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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前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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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蒋开山这件事,唐梨决定安排飞鹰和云七一起去。
她想得比较深,云七自然是信得过的,但他毕竟是云家的人,如果带人去救蒋开山,生怕云家背地里使绊子。云廷卫嘛,里头人太多又杂,那个廷尉是什么人唐梨又不了解,唐梨信不过。
飞鹰就不同了,他身为老宗主留给她的暗卫,手底下有不知多少个云影,救个人肯定够用。只是他有点傻,唐梨不放心,于是安排唯一聪明点的云七跟他一起。云七纵然不着调,毕竟熟悉状况,这点事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她自己,就跟赵绿卿、常欢一起在学斋里喝喝茶、写写字,等着消息。
下笔写着“四五六”,唐梨有些无聊,瞅着赵绿卿年纪大了打瞌睡睡了过去,她索性压低声音跟常欢聊起天,偷偷问道:“常欢啊,你跟我说说,蒋开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无聊的很,成天就想着钱。”常欢说,“以前没少揍我。”
“哈哈,你还敢跟他打架啊?”唐梨笑问,“听赵先生说,他很聪明,又强壮,哪儿哪儿都好。是真的吗?”
“那倒也没差啦,不过,他就是太喜欢钱了。”常欢叹口气说,“他跟我们几个兄弟说过,他人生就三大目标。”
“哪三大目标?”唐梨好奇。
“第一条,挣好多好多钱,攒好多好多金子。”常欢说,“如果有可能,他将来想每天睡在金子上。”
“哈哈哈,还真是好远大的目标。”唐梨问,“其余两个目标呢?”
“第二个目标,娶一个绝美的女子为妻;第三个目标,生个一儿半女的承欢膝下。”常欢摊手,“无聊吧?”
“是够无聊的,不过很踏实啊!”唐梨脸上漾出笑涡,“只是这绝色美人哪里这么容易找到啊?他怕不是在做梦?”
“就是说,绝色美人哪里这么容易……”
常欢说到一半,突然笔尖一顿,皱紧眉头。
“怎么了?”唐梨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是什么来着?”常欢挠了挠头,把自己乌黑漂亮的发髻都弄歪了……
后山,悬崖旁……
飞鹰将绳子首端系在几棵结实的树上,末端系在乙斧上丢下悬崖。几个云影齐刷刷在崖边候着,都穿着夜行衣,也都蒙着脸,大白天的,看着有点奇怪。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云七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几根草晃呀晃。他有点无聊,就跟飞鹰开始聊天。
“说起来,飞鹰,一想到开山他还活着,我这心里头真是高兴!”云七抹了一把眼泪说,“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在下面是怎么活下来的……”
“茹毛饮血,然后找点野菜。”飞鹰面无表情的说,“下面食物很多。”
“那也肯定不好过。”云七叹口气,“说起来,他要是知道老宗主给他娶了个媳妇,不知要作何感想。”
“媳妇?”飞鹰抬起头来,似乎陷入了沉思。
云七咽了口唾沫说:“没错,你还记得吧?婚礼加葬礼,给他娶了个媳妇。”
“对的,他是结了个冥婚……”飞鹰瞪大眼睛,“我想起来了!”
“他的那个媳妇……”
“是常欢啊!”
内庭,学斋里……
“啊啊啊!”
常欢发出一声惨叫,脸色煞白,笔也掉了。
“怎么了?吓我一跳!”唐梨也被吓得一个哆嗦。
“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常欢僵硬地转向唐梨,“我和蒋开山他、他——成过亲……”
那一霎那,唐梨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两个男人成亲这回事在她的认知里头是不存在的,听起来也像是扯淡。
但看常欢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等一下!”唐梨打算捋一捋这情况,她问道,“你和蒋开山成过亲是什么意思?你和他?什么时候?”
“就在给他办丧礼的时候,顺便把婚礼也一起办了,办了一个婚——丧礼。”常欢哭丧着脸说,“我可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啊!”
唐梨惊了,原来云七说的婚——丧礼不是口误吗?
“你到底为什么要嫁给他啊?再说了,你不是个男的吗?怎么能和他成亲?”唐梨真的懵逼了,她上下看了看常欢,漂亮是绝对漂亮,可这怎么看也不是个女人啊!
“其实是为了他的抚恤金和财产……”常欢揪着头发说,“再怎么说他也是参加云廷卫的选拔才出事的,按规矩他的家人能得钱二百两。可他坠崖后生死不知,唯一的亲人又是老宗主本人,这钱到底给谁就是个问题。”
“所以,你为了钱嫁给他?”唐梨眯起眼睛看着常欢。
“不单单是为了这二百两,他在城里还有一处宅院,值六百两,其余金银细软也值个七、八百两银子。”常欢叹气,“要是没人继承,那不就都得充公?”
“所以,你为了他的钱,跟他成了亲?”唐梨的圆眼睛眯成一条细线,略带鄙视的看着常欢说,“居然还是冥婚?你可真行啊你!”
“我只是有点动心,但老宗主他说不要白不要,充公了就都没了,所以我才……”常欢垂下头,无奈道,“我想着一成亲就丧偶,我还是单身,跟以前没啥区别,就答应了。我也没想到开山他能够活着回来啊!”
“重点来了,钱呢?”唐梨看着他问,“我记得你是个烂赌鬼,这钱该不会全都进赌场了吧?”
常欢缩着身子不敢去看唐梨的眼,没有否认。
后山,悬崖边……
“你是说,你和常欢花光了蒋开山所有的钱?”飞鹰喃喃道,“我记得蒋开山很喜欢钱,平时很节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心只顾着攒钱。他要是回来了,能放过你们?”
“怎么能叫我和他花光了所有的钱?呃,好吧,我花了一部分。”云七抬眼望天道,“常欢输掉的比我多,而且我也不是乱花,我只是……”
“只是全部花给绛花楼的花魁了!”飞鹰感慨,“你们两个真厉害!一千六百两银子足够一大家子过十年,你们居然两年就给花光。真不愧是好兄弟,一个赌,一个P……”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那是救风尘!”云七急了,“我跟常欢怎么一样?我、我就算逛青楼,也还是个好人!”
“别好男人不好男人的了,你先想想蒋开山回来后你怎么向他交代吧!”飞鹰木然道,“单凭你的话还能在蒋开山手下过上几招,加上常欢就只有挨打的份儿。我事先说好了,要是他揍你们,我一定不拦着。”
“啊?”云七叫起来,“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内庭,学斋里……
“哇靠,你们两个好厉害,真就一个铜子儿都不剩啊?”唐梨也是惊了,她看着常欢说,“他要是回来了,你要怎么交代?”
常欢愣怔半晌,突然站起身,扑通一下跪下,抱住了唐梨的大腿。
“宗主大人!”常欢眼泪汪汪,从下往上可怜巴巴的看向唐梨,哭泣道,“您看我这浑身上下只有这张脸还算值钱,到时候他要是打我,您别让他打脸,行吗?”
美人楚楚可怜,叫人心动。唐梨无奈答应:“好吧,如果他听我的话,我就叫他别打脸。”
两个时辰后……
“什么声音?”
神器认主之后,唐梨总觉得自己的五感都变得更加敏锐,哪怕是风声稍有变化,她也能察觉出不对。
现在这股邪风着实不对,真的不对。
响声越来越大了,唐梨下意识往门的方向看去,她手指头禁不住一抖,一个“六”眼看要写成,结果歪在了一旁。
“写字要专心,你们……”
赵绿卿喝着茶,话说到一半,一股邪风猛地一震,把他手里头的茶杯“啪叽”一下全打翻在他的膝盖上。
唐梨还未回过味来,便看到一股熟悉的、幽蓝的光打她面前飞过,“咣当”砸在了常欢的书案。
那是一把斧子,一把斧刃闪着血光的斧子,这斧子现在正深深嵌在常欢的书案内,只听得“滋溜”一声,常欢的书案便断成了两截。
“妈呀!”常欢连滚带爬的躲在了唐梨的身后。
那把斧子闪了两下蓝光,忽的又飞了回去,接着便传来一下一下的脚步声。
这场景,唐梨都禁不住有点哆嗦!
门帘一撩,外头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身高体壮,裸着上身,腰上系着一条苦茶,两条腿露在外面,鞋子也没穿,和全果也差不多。
妈呀!这阵势!
唐梨再大着胆子仔细看去,他这一身的肌肉溜光水滑,宽肩背阔大长腿,八块腹肌猎豹腰,身材是没得说,但这肤色像是在田里十年晒出来的,黑黄锃亮,头发更是乱得好像一窝草,鸦雀见了能直接做窝!
脸上五官倒是清晰端正,黑色眼眸深邃,浓眉入鬓,勉强也能算个帅哥啦!但他这表情实在是吓人,凶悍逼人又苦大仇深,仔细看吧,还能看出一点点委屈!
哦?他一手拿着两把斧头,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怎么看着像是云七啊?
“阿欢……”只听云七虚弱地说道,“快逃……”
常欢吓得脸色惨白,揪着唐梨的衣服、抱着唐梨的大腿哭道:“宗主,救我!”
唐梨也想救他,不过来不及了。
只见蒋开山将斧子和云七丢到一旁,一把拽过常欢就是一顿好揍!那真是砂锅大的拳头往身上招呼,打得常欢一阵惨叫……
唐梨想起自己答应过常欢,也不能光看着不动弹,只得开始劝架。
“等一下,蒋开山,别打——别打脸!他只有脸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