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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补完】 ...

  •   刘彻知道了她的身份。
      这是陈妍此时毫不怀疑的答案。
      四月的朝阳如烟如波,轻飘飘地罩在人身上,仿若披上一袭金色轻纱。轻缓的步子沿着宫闱踏行,轻轻浅浅显出主人的闲适。少年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纵然是步入了暖春,在这清暗幽深的宫道上还是让她觉着冷。
      陛下导了一场好戏,让她立于进退两难的地步。不管那名宫女的身份是谁,他都不会排除“陈妍是女子”这一念头。也许连她到底是不是都不重要,他所想确认的是她与朝中各臣的关系。又亦或,是她、与王家的关系。
      那阿姐又是怎么想的呢?
      多年的苦心经营到现在,若是阿姐愿意,也能与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即使是这样的结局,与他们而言也够了。可她没有那么做,甚至让自己早些退出这出局。是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吗?
      初露早在朝阳的余晖下湮灭殆尽,刷刷的是不远处宫人拿着笤帚扫地的声音。咕噜的车碾声是宫人推着推车扔却垢污。这里连马车都不愿走过。
      他、知不知道呢?
      该是不知道吧。
      陈妍突地笑了出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在高耸的墙闱穿透回旋,荡着圈飘飘荡荡行至远方。
      她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霍去病若是晓了她的身份又怎会一再帮她?
      那个不可一世耀眼如光的男子,最多就是怀疑她的性别了~
      昨个却是冤枉他了,还与他生了一路的闷气,怕是要把我们的霍将军给气个半死。
      啊……气死了。
      少年捂眼,陡然间的黑暗让她步子更慢,一手攀着墙壁缓缓前行。
      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为什么会在意……他给了她披风、他在月氏救了她、在生病时照顾她、更是在陛下面前护着她……
      两人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吗。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停了脚步,斜晖透过指缝侵入眼睛逼得人双眼发酸。因为攀着墙壁右手上满是石屑,陈妍低头一点点细细地挑开。
      和任何人都不亲近,她本是这么想的,也一直都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举止有度、诸事皆和,百官都道陈大人好脾气。只是因为她未将谁放在心里。
      那她是、在意霍去病?!
      陈妍在意霍去病?!
      被自己猛然蹦出的想法吓一跳,少年忙拍手疾步向前。原本舒展的眉头此时皱得死紧,眼神颇为凌厉,
      陈妍,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手推开紧闭的朱红大门,锈迹斑驳间显着孤寂,定是很久都没人来过了。漆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放眼满是杂乱无章的野草,因长年无人打理而涨势惊人,叶边是凹凸不一的啮齿,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原先的石道早已被掩盖,陈妍目光怔然,抬手触上了凌空摇曳的层层波浪。
      表姑,诺儿看你来了。
      浅棕的袍摆被捏在手心,陈妍低头小心翼翼地分辨着路。杂草挡了一波又一波,闹心地层层夹击。陈妍却是异常安稳、只徐徐走着一步未停。
      长门宫已多年无人打扫,又或说自从这的主人去世后便再无人问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越靠近长门宫人就越少,最后更是空无一人,空荡得渗人。
      陈妍喘气行至房外。长门的格局极小,也许是冷宫的关系,整个宫阁从外看来萧索之极。窗纸半破,冽风卷着萧瑟席卷而过。大门半开,沿着缝隙一片光亮照亮着雕栏上的积灰。用手推开门,硬生生地拓出五个手指印。扫了一圈她拍手继续往里走着。
      大厅中的物件一目了然,不过两三把椅子与一张木桌,圆形的盘壶置在桌上却是突兀。少年愣神间已将手触上了茶壶再撤回手细细摩搓。
      并无深厚的积灰,这居然还有人来。
      四下望去只觉得凄凉哀伤,春风灌堂更衬了此间了无人烟。陈妍抿着唇入室,破落的门扉悬在跨栏上,棕衣少年后退几步——大团大团灰黑的烟尘呛入口鼻。
      灰蒙蒙的一片弥漫在空气中宛若眼前迷上了纱布看不清晰,目光一闪,陈妍陡然瞥见屋外墙角处不知被谁辟开一大块,黄嫩的花儿包着花骨朵依偎在一起,好似在不离不弃地陪伴着谁。
      陈妍提步去摘,刚触到筋骨就被一女声给喝住,少年顿时沉下来抬眸看向来人。
      “原、原来是侯爷……侯爷恕罪,奴婢还以为是贼人。”二十来岁的宫人着了深色的宫服,正跪地弯腰拼命地磕头。
      她就这么可怕?
      少年挑眉起身不去拆穿那蹩脚的谎言,“你服侍她多久了?”
      那名宫女忽然顿住,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直视对方,“您、您是……”
      “她曾提过什么吗?”
      “……”
      “罢了。”陈妍见对方仍有顾虑也不强求,只心下慨然笑道:“你叫什么?”
      “回侯爷,奴婢名秀儿。”
      “秀儿?倒是个简巧的名儿。多大了?”
      “今年二十有一了。”
      “哦?”少年转身,眸中溢起轻笑,“秀儿可愿跟我走?”
      “侯爷、奴婢——”秀儿顿时面露惊慌再次弯腰以头抵地。
      “我还记得表姑出嫁那年不过二十,堂堂堂邑侯府的翁主,就算不做那笼中的金丝雀又有何妨?”
      “您……”
      陈妍缓目,揉揉略带酸涩的眼,“在这也不过寂寞,你倒不若来我府上如何?”
      秀儿晃神,她吸了口气随即直起身子又是深深一拜,“奴婢。”鬓边一束青丝散落,沉稳的样子早不复原先的慌乱,“谢侯爷之恩。”
      长门之中,孤寂的风回荡一圈又一圈,低鸣的风声牵起花浪。是过去的人在诉说,诉说一段湮灭于尘的往事。任是温暖如朝阳也无法驱散它的泪水,任是冰寒如冬比不上它的死寂。
      这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是见证亦是亲临。人一死,便带着人世间的悲欢苦痛逝去了。而它们却始终惦念着永不忘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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