎国对明国开战计划成功的愉悦中，提醒道：“君上可要记得，大统天下，明国的宝藏很重要。”

　　独孤傲有些不耐，挥挥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明玄犹豫一下，语气低了下来，恳切地问道：“请君上允许在下去看望红嫣。”

　　独孤傲微微停顿，然后应允下来：“这次你立了大功，就在宫里好好将养几天吧，也陪陪红嫣。”

　　“谢君上。在下告退。”明玄退下。

　　红嫣住的昆仑殿，院中红梅尽开。只是红梅依旧，美人却不同了。

　　屋内燃着取暖的炭火，与季节无关，只一年四季地燃着，只因躺于床上昏睡之人不那么冰冷。

　　明玄走入殿内，径直来至床畔坐下，侍女对于明玄的进入并无惊讶，只悄悄地退了出去。

　　明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抚上她消瘦的瓜子脸，屈指刮过她小巧的鼻梁，难得地带着宠溺的微笑道：“傻瓜嫣儿，你已经睡了三年了，是不是可以醒过来了？”

　　红嫣并无反应，一如他以往过来一般。他多怀念她曾经活蹦乱跳的样子，灵动带笑的双眸，一脸的天真无邪，性格却倔强得紧。

　　他把她拥在怀中，喃喃地说道：“三年前，你为了他，不惜与家族反目。最后助他坐上皇位，你也让家族之人丧了性命。嫣儿，我知道你自责，我亦知道你清楚他并不爱你。我一直都想问你，这样做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值得吗？你甚至不惜性命为他挡下这一杯毒酒。可你又知不知道，我也是可以为了保护你不要性命的人，可你却一直没有看到我。嫣儿，你快快醒过来，我希望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即便你不爱我，我也希望能够亲耳听到你的拒绝。只要你能好好的。”

　　红嫣于他怀中，安静地熟睡，并无反应。明玄看她，她的样子与三年前无异，可惜如今安静昏迷的她，总是让他心痛。眼中，是难抑的深情。

　　是夜，月的光华洒满了大地，让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辉。

　　独孤傲踏着月色而来。进入昆仑殿，便问侍女：“小姐这几日怎么样？”

　　侍女是自小便跟在红嫣身旁的贴身丫鬟，对红嫣忠心耿耿，名唤倩儿。她听得独孤傲问，便淡淡地回答：“早午晚间都有为小姐按摩身子，药澡也是隔日泡着，只是最近小姐的呼吸总会时不时变得浅了，巫医说了，若再找不到解药服下，小姐怕是撑不了多久。”说完，倩儿眼眶已然通红。

　　独孤傲看她如此模样，心中有些不快，其实他虽桀骜不驯，外人也觉他冷血无情，可是对于红嫣，他却是有温暖的，因为红嫣是一个一直以来给他温暖的人，他感激她对他的好，也自然是知道她对他的情，只是，他无法回应。心中不快，是因为觉得亏欠了。

　　他自那年回国，因不得父皇宠爱，母妃又是没有背景的宫女，自然是受尽了宫中众人的冷眼。唯有红嫣，这个心善又可爱的女孩，比之他还要年幼几岁的她，却不顾父母他人的叮嘱，只一味地对他好。自小便是。他冷傲的伪装，也就只有她能看穿，独孤傲对她虽然无爱，却有深情。

　　独孤傲吩咐倩儿去准备药澡，并说，今晚会陪在红嫣身边。

　　倩儿领命退下了。

　　房里只剩了独孤傲和红嫣。

　　明玄于窗外淡然地看着他们，随后离开了。

　　独孤傲坐于床畔，掀开了盖于红嫣身上的锦被。红嫣只着了素色的亵衣亵裤，勾勒出她因卧床许久而废弃修长的身材。五指微微收拢，双腿因为废弃不用许久，亦是出现了瘫痪之人的松弛萎缩，因照顾得当，是以并不十分明显。

　　独孤傲扣住她的五指，轻柔转动，为她松弛着关节与肌肉。照顾她的身体，在这三年来，已变得十分熟练了。

　　药澡准备好时，独孤傲也基本帮红嫣该按摩的关节都按了。然后他横抱起无知无觉的红嫣，走至澡盘处，把她轻轻地放进了注满药汁的澡盘内，素色的衣服一下子便浸染成了药汁的颜色。

　　独孤傲一如往常一般，就坐在一旁，和红嫣说着话。主要是他说，红嫣听着，而红嫣到底有没有在听，除非红嫣本人醒过来告知，不然没有人知道。画面很好看，也很和谐，只是这样的习惯，偶尔让独孤傲孤单，他也希望有一天她能回他一句话，而不是这般的安静。

　　药澡泡好了，独孤傲把红嫣抱起，也不介意湿了衣服，他把她放在一旁早已铺好一层薄被的躺椅上，便退了出去，换由侍女们服侍。

　　与她，他一直以礼相待，虽然会比其他人亲密些，但他知道，她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但并非爱人，而似亲人。

　　他把她当妹妹，虽然知道她爱他。

　　她的身体，其实对于他来讲，亦然充满了魅惑力。因为昏睡三年的身体，瘫颓，虚弱，于他，是另一种刺激。

　　可是，他还有理智。所以，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有侍从急匆匆地闯进来，报道：“君上，明昌公主病危。”

　　他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便把一直服侍红嫣的巫医带上，赶到了风韵安的面前。

　　不曾见到的，是红嫣眼角滑过的一滴晶莹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