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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01个黄昏 ...
新嫁娘
【——这是,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的故事。】
裕子今年三十四岁了,然而还是单身。
十岁那年她失去了常年患病的母亲,而父亲也在一场车祸中被截去了双腿。身为长女,裕子不得不小小年纪就承担了照顾父亲与弟弟的责任。
清贫的家境使得裕子在国中毕业后就辍学开始工作。送货员、清洁工、工地工人……各种职业她都做过。
年迈的父亲时常流着眼泪愧疚地对她说:“裕子,对不起呀,裕子。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你弟弟的拖累,你早就能够嫁出去了。”
而裕子安慰他:“没有这样的事,都说先苦后甜,以后说不定轮到别人来伺候我了。”
在把弟弟健健康康地抚养成人,送入大学,最后实现看着他成家立业的心愿后,裕子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下来。
于是她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
只是裕子年纪大,学历低,又因为常年繁重的工作而面容憔悴,很少有人愿意与裕子见上一面并且看上她。然而在裕子认为自己注定要孤独终老时,婚姻中介所通知她,有一户人家看上裕子了。
与那对夫妇见面时裕子有些惊讶。因为对方家境不错,看起来也是很有教养的模样,条件这么好,可为什么偏偏看上了裕子呢?
迟疑了一下,那位老夫人吞吞吐吐地诉说了理由。
夫妇二人的儿子雄也自出生以来就得了一种怪病,怎么也治不好。虽说不具有传染性,可这病让他见不了阳光,终日只能呆在房间里。就这么三十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
裕子原本也有些犹豫,可夫妇二人急忙劝她:“姑娘你想想,你不是也急着嫁人吗,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机会了。我们家孩子虽然生了病,但确是个好人。”
顿了顿,他们继续说道:“我们家也会好好照顾你的父亲的,你的弟弟也会关照。”
考虑到最后一点,裕子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听到这个消息父亲和弟弟都为裕子感到高兴。至于新郎的怪病——
都是二十一世纪了肯定有办法能治好的。
公婆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新婚日举行的是传统的佛前式礼仪。
婚礼前裕子一直没与新郎见过面,而在正式婚礼上也没能见到。
一边在树枝上缠着白色的纸垂*,婆婆一边回头向裕子叹气道:“没想到这几天雄也的病情突然恶化了……真是对不住你们了,亲家还有裕子。”
虽说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裕子和裕子的父亲与弟弟表示也能够理解。把父亲和弟弟送走后,裕子开始了在新家庭里的生活。
在新家里的日子很轻松,任何家务事像是烧饭、洗衣、拖地等等都被下人给包办了。裕子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终于过上了被人伺候的生活。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干活,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反而变得疲软极了。嫁过来的第五天,裕子捶了捶酸痛的肩膀,走进厨房对正在烧饭的阿姨说:“请让我也来帮忙吧,哪怕是盛饭也好。”
可阿姨一副慌张的神情,说什么也不肯。裕子感到奇怪,正想继续劝说几句,却听见厨房门口传来婆婆低低的声音:“裕子都说了不需要你做,你就别抢着去做。”
面对着婆婆那张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裕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默默退出了厨房。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在餐桌上,婆婆最后打破了沉寂。
她长叹一声:“裕子,今晚你去见见雄也吧。”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裕子还是点点头。
用过晚餐后夜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裕子一个人站在那扇紧闭的木门前。一个星期下来她只见过下人按时送饭进去,然后再端着空掉的碗筷出来。深吸一口气,裕子推开门去见至今素未谋面的丈夫。
走进去时全然一片漆黑。虽然是整栋宅子最背阴的住所,但空气很干燥。考虑到病人不能见光的毛病,裕子没有开灯,而是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慢慢摸索到床边。
宽大的床上有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跪坐下来,裕子小心翼翼地喊他:“雄也?”却没得到回应。
喊了几声后还是如此,裕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她手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然而一瞬间感到阵阵眩晕。
趔趄着扶住床沿,她的眼角瞟到床头一团鼓鼓的形状。勉强定了定神,裕子逐渐看清那是一丛树枝,上面缠满了白色的纸垂。
“奇怪……怎么会放在这里?”
她伸出手想要拿起来,然而下一秒手腕却被什么给抓住!
瞪大了眼睛,裕子看见床头边的枕头上,一颗干枯如僵尸的头颅正侧着头冲着她笑,脸上和手腕一样皮肤紧紧勒着骨头,头发如蓬草,一双浑浊的眼睛深深凹进眼眶里。
裕子想要大声喊出来,可再怎么拼命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与含糊的声音。
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不清,在最后的一丝清明里,裕子看见床上的那张脸上嘴角两侧弯起大大的诡异弧度。
“谢谢你,母亲……我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剧终。】
摸下巴,暗芝居其实蛮好看的。
接下来的所有故事大概会和这一篇差不多,埋几个伏笔,稍微怪诞一点的样子。
*:日本佛前式婚礼的传统风俗之一,把白纸剪成又薄又细的纸条即纸垂,然后缠在树枝上,意味着把亲人的魂招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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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01个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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