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系列）监禁犯》精神分裂菌

13、即将完结的第十三章

　　少年将他所知的一切都告诉给了那个男人，当他被告知不用亲去地牢，而是在预定的地点和他们一起跨越那道天堑似的隔离区时，少年微妙地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前半生当中，曾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情绪——如同死里逃生般的庆幸和怯懦的欢喜，而在此之前，少年从未想过流露出这种情绪的自己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是的，他并不愿意去救那个女人，如果代价是赔上自己的命。少年以为自己会因为她的存在本身而变得勇敢，他以为自己足够喜欢她以致于成长为了更加出色的人类，但是这一切在有可能遭受到的残忍对待和未知死亡的面前，犹如冬日糊墙的碎纸一般薄弱。

　　也许自己正是这样的存在吧……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又何必再挣扎？对于39区的废品来说，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多了，等到那个男人使她获救，等他们一同逃出隔离区的围墙，自由什么的也就到手了……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一定就可以变成像他们一样的“好人”了吧。

　　“你要怎么进去？”

　　“哈，我可不是隔离区里的人能比的。”

　　男人自负一笑，语义中流淌出慢性毒药一般的自恃，但两个人却如同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默认了这种高傲。少年看见他手中的矿铲闪烁着红光，那是即使站在身边也能感受到的灼热温度，和地牢中常年摇曳的火元素灯盏一样，那是少年自己从出生起就被设定为“无”的力量。

　　那一天是新王的诞辰，向来通过囚徒们每日劳作耕种而自给自足的39区，也少有的可以得到外界的补给：酒、细面粉、料子更暖的布匹，或是其他什么玩意儿——那是极少量的仁慈被从当权者的手指缝间漏了出来。工头们总是在这两天就分发、消耗完其中的大部分，也因此疏于对囚犯们的监管。

　　因此，当手持矿铲的武士，以这极为可笑的姿态制住了其中的一名工头，并向其逼问地牢所在的时候，场面一度混乱到了极致。比起如同少年这般早有准备撒腿就跑的，倒是茫然伫立无所适从的人更多一些，因为掺杂了徒手冲上前去试图“解救”工头的几个年轻人，使得这突发状况出乎意料的充满了戏剧性。

　　只有少年一个人头也不回地顺着熟悉的、坑洼不平的山路朝外飞奔。这是他自离开地牢之后计划过无数便的路线，虽然未敢亲身实践过一次，可真正走起来却异常的顺畅。矿区和其他区域相距较远，因为时常因为元素压强不稳的缘故发生爆炸，平时也不会有人在这一区域活动。少年就这样发足狂奔，胸腔因恐惧、兴奋和缺氧而胀得发痛。他最后一脚踏在隆起的土坡边缘，整个人便狼狈得跌进了小树林中。

　　——这是39区的边缘，只要逃过巡回的守卫，再趁瞭望台的大炮发射之前跑出两三百米，趟过看上去并不怎么深的小河，钻进对岸茂密的森林当中，就是被称之为“39区之外”的地域了。少年在脑中勾勒着这种种，他只觉得让自己在这里等上每一分钟，都是如同被烙铁划过胸膛般的煎熬。

　　在太阳落下之前，少年看到守卫六次经过自己的面前，看到他们手中所持的武器闪烁着骇人的光泽；而在更多的时候，他则是趴在地上向回探头，脑中想象出的：那个男人拉住女人的手一路跑来的场景，每想一遍，下一次便更加真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少年几乎忘记了在他贫乏地如同干掉的海绵一般的人生中，但凡是全力期待的事情都无一幸免的通通落空的事实。他最后一次探头是，看到的是表情狰狞地朝自己冲过来的男人……

　　“该死的，失败了！”

　　能不能行啊！！快放我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