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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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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①隆禧的轻笑打破了沉默。
我忽感全身力散,凄然间撞翻了桌角的烛台。
银烛台触地传来清澈响声的时刻,书房陷入一片黑暗中。
“含陌?你没事吧?”
我感觉到他站起来,语气中还有似曾相识的紧张和在意。
黑暗中闪出一个光点。
“隆禧!”我脱口而出,扑向要将火折子吹亮的隆禧。憋了许久的感伤这才趁着夜色倾心道出,“我……”
点亮的火折子在黑暗中向后退去,他转身躲开我,说道:“我……我曾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隆禧绕过我,捡起地上的烛台放好、点燃,“景兰她很好。”
“尚家是皇亲国戚,她母亲和硕和顺公主十三岁下嫁太子少保尚之隆。景兰贤良淑德,是位好妻子。”
短短几句话将我比下,却是没法辩驳。连同我未说出口的那些道白。
我早该想到门当户对的古制,偏偏遇上了这个人却将道理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倒不掂量自己的份位。何况爹受牵获罪,如今还能奢望什么?
“我知了,原是我越了礼,不该说那些个糊涂话。”我心渐寒,退去几步,再行大礼。瞧他神态薄凉,倒也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何苦来着?自讨没趣而已。
“等等!”
屋子里传来脚步前踱的悉索。我忙转身,望他是回心转意,却不想他身影又在暗夜中缩了回去。
我驻了脚,期盼中淡喜又被冲散。
“王爷还有何指示?”
“你说得对,你本不是那些小肚鸡肠的女子。你是真情真性之人,心比天高,我这纯亲王府是容不下你的。”
“你!”我咬牙,这话是我自个儿说出口的,反不知怎样驳他。
“你命中注定是要飞上枝头的、要成那金凤凰的,我给不了你名分、给不起你名分。”
“你说这话是何意!”我急忙跟上去,“哼,也不劳你说这些话消遣排挤我了。我今儿便走,马上走!不在你眼前妨碍着!”
“你甭说这走不走的话,横竖你是要进宫的,只是走早走晚的事!”他话里激动,两步竖立在我跟前,墨眸子激出些精光,“你只在我这里,我给你安排妥帖,进了宫也不叫人看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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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孔雀东南飞》,上句为“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