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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安乐向蔚小将军透过口风,得了他的首肯。动作迅速地当晚就告知盈岩,她近来神思不宁,明日怕是要睡足一整日,修养生息。饭茶不吃喝,万事勿扰她。
      盈岩顺从地点头,表示知晓。然后在安乐偷偷打包金银珠宝的时候,把她抓了个正直。

      安乐:“酒月,点她睡穴!”
      解酒儿撩了撩长发,坦然地冲安乐耸肩:“我不会女孩子出手欸。”
      安乐小脸一红,美人耸肩也是那么好看。这么好看的美人她想自己占着,才不告诉秦煦呢哼。

      提起秦煦,安乐脑中嗡嗡又响起一阵一阵的读书声,几个小屁孩奋发读书她不阻拦,但能不能不要每日三更天就来她东宫报道?你们起得比你们要上早朝的爹还早,你们的爹爹知道吗?
      她好心琢磨出一套桌游,美滋滋喊着几个小孩一起玩。席鸿还没说话,其中一人先恭谨地站起了身,向她行礼,道:“公主稍安。”安乐喏喏,抱着桌游盒子往一边走:“我等你们。”结果一回头,她就听那小孩号召:“兄弟们,抓紧时间背书,别耽误了陪公主玩游戏!”

      捧着熬夜制作出来的游戏卡牌,安乐险些掉下屈辱的眼泪。

      解酒儿没法子,安乐只得自己上,她若无其事地握住盈岩的手,恳切地试图催眠她:“夜已深,你很累了,快去睡吧。”
      盈岩道:“我若此时去睡,明日一早来伺候您起床洗漱……”
      安乐忙道:“我就在床上躺着。”
      盈岩摇摇头:“床上怕是只有假扮成你的一个软枕罢。”
      安乐竟无言以对。
      盈岩便是问:“若是太傅问起,我该如何?”
      安乐:“就、就说安公主变成蝴蝶飞走了?”
      盈岩提袖拭泪:“太傅不会放过我的。”
      安乐心有戚戚:“太傅心狠手辣,能放过谁?”

      于是,安乐只得拖家带口,拉上盈岩一起逃出宫去。

      解酒儿施展轻功,带着安乐和盈岩一路避开巡逻的守卫,翻出宫墙。
      上京城实行宵禁,三人在事先定好的客栈落脚,等待天明。安乐激动地睡不着,时不时就要趴在窗缝,向外看上一看,自觉宫外的空气都要清新几分。盈岩把她按在床上,捏实被角,她打了哈欠,还不放心地叮嘱:“天亮喊我。”

      然而她美美睡了着,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迷迷糊糊揉揉眼,正看见床边坐着个人。安乐条件反射缩进被子,崩溃叫道:“来人护驾——”
      席鸿懒洋洋地道:“别吵,是我。”
      “啊啊啊啊啊——”被窝里的安乐叫得更是凄惨。安乐喊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她探出脑袋,跟席鸿撒娇:“难得出来,你就放我玩一会儿吧。”
      席鸿横她一眼,不为所动。
      安乐再接再励,三指一拢,试图赌誓打动席鸿:“你让我逛趟街,我保证回去之后就勤奋努力,好好学习!”
      “哦?”
      安乐不自觉抓住他的衣襟,小幅度摇了摇。
      席鸿沉默片刻,问:“此次出宫,事先跟蔚小将军说过了?”
      “说了说了。”安乐赶紧卖乖。
      席鸿叹口气,松了口:“给你半天时间。”
      “好耶。”安乐欢呼,拔腿要跑。
      席鸿揪住她:“慢点。”

      身穿重甲的御林军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内里的闲杂人等也早已被肃清干净。安乐和席鸿拉拉扯扯下了楼,就见御林军副统帅正端坐一旁,面前的桌上摆着几道热腾的小食。
      “景曜?!”
      蔚景曜原本正凝神闻听楼上的动静,见安乐安然无恙地下了楼,他才对她露出一点放松的笑意。待到安乐落座,蔚景曜为她盛了碗粥,又挑拣一些她喜欢吃的点心,放在她的餐碟里。安乐不觉有异,侍候一旁的盈岩看向解酒儿,解酒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盈岩默然:蔚小将军的意思,怕是想单独和安公主相处。

      席鸿顺势坐在蔚景曜的对面,正想用膳,却发现桌上统共只有两副餐具。自他接到安乐出宫的消息,连夜赶来,熬至此时。人极困乏,腹中亦是空空。他强作无恙,提袖给自己沏了盏茶。万没想到喝一口,抖一下,忍着差点没吐出来。那茶水不止凉,更像是隔了夜的劣渣。
      蔚景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安乐身上,然而在席鸿喝茶时,他似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席鸿便是了然:蔚景曜,这馊茶的仇,我又记下了!

      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蔚景曜。
      蔚景曜由蔚老将军亲自抚养长大,少年有为,堪任御林军要职,绝不可能如表面看起来般的温和无害。咬人之犬不露齿,也就没心没肺的安乐当他是品性温和,好相与。

      安乐捧着小碗,呼噜噜喝完了粥,后知后觉道:“太傅不尝尝?好喝。”
      席鸿暗自磨牙:“不饿。”
      “哦。”那粥选用自太清池的初夏新荷,文火焖熬数个时辰,直至花卉与粳米相融,软糯中蕴含清香。安乐惋惜地用神眼谴责席鸿不识好物,转而又向蔚景曜伸碗:“还要。”
      记吃不记打!席鸿腹诽。他甩袖起身,犹如一个口是心非的老嬷嬷,口中说着“我走了。”偏生心不甘情不愿,走出了好几步路,还执着地用眼刀刮安乐。
      安乐照单全收,笑盈盈道:“太傅慢走。”没等席鸿走远,她就一声欢呼,激动地抓紧蔚景曜,催促道:“我们也出去吧。”

      安乐自觉认识了蔚景曜,活得简直不要再滋润。
      她搞事,他陪;她放风,他也陪。
      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由是,当安乐和蔚景曜出了闹街,迎面一支箭羽呼啸而来,她条件反射挡在了蔚景曜的身前。害她可以,但绝不能害她的甜点/香粥/代写策论小能手/上京城全知导游/席鸿克星,不,她是说绝不能害蔚景曜。

      箭支正中安乐的心头,嵌入三分。她倒在蔚景曜怀里,电光火石一瞬间,想到方才对席鸿允诺地那句“你让我逛趟街,我保证回去之后就勤奋努力,好好学习。”

      怕不是一个flag。

      *
      安公主遇刺,向来不算大事。但安公主受伤,却是晴天霹雳,头一遭。

      老太医双手发抖,用不上力气,只得叫来得意门生,替安乐拔出了断箭。箭有倒勾,生生带出一块血肉,安乐却只是安静地躺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盈岩捧住她冰冷的小脸,颤巍巍叫了句:“公主。”
      安乐似是未闻,一动不动。
      盈岩呜呜哭个不停,又用力摇她:“公主,别睡了,快起来!”

      安乐被她扯得左摇右摆,无奈地睁开眼,道:“好姐姐,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盈岩眼里挂着泪,指责她:“刚才拔箭,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安乐慢吞吞地解释:“麻药用地多,我没觉出疼啊。”她视线转一圈,又道:“我怎么觉得咱殿中的人,好像少了一些?”
      盈岩喏喏:“您昏睡时,皇上来过一趟,把半数东宫的人都下了狱。”
      盈岩说完,安乐觉得疼了,脑壳疼。

      安乐问:“解酒儿呢?”
      盈岩道:“她私自带你出宫,犯下重罪,被秦煦抓回去审讯去了。”
      “噫。”

      安乐又问:“席鸿呢?”
      盈岩道:“革职,下天牢。”

      安乐还问:“蔚景曜呢?”
      盈岩道:“革职,下死牢。”

      安乐小小声地问:“都还活着吧?”
      盈岩沉重地点头:“活着,活得还比你要健康点。”

      安乐竟无言以对。

      安乐忧思深沉地躺着,俄而听闻殿外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不一会儿,她的便宜爹来到了她的床榻前。

      安乐的爹貌美,有股阴阴柔柔的美劲儿。因着常年蹲守殿中,他的肤色瓷白,浑无血色,偏生在眼尾点了一粒朱砂痣,艳靡异常。
      此时他居高临下,垂眸看着躺着的安乐,安乐非但感觉不到来自长辈的关怀之意,反而有种淡漠的冰冷感觉。

      安乐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喊:“父皇。”
      汀意一如既往,神色难辨地皱了皱眉。
      安乐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没事,放了席鸿和蔚景曜吧。”
      汀意侧首,问:“如何?”这话不是对安乐说得。
      一旁久立的太医道:“暂无大碍。”
      “传令下去,安公主病情愈重,怕是时日无多。”
      安乐:……

      “刺客呢?”这话也不是对安乐说得。
      身后的统军首领下跪道:“正在审讯。”
      “杀了便是。”汀意道。
      安乐:……

      汀意吩咐完,视线终于回到安乐身上,道:“这几日可有宫外之人来见你?”
      “没有。”安乐老老实实地回答。
      闻言,汀意长长叹口气:“可怜孩子,你娘的心好狠。”
      安乐:爹,你的心也好狠的!

      其实安乐也能猜到,她爹怕是想利用此次机会,吸引她娘亲现身。但她娘亲虽然没有出现,几日之后,朝廷接到匿名举报,江北吴家通敌叛国之罪坐实。
      蔚小将军主动请缨,以御史之名前往江北,彻查此事。
      安乐可怜兮兮地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蔚景曜跪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只道:“此次公主遇袭,臣万死难辞其咎。”
      安乐说:“父皇把你下死牢,是我命人放你出来。细算,我又是救你一次。”
      蔚景曜终于抬眸看她。

      安乐原本还伤感,看见他额头正中的伤,又笑出来:“怎么回事?”

      蔚景曜却是不能说的。
      那日他被蔚老将军从死牢领出,乍一听闻“安公主病情愈重”,一时难掩心神大恸。蔚老将军问他:是以何种身份看待安公主,他答不上来。
      蔚老将军又道:“倘若你秉持臣子的身份,便断然不会发生私带公主出宫之事!”
      他向东宫递交请安的帖子,被拒。
      他彻夜难安,便是去了灵隐古刹,叩首九百九十九阶,为她祈福。

      蔚景曜深深看了安乐一眼,继而低下头,涩然道:“多谢公主关心。”

      安乐道:“今日一别,往后我自是时时记挂你的。早日回来。”

      可蔚景曜就此没再回来。

      他去往江北,彻查了江北首富吴家通敌叛国之罪,因此牵扯出的不少世家大族,尽数被诛。复又待罪领命,径自去往边关镇守,牵制蠢蠢欲动的周遭各国,无诏不得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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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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