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惊醒（2） ...
-
如果说，对于不会生也不会死的颜以岚来说，能够有什么被称之为烦恼的东西，那么大约就只有食物和她玩乐着的游戏了。
当然，所谓的食物指的并不是普遍的血族食物，因为除了非常饿的时候，她并不会觉得血液有多么棒的口感。
漫长枯燥的生命里面，对于壮大血族之类的事情，颜以岚本身没有是任何兴趣的，所以总是要找一点别的事情来做的。
——当一个会拥有绝对压倒性力量的家伙在意的不是怎么毁灭世界或者是人类的时候，她的爱好大约不过就是给自己好奇的部分找点有趣的发展。
颜以岚并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血液带来的幻境里面睡了多久，只是当手机再次在手中震动着响起时，她还来不及接听，屏幕上就闪烁着低电量而后完全熄灭。
“说清楚一点。”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摆弄着试了几次都发现没有办法开机，声音平平的听不出起伏，不甚在意的宛如在听一个无足轻重的消息。
此时手边并没有携带的充电器，颜以岚略有几分烦躁的翻弄了几下之后，就开始满屋子找插头。
温如珩端坐着抱着手臂看她蹲在插座边捧着手机等待开机的样子，松出一只手来撑着下巴，轻声慢语地开口，“你和整个血族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一样，从不需要初拥，到有记忆以来就是血族，不曾拥有身为人类的时间。现在的血族早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代之后的血统，除了初拥，早就没有了最初血统的存在。所谓的该隐之血，在我们之间也不过像是人类社会里面的神话故事一样——只不过，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话故事。”
话到了这里，温如珩有着短暂的停顿，“国外的教廷手伸不到国内来，就算是国外的血族也一样。到现在没有谁能够证明萨缪尔到底是如何、或者说是用什么将你唤醒的，该隐之血的说法是不是他夸大的话也未可知，如果是真的，那么安……你不应该想想么，你到底是什么？”
“……”难得的，颜以岚的表情略微一顿，她对着开机之后搜索着信号的手机沉默了三秒，直直盯着慢慢跳满格的信号，才用着不以为然的口吻说：“不就是个血族么，能有什么特别的。”
才刚刚开机，弹出来的信息提示就有十几条和着刷出来的未接提醒还没有完全显示出来，就被来电提醒占据了视线。驱魔者三个字占据了视线，这个时候颜以岚才想起来，轩辕琢三个字，不过是在驱魔者三个字之下的一个小小标注，不起眼得很。
可是当时第一眼就看到得是这个名字。
就算作为吸血鬼的视觉再怎么好，第一眼看到什么，也不是这样的。
她头也没回的对着温如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指，蹲坐在原地就接起电话，一秒钟的留白之后，颜以岚开口带着疑问的出声，“阿琢？”
“……”
只是一声都算不上是温声软语的轻唤，忽然就让话筒那边听着传递过来的电流转化出来声音的轩辕琢觉得，整颗被揪住的心，蓦然放松下来。他几分烦躁的扣着办工作面上的笔，无意识的敲击着，“嗯，是我。”
“嗯。”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颜以岚的回应冷静的让人有几分自讨没趣的感觉。手里的笔紧了紧，早就在几天前看透了自己这般抓心挠肺的担心心情的轩辕琢主动开口，“你……在哪里，没事吗？”
“嗯，现在在一个熟人这里呢。就是都没有东西吃，过的一点都不好。”
“呵——”
后者听着忍不住笑起来，但是还来不及舒展笑容，就有听着颜以岚继续问：“有什么事情么？”
“……”
轩辕琢被问的一愣。
她的语气太轻快，简单的让人挫败的同时觉得自己都显得可怜。有几分僵硬的坐在位置上，轩辕琢握着手机的手指收了收紧之后，带着些许颤抖的松开，“嗯，因为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你。”
“……”
听筒那一边的家伙并没有回答，轩辕琢轻笑着不知是不是带着点自嘲，他略微勾头，继续用着低喃一样的语气说，“因为联系不上你，所以很担心你。因为看不到你，所以，很想你。”
“……”
手机听筒贴在耳边，颜以岚用指甲无意识的手机边沿，她的目光落在前方，这一段飘进耳朵里面之后，早就已经平静无波、没有什么感觉的心脏，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了生动的感应，生拉硬扯般的被狠狠攥住一样，忽然一滞。
温如珩完全不需要刻意为之，就能够捕捉到从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他坐在颜以岚对面，笑着对她小声的说：“这个人在和你说情话呢，还真是意料之外。”
他的双眼在光线暗淡之处显出隐隐又相的红色，颜以岚的视线被这句话吸引过去，她略微偏着头夹住手机，转了转眼开口说：“我想听的情话是‘今天给你做了宵夜，记得吃’。”
这句话一出，不论是她面前的温如珩还是那边的轩辕琢，都是一愣，而后跟着笑出来，轩辕琢嘴边琢着笑容，摆弄这键盘上的按键，带着些许哄人的语气对着她说：“好，等回来了就给你做宵夜，每天做。”
他在跟她说情话。
没有说出口，却变相的承认了这件事。
温如珩在旁边笑着看她，感觉好像还是在看着多年前的颜以岚。他是被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而流窜到中国的血族变成吸血鬼的，蜕变之后的温如珩展现出来的力量让给予他初拥的血族觉得欣喜。
从而那个家伙，打起了一个主意。
在血族的圈子里面，流传着一个说法，亲王萨缪尔找到了该隐之血，并且制造出了并非是血族身体的容器，用以盛放该隐之血，并且借此获得力量。
然而，他被杀了。
很多的说法是，作为以始祖血液从而复活的那个血族必然是不容侵犯的，意图以这种行为获取力量的萨缪尔，本身的行为就是在惹怒被唤醒的那个“怪物”，这种结果是必然的。
对的，就算在现在明面上不论是哪一方的血族在颜以岚面前，都被血统之中的威慑力压制的卑躬屈膝，就算是正面相对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称呼着殿下，但是在他们眼中，颜以岚就只是怪物罢了。
他们无一不心怀敬畏着，却又无一不心怀不轨着。
温如珩第一次见到颜以岚的时候，他们还属于交战的对方。他的“father”挟持了颜以岚圈养的人类，得意洋洋的要挟之时，被威胁的颜以岚依旧面无表情的步步逼近。
谈判的条件和手里的筹码对于对方完全不起作用之时，之前的高谈阔论变成了垂死挣扎。
颜以岚圈养的人类被杀掉之时，温如珩清楚的记得，颜以岚的眼神瞬间变得漠然而冰冷的模样。
他的father死的比那个人类还要干脆，而颜以岚的步伐最终停在她的人类身边一步远的距离，并没有咬他。
“为什么？”温如珩记得那个人类是这么问的，颜以岚那个时候依旧是直直的站着，异色的眼睛随着低头的动作微微勾下一些，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我说过，我不舍得咬你。
那个家伙是个骗子。
温如珩那个时候就是这么认为的，她会用着一副无辜冷静而面无表情的脸，淡定的说着骗人的话。
我不舍得咬你，因为你很重要，所以我并不想要改变你，只想要你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直到离开我。
她说话时候的表情冷静而认真，仿佛在许诺着一整个世界的信誓旦旦。
然而都是假的。
说着那些话，其实不过是她不愿意用自己的血给予一个人类初拥罢了。所谓的“离开我”转换一个角度来说，不过是“知道我丢弃你”的婉转说法罢了。
“安尔。”
颜以岚背对着他挂掉电话，温如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身子稍微前倾了一些，探出的手搭在扭过头的颜以岚额头，转而按住了她的眼睛，“你是认真的么？”
颜以岚的头顺着他按住自己眼睛的力道略略后退了一寸，微微仰起，“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了？”
——这还真是一个难以让人否认的反问啊。
“呵——”无可奈何的一笑，温如珩将手稍微松开一份，“总是这样，会让面对你的人觉得自己被耍了。”
“你不是人。”
“一时口语习惯，干嘛揪这一点。”
“……”
颜以岚不说话的耸了耸肩，温如珩笑容越发无奈，被她这么轻易的带走了话题，他收回手搔了搔下巴，重新整理一下思绪才又开口，把刚刚想要说的话题找回来，“就像我之前说的，你的游戏很有可能玩不下去了。”
“所以？”
“所以，我们来谈一谈导致这一点的几个诱因吧，首先是这个驱魔者。”
温如珩用指尖点了点颜以岚还没来得及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面的驱魔者三个字在背景光之下清晰明显，“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不论是欧洲的血族，教廷，哪怕是本土的其他驱魔势力和非人势力都被蒙蔽的好好的不曾知晓你的存在。”
“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就被他发现了呢？”
……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惊醒（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