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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五、仁心挚爱 ...

  •   客栈之中,听到政变的消息,四下里犹如炸开了锅一般,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一个房间里,却充满了悲痛欲绝的气氛。
      清心望着闭目气绝、满身是血的父亲,面色惨白,仿佛刚从恶梦中醒过来,睁大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无拘,说道:“哥哥,我是在做梦吧?”
      无拘忍着悲痛说道:“清儿,你听我说,这不是梦,这是事实,爹已经死了,你要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清心呆住了,悲从中来,伏在案上放声大哭。
      韩湘凝走过来,轻轻地抚摸女儿的肩,道:“清儿,你伤心什么?你爹只是睡过去了,很快就能醒过来。”
      众人本是一脸悲切,听到她的话,皆尽失色,整整地望着韩湘凝,心头寒意大盛。
      韩湘凝正色说道:“他真的只是睡过去。他刚才还跟我说话,叫我向你们道歉,他和我不是一对好父母,我们对不起你们。如果来世有缘,还可以做你们的父母,我们一定做一对懂得疼你们、爱你们的父母。”
      无拘和清心登时泪如雨下。清心扑入母亲的怀中,紧紧拥抱,哭成一团。无拘含泪哽咽着道:“娘,你和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是儿女不孝。来世,我和清儿一定还要做你们的子女,做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女。”
      “嗯。”清心已是泣不成声了。
      在一旁的知礼、铁辉、知义和阿影都不禁落下泪来。
      韩湘凝望着无拘,柔声道:“孩子,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无拘忍住泪,抬头对着母亲。
      韩湘凝轻轻撩起他额前的乱发,抚摸着他的脸,眼睛里流露出爱怜备至的神情,柔声道:“一定要无拘无束的活着。”
      无拘默然不语,再度流下泪来。
      韩湘凝本就与姐姐兰吾相貌相似,此时慈爱地看着子女的模样更像极了兰吾幽灵消失前的情态。知礼见了,更是心中宛如刀剑齐刺一般,酸苦难耐,放声大哭起来。
      “阿瑶,你过来。”韩湘凝忽然叫了一声。
      知礼怔住了,举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缓走到韩湘凝面前。
      韩湘凝摊开手中的丝巾,只见一片刺眼的红色当中,隐隐有山川的形状,其中一个山头做了个记号。
      知礼困惑地望着韩湘凝。
      只听韩湘凝说道:“你瞧,这是苍山十九峰的图案。这丝巾是丝织的,而上面那些山川的图形,是用棉线织在其中的。丝是白线,棉线也是白线,平时瞧不出来,但一染上血,棉线吸血比丝多,就显出图案来。我想,上面所标之处,便是云城公主生前的住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把云城公主的尸骨带回来。”
      知礼愕然,万没料到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云城公主的事情,我也是得知不久。当年云城公主夫妇分别被法师罗荃所杀,玉局峰家中尚有一个襁褓中的女儿,幸好罗荃没有细查,逃过一劫。云城公主丈夫白羽的弟子把她带下山来。可怜云城的尸身被下了恶毒的诅咒,寻常人无法移动,只能留在峰顶。后来,云城那孩子嫁给我丈夫的父亲,也就是说,云城是我丈夫的外祖母。”韩湘凝苦笑道:“我想尽快让云城和她的丈夫葬在一处。这件事本来应该由我们一家去做。只是我们现在哀伤难忍,只好拜托你了。”
      知礼想起曾听捕鱼的小姑娘讲过云城公主的故事,心生同情,点头微笑道:“姨母,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去做。”
      韩湘凝颔首道:“多谢你了。”
      “不客气。”知礼正要转身,却见知义上前两步,注视着她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知礼微微一笑,道:“你在这里陪着他们。又不是什么危险之事,有辉哥保护我足够了。”
      知义犹豫片刻,道:“好吧。你们千万要小心。”
      “知道了。”知礼转头对铁辉唤道:“我们这就去了。”
      “嗯。”铁辉向她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阿影温柔关切的目光向她投来,道:“千万要当心。”
      “放心好了。”知礼对她展颜一笑,携铁辉向外走去。

      苍山玉局峰隐藏在浩淼无边的山林中。四周奇峰叠翠,丛林密莽,古木遮天。
      知礼和铁辉来到人迹罕至、湿润雾气萦绕的山峰最高处,看到枝叶掩映处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
      “应该就是这里啦!”知礼看了一眼手巾,叫了起来。
      他们向竹楼走去。知礼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阳光斜斜照入树叶缝隙,斑斑点点地漏下,悬崖边上,迷离的光影之中竟赫然躺着一具雪白的骷髅!
      那骷髅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伸,仿佛要抓住什么。
      知礼惊异地问道:“相传云城公主是因为忧伤成疾去世的,她怎么死在悬崖边上,死状如此奇怪?”
      铁辉沉声道:“你看她伸出的那只手的手指。”
      知礼仔细一看,不禁“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只见那只手的手指已然断裂。
      铁辉道:“这具尸首无法移动,手指是在生前就断了的,很可能是被踩断的。”
      知礼惊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铁辉道:“她爬到悬崖边,显然是受了重伤,想跳下悬崖,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可是就在她就快爬到悬崖边的时候,有人踩断了她的手指。”
      知礼摇了摇头,凄然道:“一定是那个法师干的,太残忍了!人都死了,还不让她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她感到体内灵力涌动,突然间一幕幕画面,像洪流般冲入她的脑海!
      寒冬时节,雪花飞舞。
      一个年轻美艳的红衣女子卧在地上,浑身浴血,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奋力挥舞,一遍又一遍呼唤着:“羽郎!羽郎!”
      凄厉的呼喊声在山谷中回荡。最后,她发出一声无比绝望的悲吼,响遏行云,只震得山崖上无数雪片飞舞飘摇,终于香消玉损。
      知礼不禁泪眼模糊,泣不成声。
      “知礼,你怎么了?”铁辉连唤几声,才把她从幻境中惊醒。她一时还沉浸在那荡气回肠、生离死别的感人场景中,见到铁辉脸上情意涌动,忍不住心旌动摇,扑入他的怀中,哽咽着说出刚才所看到的幻象。
      “……没想到云城公主死得这样凄惨。”
      铁辉吻干她脸上的泪水,道:“我们把她的尸骨带走,她就可以和她的丈夫葬在一起了。”
      “嗯。”知礼轻轻点了点头,悲悯的目光向那具骷髅望去。
      她猛然间想到一件事:“这对夫妻躲在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尚且被找到杀害。那我和辉哥……怎么能不被人发现?难道我们也要面对这样的结局!”心中混乱不堪,突然脚上一痛,她周身猛颤,摔倒在地,这才发现是一条蛇猛地咬了自己一口。更糟糕的是,她足底一滑,向悬崖边掉了下去!
      铁辉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右手抓住她的手臂。
      此处峭壁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从这悬崖上掉下来。眼见下面的深渊黑洞洞深不见底,摔下去岂不粉身碎骨?
      两人的身子被强劲的山风吹得摇摇晃晃。
      知礼身在半空,道:“辉哥,你放手吧,何必陪我送死?”
      铁辉听了这句话,脸容大变,神情中充满了嗔怪、坚定和柔情,抓住她手臂的手越来越紧。
      知礼睁大了眼睛,明白他的意思——“要死一起死!”胸中情意涌动,全身就像要爆裂开来一般。
      一阵狂风吹来,铁辉支撑不住,两人一起自悬崖跌落,直摔向峰底的万丈深渊。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他们的身子冲开弥漫山间的白色云雾,不住地往下坠落。
      天摇地动,烟雾飞掠,彷佛整个世界突然崩塌了。疾速的坠落中,知礼只看到了他,眼前的男子,带给她怎样的幸福、痛苦与坎坷……
      铁辉有生以来经历过不少艰难险阻,临危不乱,看到峭壁上有树枝伸出,便伸手去抓,几次都是差了一些,最后一次总算是抓到了一根手臂粗的松枝,可是二人下跌的力道太强,树枝吃不住力,咔嚓一声折断了。但这样一来他们下坠的速度总算缓了一缓,铁辉再度伸手牢牢抱住那株松树,提起知礼,将她放在树上。
      这一番过程惊心动魄,知礼只觉得心惊肉跳,气都喘不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铁辉顾不上别的,撕开她足上的布片,见流出的血呈红色,并没有毒,他才放下心,撕下衣上的布条给她包扎。
      知礼凝目看着铁辉,心中激荡,神魂俱醉,张臂将他紧紧抱住。
      两人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痴痴地纠缠在一起,互相勒紧对方的身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倏然爆炸,一股无边的甜蜜和喜悦,像海啸狂浪汹涌而来,将他们瞬间淹没。

      从峭壁攀上,解开咒语,收敛了云城的骸骨,他们一起回到客栈。
      步入在包下的院落所设的灵堂之中,只见一屋子人都是缟素装扮,跪在灵前,虽神情悲痛,却寂然无声。
      牌位前香火缭绕,青烟袅袅,在满目黑白之色中分外缥缈。
      知礼走上前,对韩湘凝道:“姨母,还请节哀顺便。我已经把云城公主的骨灰带回来了。”
      “多谢。”韩湘凝淡淡开口,身子纹丝不动。只见她一身素白衣衫,黑发披散,不施脂粉,一脸平静淡漠,清逸若九秋之菊。
      知礼拉着铁辉走到众人当中,向着灵位跪下,磕了三个头。
      沉默了一会儿,韩湘凝幽幽地说道:“你们不要陪我跪了。我想一个人待着,陪他说说话。”
      又是一阵死寂,众人互相对望之后,纷纷起身,离开了灵堂。知礼也牵起铁辉的手,慢慢向外走去。
      灵堂上只剩下韩湘凝一人,孤零零地跪在中央,单薄的身影寂廖而落寞。
      风吹得幔帐白幡猎猎飞扬。
      过了许久,韩湘凝站起身来,走到棺材边,打开棺材盖。她用法术使樊拓的尸体一直没有变色,仍保持生前的模样,嘴角还噙着临死前的一丝笑容,仿佛只是沉睡不醒。
      韩湘凝把他从棺材中抱起,亲吻了他冰冷的脸颊,在他耳边柔声说道:“你在黄泉之下等我。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要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到时候,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们也绝不分开!”
      她靠在棺材边上,紧紧地抱住他。这样的情形分外诡异,却透出无尽的悲怆。

      黄昏时候,落日熔金,晚霞织锦;洱海上万里灿灿金光,迷离眩目;万千白鸥如流云飞舞,脆声鸣叫着飞掠。
      明月当空,清冷寂寞的影子投在洱海水面上,随着浩渺的波浪翻涌,破碎成千万片亮芒。海面宽阔,碧水澄清。一个小小的竹筏顺流漂泊,在风中轻轻飘摇。
      白衣如雪,两个孤鹤般的人影随着竹筏飘飘荡荡,在冷月寒波和漫天光影中,飘然出尘,如同天外飞仙。
      月色恬淡,倒影微晃,神光离合,宛如梦幻。
      一个白衣女子俏立在竹筏上,风吹仙袂飘飘举。雪白的浪花接连不断地涌来,沾湿了飘飞的白纱衣裙。冰凉潮湿的轻风吹动一头乌黑秀发,如海浪般起伏。只见她低首垂眉,吹奏玉箫。一缕细细的箫声传出,悠远清旷,空灵寂寥,如清泉漱石,晓风朝露,但那曲调跌宕回旋,苍凉刻骨,无可名状。
      月光从高崖上斜斜照耀,正好投射在白衣女子身边席坐的男子身上,只见他英眉挺鼻,闭目微笑,乃是一个俊秀清逸的男子,只是头发花白,略显沧桑。
      白衣女子放下洞箫,抬起头来,轻轻道:“前辈,我把你妻子的骨灰带来了,你们终于可以葬在一起了。”她把混着花瓣的骨灰洒向水面,姿势优雅飘逸,有如天女散花。五彩缤纷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散布清雅的芳香。
      白云悠悠,涛声隐隐。月光斑驳,水波潋滟。
      月光斜斜照在白衣女子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明月。
      她倚靠着他的背,脸上现出那样恬淡安静的笑容,竟含着少女的娇羞。她素手执箫,清扬柔和的曲声再度飘起,纯净如雪山明月,婉转如行云流水,令人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清冽的狂风掀起了海水,那是化作望夫云的云城公主渴望见到她心爱的夫君。
      他们的竹筏在水中颠簸起伏,然后缓缓下沉。最后消失在洒满花瓣的水面,化作一个小小的漩涡。然后,天际仍然空寂无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夜风中,箫音袅袅,伴着粼粼金波,带着漫天云霞,回荡在洱海之上……

      “哥哥!哥哥!”清心从屋内奔出,怀中抱着一本书卷,急切地向无拘呼唤。
      无拘正和阿影在院子里商量如何安葬父亲的事,听到清心的声音,吃惊地转过头,见她脸色惨白,神清又是惶恐,又是焦虑不安,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清心身子轻颤,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凄然哽咽道:“娘不见了,还有爹的尸体,曾外祖母的骨灰都不见了。我试着推算她的下落,可这一次,我怎么也推算不出来,一点反应都没有。”摊开手中的书卷,“这上面记着许多法术和咒语,像是娘这两天刚写出来的。”
      在一旁的知礼等人都是惊异万分,愕然相顾。
      无拘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抚摸清心的秀发,道:“让她去吧。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她和父亲分开了。”黯然凝视着清心,眼眶中慢慢充盈了泪水。
      清心倚靠在无拘的怀里,失声恸哭,泪涌如泉。
      望着抱头痛哭的兄妹俩,众人不禁默然。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他们先后失去了父母,这样的悲痛叫人如何承受?
      “你说什么?她已经走了?”在一片肃穆悲切的气氛中,一个惊诧而虚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院子门框边靠着一个白袍男子,长发垂腰,苍白的脸上惨淡无神,似哭似笑,正是迦蓝。
      “想不到,我连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他仰天狂笑,苍凉哀切的笑声中,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望着他哭一阵,笑一阵,终于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了。
      风吹得几个人的衣袂猎猎飞扬。满脸泪痕的兄妹对视了一眼。
      院子里静得连树叶飘落的声音都听得见。
      “请问龙知礼龙姑娘在吗?”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道士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发问。
      知义见到这个人,大吃一惊,道:“清和师兄,你怎么来了?”
      道士清和向他行礼,面色平静,道:“龙师弟,我奉掌门之命,请龙姑娘前去商谈要事。”
      知义愕然道:“掌门要和她商谈要事?”
      “是的。”清和转向知礼,恭敬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龙姑娘吧?”
      “嗯,我是。”知礼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感觉不妙,道:“掌门只叫我一个人去?”
      “是的。”清和客气地答道。
      知义问道:“掌门是同谁一起来的?”
      清和道:“各位师叔师长都来了,还有其它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想不到这些人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知礼踌躇不决,用探询的目光望向周围几个人。
      知义微笑道:“姐姐,别担心,掌门不会为难你的。他问什么,你就照实回答就是了。”
      知礼心里怦然一跳,又是担忧,又是焦虑,但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望了众人一眼,转身随那叫清和的道士走了。

      他们来到近郊的一座道观。
      走入一个禅室之中,知礼见到了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玄明道人。
      四下里一尘不染,分外清幽。檀香飘起缕缕轻烟,在空气中弥漫。
      知礼默默走到玄明面前,跪下道:“弟子拜见掌门。”
      “不必多礼,过来说话吧。”玄明盘膝而坐,神态平和。
      “弟子不敢。”知礼低声问道:“不知掌门有何吩咐?”
      玄明道:“你不是本门的正式弟子,不必拘礼。”
      被他肃穆的目光一扫,知礼心中一震,涌起了敬重之感,依然跪地不起。
      只听他缓缓说道:“你可知道,如今魔门不但四处肆虐作恶,还妄图称霸天下,挑拨回纥、突厥、大食、吐蕃、南诏各国与大唐为敌。战火所到之处,横尸遍野,民不聊生。如此下去,必将天下大乱,连累无数无辜百姓。”
      “他们为祸百姓,我是早就知道的。”知礼原以为他要问自己将铁辉从牢中救出的事,没想到他却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困惑不解。
      玄明肃然道:“我们正派联盟与魔门发生了一场大战,你的养父龙倚山已经被俘虏了。”
      知礼“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她与龙倚山相处时日不多,却充分感受到其浓浓的慈父般的关爱,听说他落入魔门之手,不禁心生忧惧。
      “他也许是为自己的儿女牵挂,虽奋勇冲在前方,武功却大失水准,以致失手被擒。”玄明细细观察她脸上神色的变化,道:“魔门要求拿你来交换龙倚山。我和张真人商量了一番,张真人觉得那魔头似乎对你有些情意。”
      “没有!绝对没有!”知礼登时面红耳赤,高声叫了起来。对自己有情意的是书生荆祁,而他不是,完全不是!
      玄明摆了摆手,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害羞了。我们有件事想要托你去做。如果能办成的话,就可以将魔门一网打尽。”
      听他说出这番话,知礼吃了一惊,苦笑道:“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你一定能做到,你是那魔头唯一的弱点。只是,这件事万分凶险。”玄明悲悯的目光落在身前知礼的身上,注视良久,叹息一声,道:“我其实不舍得让你去。你只是个柔弱的少女,在我眼皮底下长大,就如我的孙女一般。一想到要让你与那个邪恶的妖魔为伴,我就心痛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可是为了维护正义,为了解救天下苍生,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知礼凄然一笑,心中五味杂陈,摇了摇头,道:“什么是天理、正道、仁义?我只要我所爱的人平安快乐。”
      玄明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可以答应你。”
      知礼目光一亮,贝齿轻咬下唇,暗道:“他们迟迟不处置辉哥,恐怕还是估计龙伯伯的缘故。若是龙伯伯遭到不测,只怕他们立刻就毫不留情地杀了辉哥。龙伯伯是我的养父,又是辉哥、知义的亲生父亲,说什么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哪怕付出一切代价。既然这些人自称名门正派,说话总该算数。”
      沉吟良久,知礼终于开口道:“辉……龙知贤大哥曾经为仙狐洞的妖女效力,那是出于被迫的。他那日杀了武林正道中人,也是受到蛊毒的控制。我希望你能赦免他所有的罪过。”
      这本就是在玄明意料之内的要求,立刻便答应了。
      “樊姑娘舍身救人,你也亲眼看到了。当日屠杀村民之事,是一个叫乐子的小狐妖栽赃嫁祸,这是乐子亲口对我说的。樊姑娘绝不是邪恶的妖女,甚至比寻常人纯洁善良一千倍,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变成了普通的少女。所以知义也没有什么错,希望你能原谅他们,成全他们。”
      “可以。我原本就不信樊姑娘曾经作恶。她既然变回普通少女,自然可以嫁给知义那孩子。”
      “还有樊无拘,他父亲虽然曾经是叛徒,但已经悔改。他的妻子李影是我的亲妹妹。他们现在一无所有,希望你们仙剑派能照顾他们。”
      “可以。他们都可以入我仙剑派门下。”
      说了这一番话,知礼忽然觉得身心疲惫,神情变得黯淡起来。
      玄明道:“没有别的了吗?”
      知礼想了想,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说道:“我想改回原来的名字——李瑶!”虽然知道他们很可能无缘,但今生今世,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和他再做兄妹了。
      玄明立刻道:“当然可以。从今以后,你就叫做李瑶,不再是我那两个弟子的养女。”
      知礼微微一笑,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和畅快。有了这一句话,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去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十五、仁心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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