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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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马蹄肆虐在干燥的泥石地上，发出有节奏的踢踏声。“驾——”匹匹棕马跃过细碎的尘土，带起一股劲风，早早地将他人甩在身后。
陈妍拉紧缰绳，前面的人弓着身子肆无忌惮地纵马狂奔，徒余下一地滚滚浓烟。调整了呼吸，费力将马移出队形外，陈妍用力稳住自己身下的马匹冲着队伍大喊道：“传令官出列！”
全军依然井然有序地前行，无一人理睬她。陈妍一口气缓不上来，又喝了一声。仍无人有动作。没法，只得自行骑到队伍的末尾。“大人！”隶属于她的几名士兵现今全部到齐，陈妍掉转马头，顺着队伍道：“将军冲得太快，妍是追不上了。”想起神情愉悦、身姿飒爽的神使和公主，少年只觉得无奈。
“你们护好两位殿下，本官自行在后方随着你们。”
“诺。”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勒了马停在原地，那几人依言加速追上队伍。马蹄声渐渐远了，陈妍见着整个队伍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才重新开口，“诺儿。”
一阵轻笑声漫了开来，粉衣少女踏着轻快的碎步凑到棕马边，“二姐，这一行吃了不少苦头吧？”下了马，一手弯曲敲上对方的额头，“不是说好了我去大哥那接你，怎的跑到月氏当什么神使了？”
陈诺嘻嘻一笑，蹭着自家二姐撒娇，“二姐，我可是帮了你的！”
“还敢说？！”陈妍又是一个栗子上去，见少女揉着脑袋装哭才停手，“大姐和你说的？”
“恩。”小姑娘点头，微微侧下身子靠在软绵的身体上。
抚着对方的头，她蓦然有些理解霍去病，“别怕，二姐永远是你二姐。”
“小诺想吃糖葫芦，二姐现在给买吗？”
“罗姜，带你家主子回去。”
陈妍面色一肃，顿时不想理这死丫头。
“二姐、，没事的，有人帮我装着呢！”
黑衣人自树丛后窜出，一手抱起粉衣少女。
“行了，把她带走。”少年摆手，完全是一副不想看到对方的嫌弃样子。
“二姐，大姐说让你早点回去。”
翻身上马，她揉着额角不住叹气。
今个早上从长安快马加鞭而来的信函交到了霍去病手上，霍将军扫了几眼面色难得焦急起来，将信函一把塞到陈妍手里自己提步佩剑就往殿外走。霍将军整好军队直接走人，陈妍手捧信函自动自发地去和女王交涉。
陈妍你还真是自觉，善后的事都不用别人说就自己干起来了。
“驾——！”少年认命般地重新驾马，衣摆被风吹得扬起，泛出一条柔软的弧度。
是夜，他们在离长安还有半天左右的路程停了下来，马儿喷出股股的热气，喷薄的白气混在空中转而消失不见。
“整军！”
队伍迅速集结起来，各个分队一字排开。在一种莫名的节奏下军队在瞬间摆成一个方形。
“校尉！”
八个队伍里分别有人抬起手来，两只旗帜在半空中挥舞。八人动作一致，显然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霍去病调转马头，在队伍正前巡视几圈，眉头锁得死紧，“陈妍呢？”
“回禀将军，陈大人说请将军只管回朝，大人自会跟上。”
“都十八了还是个孩子吗？！”霍去病面色更沉，“原地扎营！”
“霍将军不管陈大人了吗？”一件粉色的月氏纱衣穿戴在身，陈诺晃着脑袋看向霍将军。
“陈妍擅离职守，本将军没有寻他的必要。”
陈诺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芙兰一手拦下，“霍将军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陈诺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撇着脸走到一边。
篝火很快就被燃起，袅袅的烟火自焰中升腾，汇聚成一股热浪。霍去病靠坐在粗大的树干边闭目休息，前方是开阔的大道，月光倾洒铺了满地。一片皎然之下，少年策马挥缰似镀着银光而来。柔和洁白的月宛如薄纱，笼罩在归来的的细瘦少年身上。长发翩然迎风而动，目光沉静透亮似有光华流转。嘴角是习惯性的上扬，脸上总会牵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延年当年的一首《北方有佳人》在殿中如流云一般袭向了广袤的苍穹，李延年之妹封为夫人，霎时恩宠四方、风光无限。
陈妍……
陈妍、若是女子。
霍去病偏开头，双手无意识地收紧。
“将军，陈妍甘愿受罚。”
话语凝结在喉头，霍去病闭着眼不看对方，“三圈，跑完来吃饭。”
她很可能会被这对舅甥给玩死。
陈妍暗自叹气，将马匹交给身边的士兵，自己则认命地开始绕着林子跑起来。
这么个地方跑圈跑下来她肯定是要丢掉半条命的，哪还会有什么吃饭的心情？！
陈妍捂着下腹，眉头陡然皱起。
糟糕——先前一直奔波还不觉得，这一停下便又开始疼了。
打完水回来的徐连亦正巧见着蹲在地上的陈妍，将水壶靠在火旁，自己则立刻在包裹里翻找着什么。自药箱中掏出一个布包，喜不自禁的老人家立刻小奔到她面前，“侄子，来，含着糖。别蹲在这，去火边烤着。”
少年接过白花花的冰糖，拿了一颗放入口中，甜味瞬间在口中扩散开来，“不了，我还没跑完呢。”苦着张脸，陈妍吸吸鼻子准备继续。
“去！火堆旁蹲着去！”徐连亦一张老脸横着，拖起陈妍拉到那团团的热气边，“将军，陈大人并非您军中任何一名士兵。不管什么理由，都无权罚她吧。”
霍去病脸色一暗，瞥了低头不敢说话的人一眼，“陈妍，五仗军棍，领是不领？”
……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在花白老头的怒声下少年苦笑着答应了，当夜五个板子下来后，陈妍彻底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灰头土脸的模样哪有半点大汉官员傲然四方的样子？
人家是侯爷、是将军、是陛下的亲外甥，周围全是他的士兵，她能说什么？陈妍也明白，对方已经很宽容了。他是一军之将，军令如山，说出去的话是决不能收回的。而她有病在身确实是有目共睹，没让她接着跑而是改成了五仗军棍已是很客气了。
他舅舅给了她二十个板子，他给了她五仗军棍。她陈妍拼死拼活地为他们卖命，自己又倒贴了许多银钱，结果却是不讨好。
莫不是她上辈子欠了他们的，这辈子来还债？
陈诺抱着一床褥子，蹲下.身摊在神色焉焉的少年身边，“陈大人靠着褥子好好休息吧。”
陈妍摇头，“谢殿下关心，您请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赶路。”
小姑娘半低着头，双手揪着衣角，“可是、可是……”
“殿下放心，妍无事的。”陈妍抬头笑了一笑，如三月朝阳般明媚。
陈诺身子一颤，头低得更深，“那大人好生休息，我这便走了。”脚下如生风般逃走。
死丫头，想来看她的笑话！几年不见活腻了不成？
少年的笑容越发灿烂，捂着下腹的手也越发地紧。
盔衣盔甲的男子朝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晦暗不明。
而自那天起，也不只是谁开的头——大家都说月氏神使拉贵儿殿下喜欢瘦弱文气的陈妍陈大人。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章【补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