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晚时晴偏好》纪辞微

3、第三话：花愀III

　　悠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爱学习的人，可是今天坐在教室里面，她看到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每走一格她的心就狠狠地跳一下，这样的情况在最后一节数学课尤其明显。第一次觉得黑板上的正弦余弦函数看起来是那么地可爱，它们是在对她笑啊；帅气却有些痞气的数学老师看起来是那么地潇洒，数字们都快在他笔下跳起舞来；再复杂再难记的公式现在都那么地想让她拥抱……绿间带给她的压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让全世界学生都头疼的数学。
　　高尾看到自己的同桌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而且她吃完便当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真的是让他肚子都笑痛了。而悠树还在对着便当盒道歉：对不起，今天没能品尝出你们的美味，对不起把你们浪费了……
　　“由凛桑，还不走吗？”高尾说完就捂着嘴，以防自己笑出声。
　　悠树哭丧着脸看着他：“高尾同学……”
　　已经把前因后果都听了一遍的高尾善意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啦，他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等会儿去道个歉一切就结束了，没有哪个男生会这么小气。不过……听说绿间倒的这个霉我就忍不住高兴呢。”
　　“我是很认真地在找高尾同学你商量。”悠树见他的模样，心里完全没底。
　　“我真的是在很认真地回答，请相信。”高尾严肃地点头，然后再次笑喷。
　　悠树叹了口气，她觉得找面前这个家伙似乎是个错误，完全没有得到什么建设性的建议，还让他笑了差不多整个上午……可是这件事也只有这一个选择吧，就是去道歉嘛，是人都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的，所以也不能怪高尾同学了。她走在走廊上，看高尾依旧翘着嘴角的兴奋模样，其实有点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是抱着嘲笑绿间同学的心情去的吧……虽然她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无疑。
　　到底要怎么办啊，果然还是应该找一个更加靠谱的人么。再次忍不住叹气，高尾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响起：“女孩子要多笑啦，叹气会越来越老的。”
　　悠树只想说把这件事顺利地解决了，她折寿也完全无所谓！勉强点头作为回应，她和高尾一前一后地拐进了职员室。
　　“打扰了。”
　　午休时间的职员室里空荡荡的，估计老师们都去小茶厅喝茶聊天去了。
　　高尾环视了一下这间差不多有半个教室大小的房间，小声地说：“老师才是整个学校里最会享受的人啊……话说老头子要我们搬的书在哪儿啊？”
　　“那边。”悠树在前面走着，指着一个角落，示意绕过面前的几张办公桌就是了，然后一个优美的男声就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居然现在才来。”
　　悠树被吓得退了一步，原本以为没人的，结果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出现，想不被吓着都难，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见到就像逃走的家伙。
　　“绿、绿绿间同学！”
　　“很抱歉我不是绿绿间。”他一本正经地纠正。
　　“噗——”身后的高尾没有忍住就笑出来，“哟，绿间同学，咱们又见面了。”
　　绿间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就多了点鄙视的意味，只听他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作为绅士当然不能允许女孩子一个人做苦工啦。”他笑呵呵地倚着办公桌。
　　绿间哼了一声：“肯定是被老师使唤来的。”
　　高尾摸了摸鼻子：“哎哟、小真你这么了解我，真是让我害羞。”
　　“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叫我！”绿间瞪他一眼。
　　“好吧绿间同学，以后我就叫你小真了。”
　　“高尾！”
　　悠树被夹在两个男生中间原本就很不自在了，问题是他们现在说得这么“愉快”她真的不好打断。她微微抬起头打量着身旁的两个人，高尾维持他一贯的风格，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可以笑着回复过去，而绿间明显就面色不善十字凸起……好像被高尾气得不轻。不过这两个人虽然嘴巴上在恶语相向，可是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诶。而且本以为绿间同学很可怕，可是看样子并不是个不好相与的人呢。
　　悠树真的很羡慕这样的关系，她也想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可是女生的话也没办法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要好，突然有一点羡慕男孩子了呢……
　　绿间再次被面前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噎住，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有点咬牙切齿地抬手推了推眼镜，随后就看到这个差点被他忽略的女生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看着高尾，然后又看向了他。
　　在羡慕什么啊……他不由得想。可恶，跟高尾吵起来就忘了正事了，果然遇到他就没有什么好事。
　　“咳咳……是由凛吧。”他决定不跟他说了，明明就是个跟班。
　　发呆中的悠树被绿间这么一叫，赶紧地站好：“是！”声音都明显变调了。
　　绿间的眼镜差点掉下去，至于这么如临大敌浑身紧绷么。
　　“小真，你把由凛桑吓到了，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啦。”高尾还是笑，而且在绿间看来笑得更贱了。
　　绿间把目光收回来，落到悠树的脸上，还是尽量放温和了语气：“我已经数了图册，剩下的不出差错就是你们班的。不过你最好确认一下。”
　　“好的。”悠树赶紧回答。
　　嗯……没什么可说的了。“赶紧工作吧。”
　　即便是蹲下来，绿间都比悠树高了好多，他靠近窗户那边，她娇小的身体几乎陷进了他投下的影子里。他先前理出来的书本整齐地码在一旁，剩下的那些也很整齐地码着。悠树歪着头仔细地数着那一摞，数到明显歪出来的那一本时，她发现加上它，上面的一堆书本恰好就是他们班应该拿的，真巧啊。她把上面的几十本书抱起来交给了后面的高尾。
　　“还挺沉的。”高尾掂了掂，把它们放到桌上。
　　与此同时，绿间也数完了练习册，他把手上的一叠直接递给了悠树：“太慢了。你们班是42个人吧？”
　　悠树有些反应不及地接过：“是的……”
　　“那正好，你们俩可以走了。”
　　高尾弯腰把悠树手中的书接过，笑着说：“看吧，小真是个好人。”
　　悠树看着他的笑脸，保持着难以理解的面部表情，机械地点点头。
　　高尾弯下腰在她耳朵旁边说：“所以不用担心，去道个歉吧，然后就是好朋友啦。”
　　虽然悠树觉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完全可以去掉，但是很明显，前两句是正确的建议。她点点头，转身看着正把两种书叠在一起绿间。
　　“那个、绿间同学……”刚开口，原本背对她的绿间就转过了身。
　　撞上他目光的瞬间悠树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道歉什么的根本说不出口啊，对不起把奶茶倒到你脑袋上这种话，好难说出口……
　　“有话就说。”绿间把书抱起来，“快上课了。”
　　高尾已经抱着书在职员室门口等着了，她扭过头希望得到支持的时候高尾很给面子地眨了眨眼，露出了大白牙。
　　一口气说完就好了，高尾同学不是说绿间同学是好人吗！那就从道谢开始好了。
　　“谢谢绿间同学帮我数了练习册，以及今天早上……”悠树退了几步，九十度鞠躬，“把奶茶倒下来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
　　说出来了……悠树松了口气的同时放尖了耳朵听着绿间的答复。
　　“先说，我不是帮你数练习册，而是你效率太低，如果在上课之前弄不完，等会儿进教室会影响教学秩序。至于早上的事情，你非要道歉我也没办法。”
　　这句话为什么……如此难以消化？悠树呆若木鸡。绿间倒是一个转身潇洒地走了，背影挺直，抱着那么多书都一副轻松加愉快的模样，好像手里抱的是泡沫而不是实打实的纸。如果悠树当时是看着他的脸的话一定就会发现他脸上不自在的表情，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局促——当然如果她看到了，肯定比现在的状况还要糟糕。
　　“由凛桑，小真已经走了。”被绿间留了一个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背影的高尾又踱到职员室里，看悠树弯折成九十度的腰，觉得自己的腰有点儿酸。
　　“高尾同学……”
　　“嗯？”
　　看到她脸的瞬间他忍不住跳开了一步：“由、由凛桑，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小真没有欺负你吧？？”
　　悠树眼眶红红的，抓着裙摆整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焦灼：“可是我觉得绿间同学的话里完全没有要原谅我的感觉啊。”
　　“……呃、他说话就是那样啦。”高尾嘴角抽搐地说。
　　“真的吗？”悠树有些怀疑地回忆了一下他说话的场景，不不不，完全就是“你道歉是你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这样一个感觉啊好吗？！她能不能收回觉得他好相处这样的判断啊呜呜。
　　高尾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就是那样，我可以保证！”然而他被悠树怀疑的目光一看，内心就忍不住咆哮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难道是那么不可靠的人吗？！
　　“我会试着接受这个假设的……”悠树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脚尖——可是一贯是个较真的死脑筋的她得不到正面答复，比如没关系或者我原谅你了、我不在意这种话，根本就不可能逃离内心愧疚感的折磨。
　　“不是假设……是事实……”
　　下午放学的时候收拾书包，悠树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站在他的面前，高尾疑惑地抬头，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白痴状表情。
　　“高尾同学，谢谢你今天给我的帮助。我明天会带便当来感谢你的。”她今天已经见识到高尾那一上课偷偷摸摸吃便当，午休的时候只能流着口水看她吃的可怜状了，如果要感谢的话，还是便当比较好。
　　高尾瞪大了眼睛，随后猛点头。
　　悠树再次升起感叹：要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像高尾同学一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