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适逢未满期》执拗吧

4、（三）

　　第二天一早，天光阴暗。灰蒙蒙的街道，薄薄的晨雾渺渺，鞋子踩在露水汇成的坑洼中，“啪啪啪”地吓走了角落里偷吃剩饭剩菜的大老鼠。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闸门。
　　麻将桌上的烟头，地上的果皮纸屑，再加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子，经过一晚上的“酝酿”，变得更加“香飘飘”了。她嫌弃地吸吸鼻子。
　　大闸门又“吱啦”地拉开，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探头进来。看到她，惊讶的脸上立刻凝成笑容，“小橙子，早啊！”
　　“黑二哥，你昨天没打扫。”成筱狠狠瞪他。这个黑二哥是住在这附近的，听说父母是贱命，所以阎王早早就勾了他们二老去，而这黑二哥倒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从小就是麻将的俘虏，不赌不舒服。眼下，他在这里欠下了几万的赌债，身家不够还，就只能靠劳力补偿。
　　“没事，老板娘不是还没回来吗？我这就打扫，肯定来得及。”他“嘿嘿”地笑。成筱没有搭理他，从楼梯边拿下那个可爱的米奇书包，跑出家门。

　　我的生活不需你插手
　　眨眼间，麻将馆已经开了三年，自己也已到九岁年华。
　　自己和母亲的隔阂越来越大，一家人，虽然是同吃同住，却一年到头说的话不过十句之下。母亲爱上抽烟，以她的话说，在不是人的地方呆着，不会喝酒抽烟你就别想干的长远————自然，她指的是姚乐斯。
　　今日是周六，来消磨时间的人往往是一周里最多的。火球般的大太阳烘烤着大地，屋内的嘈杂声混有燥闷的空气，塞满整个几乎密闭的房间。
　　“哟，这里还蛮热闹的。”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纷纷看过去。瞬间，没有不变了脸色争着要跑出去的。
　　浩浩荡荡的一帮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背心，霸气外露的纹身刻在每只粗壮的手臂上。铁管在手，腰间还配了把匕首。他们的头儿是个光头，二十多岁，嘴边叼着一根还闪有火星的烟头，烟云一个串着一个，祸乱了任何一双眼。
　　“让他们走。”他说了句，“无关紧要的小苍蝇，关着它们只会妨碍我们办正事。”话音落，贪生怕死的人们争先恐后地逃出门外。
　　“六爷真是稀客，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凤筠睡眼惺忪，声音尽显妩媚和慵懒，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
　　被唤作六爷的光头儿啐掉烟头，黑的发亮的皮鞋踩住烟头，“筠，你似乎忘了昨夜的事情了。”
　　凤筠拨弄涂满红色的指甲，“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真的不合规矩，别的活儿不说，这犯法的事情我可真不想碰。”
　　“你这婆娘！别敬酒不喝！”站在光头旁的小喽啰吼了句。
　　光头打住他的话，“你当真不接？”
　　凤筠不回答。
　　“头儿，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兄弟们，抄家伙，今天我们就把这里给铲平了！”
　　“哎？别急，咱们都是讲道理的。”光头淡淡道，“筠，咱们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了。这次是秦二爷那边下了狠话的活儿，再说，不过是想要你顺手牵羊一下而已吗？什么犯法不犯法的。”
　　“六爷，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该有的法律意识还是有点的。你懂什么叫包庇罪吗？”凤筠毫不客气地回答，“麻烦您跟秦二爷说声抱歉了。”
　　气氛莫名的僵冷。
　　“黑二，送客。”
　　“站住！你这臭婆娘！”
　　一声怒吼，伴随着一张麻将桌的推翻，就此出现。光头终于按捺不住耐心，三两步走到她跟前。
　　“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哦？六爷就这么点忍耐力吗？”毕竟是久经这种局面，凤筠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这婆娘！”滚烫的风划过，响响的一巴掌，准确无误地盖了下来。凤筠的脸上，鲜红的五指印，正狰狞，“你别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耐性！”光头怒火腾生。
　　黑二被吓得脸白了三分，“老板娘……”
　　凤筠冷笑，“打女人？真是有本事啊。”肿起的半边嘴脸，不配合地扯开。
　　“说，你做不做？！”
　　“还是那句，不。”凤筠不屈不挠。
　　哐啷------
　　光头随手从地上抄起一个绿色的啤酒瓶，重重地在桌角敲了一个重敲。
　　远处的黑二怕的打哆嗦，慌忙逃亡。“放我走，放我走！”
　　看门的喽啰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会让你出去吗？早不出，现今你都知道了些有的没的……”
　　“放他走。”他“风度翩翩”，“看他多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
　　“且慢。头儿，这……”挡在门口的小喽啰迟疑地看着光头儿，“万一他去报警怎么办？”
　　“也对，”光头把玻璃块对着他，“你说，你去不去？”
　　黑二涕泪交横，“大哥，你就是我大哥，我不会、不会出卖你的。”
　　“让他走！我就不信他能耍什么花样。”光头儿故作轻松。黑二趁之溜之大吉。
　　看着黑二走远，他的脸立刻严肃起来，“你，你去跟着他。”
　　汗臭味弥漫，诡异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