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萱歌》闲云一片

74、全民皆民

　　接着进来的是菜头和七八名士兵，他们推着一辆推车，上面装着电脑等一些电子器材。两名士兵将厂房里的灯光调亮了一些后，和菜头一起忙碌起来，看起来是在安装一些设备。

　　不一会儿，二十多名身穿白大褂的人员进来了，他们应该是这个基地的研究人员。其中一个男人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皮埃尔，他的腿部已经被包扎处理过了，手臂上也正打着点滴。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约三四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进了厂房，千余平米的厂房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士兵身后是罗湛一行，在罗湛身边，一名长相靓丽的女孩也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男人。一群高大健壮的男人簇拥在他身边，还是依然无法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他非常非常瘦，露在白大褂外的两只手，骨节突出遍布青色的血管，身上的衣服也随着移动微微上下起伏，仿佛只是挂在一副骨头架子上面。瘦弱的躯体衬托得他的头特别大，那是一张饱满精致的鹅蛋脸，漂亮得像个女人，大而明亮的眼睛睿智深邃，犹如夏夜的星空，令人神迷。

　　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讶异，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女人都变得更加强壮有力，而在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出现了这样迥然异于常人的现象。

　　罗湛纵身跃上一米高的石台，没什么言语，也没什么动作，就那么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人都抬起头，注视着他，仿佛那里是浩渺无际的黑暗中渐渐燃起的一团火、一束光。

　　“我，叫罗湛，朱雀基地的负责人！”

　　罗湛的声音低沉，音质醇厚，是一种很普通的男中音。但这种普通的男中音却似乎如同黑沉的寒铁在每个人的耳际撞响，闷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人的心里。

　　“直至今天，基地人数达到1076人，现在，我宣布，朱雀人类幸存者聚集地正式成立！”

　　没有掌声应和，没有喝彩爆出，更没有礼乐齐唱。每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在罗湛身周环绕盘旋，如同风雷聚啸、血海翻沉、万鬼厉泣，直让人的灵魂都感到颤栗。像是要在灵魂上打上烙印，罗湛的声音再次磬隆隆响起。

　　“我们遭受了一次浩劫，一次亘古未有的浩劫，它敲响的是我们人类的丧钟，短短三天，数十亿人类灭亡，幸存者十不足一。活下来就意味着安全了吗？做梦！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将成为我们的生死仇敌，甚至还包括那些已经在变异的动植物。我们不是生活在灾难中，我们是生活在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中，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战争中，一场不拼尽全力就会死无全尸的战争中，一场不团结就没有生路的战争中！在这存亡绝续的紧急关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需战斗，都必需迅速成长为一个战士，任何依赖他人、逃避现实的幻想统统都要抛到九霄云外，从此刻起，朱雀基地将会采取全军事化管理。进入这个基地并不代表可以成为基地的一员。这里，不是慈善组织！这里，只接纳服从命令，并且有价值的人！这里，没有平民，只有士兵！这里，没有民主，不会有自由，只有钢铁一样的纪律！但是，这里，有战友，有同心协力的战友，有守望相助的战友，有生死与共的战友！在这里，你必需战斗，但，你——不会孤单！”

　　罗湛的话音已落，四下依然一片静寂，每个人都感到，这翻话，犹如波涛反复在心口拍打，浪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卷起翻天巨浪，所有的麻木、恐惧、懦弱都被冲刷得体无完肤。毁天灭地的巨浪中隐隐有一条生路延展在脚下，但那也是一条坎坷崎岖、充满荆棘、遍布危险、看不到尽头的不归路，没有选择，你必需踩上去的不归路。

　　这就是罗湛，具有天生的领袖风采与政治家的鼓动力。他的讲话，简单、直白、单刀直入。迅速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残酷剥去逃避懦弱的外衣，狠狠砸碎骄傲自负的内核。让你不敢反抗，不能反抗，无力反抗。他的讲话，冷酷却不残忍，冰冷却给人留下一丝希望！

　　这些都是几天前还在自由民主的温室里生活的人们，无论他们适不适应，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再给他们时间。少数人张了张口，尤其是那些穿着白大褂的高级知识分子们，穿着西装的白领们，他们想挣扎着辩驳一二 ，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先发出声音。

　　有几名白大褂的目光都投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目光坚定执着，似乎已经在为成为一个战士做好了准备。

　　“此刻，你们每个人都将被征召入伍，但不是每个人都将成为上场杀敌的战士，我需要的是各人各展所长，当然，如果你所擅长的是文学、艺术、哲学等学科，目前我们并不需要，那么你只有通过其他途径展示你的价值。加入我们的虽然都是士兵，但分为正式士兵和民兵两种，我们这里不吃大锅饭，你所得到的回报将与付出的贡献对等。”

　　“一会儿，你们每个人都需要到这里，输入你的资料。这是成为基地一员的第一步。”罗湛指着菜头等几人连接好的数台电脑说道。

　　“而如何成为基地正式成员，只能看你们的努力。”罗湛翘起自己的大拇指，说：“看到了吗，这是指纹，我们将会把军功点货币化，记录在你们的指纹中。这个指纹就是我们基地通行的信用卡，目前每个人的账户里每人每天可以透支5斤粮食；10天后，不再透支；30天后，账户里还是负值，那么，他将成为贱民！”

　　“军队重要标志就在于严格的等级制度，成为正式成员后，我们将根据个人的贡献值，将所有人分成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将会享受不同的权力、待遇和荣誉！”

　　“我没时间为你们多做解释，任何口头语言都不如书面文字更能让人记忆深刻，所以，朱雀基地所有规则都将张贴在这里。”罗湛手指着身后一大片白墙说道，“下面我来宣布一下最初的人事任命。”他指着一名同样穿着迷彩服，瘦削精干的男人说：“这是宋英奇少校，负责基地的防御工作。”指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说：“这是孟闲博士，负责兵器的开发与研究；这是许衡博士，负责生物研究。”“安清。”罗湛喊，安清有些脸红地挤到台前，罗湛宣布：“安清，负责后勤管理。”

　　“乔麦，”罗湛喊：“把表格分发下去。”

　　十来名士兵分别将一摞表格分发给众人。

　　宣布结束后，罗湛跳下平台，先来到安清身前，他非常仔细地上下端详着她，似乎想找出她是否掉过一根头发，虽然他的目光与先前判若两人，温和中还带着似是痛楚又似怜惜的情绪，但这个男人的目光仿佛有着极强的穿透力，让安清非常不自在，不由生出一股落荒而逃的慌乱。

　　似乎察觉到了安清的不安，“剪头发了？”罗湛问，声音暗沉且涩哑，有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安清感觉得到，大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身上，每当压力大到一定程度，安清反而不会慌了，这是一种非常奇特和强大的心理素质，说通俗点就是她是个很能够豁出去的人。

　　“嗯。”安清大方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不就是当八卦女主角被围观嘛，她HLOD得住。

　　“今晚起，基地要正式运转起来，你要管好所有人的吃、穿、住等等。要是有什么困难和需要尽管告诉我。”罗湛轻声说。从炭头那里了解到安清和莫白在一起后，他表面上看没什么，实际上却像像吃了黄连般涩苦，那是他的选择导致的后果，对大局最佳的行动计划，对个人来说却无法周全。再看安清虽然有些恹恹，但比起绝大多数凄惶麻木的女人来说，很明显她这几天，并没有遭受虐待。

　　“我尽力而为。”安清答，当着这么多人，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也不能拒绝，只好戴钢盔爬树，硬着头皮上。

　　两人的对话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在一边的数十名军官都神色怪异、相互挤眉弄眼，眼神冒着精光，滴溜溜转得如同不怀好意的小蝥贼。

　　罗湛指了指安清手中的电脑说：“这里面有一个物资管理系统，初始密码是****，你登陆后可以更改一下。还有基地的工作安排也都发到你邮箱里了。等会这里要安装一个显示屏，我们所有的人事安排都会显示在那个屏幕上，那些没有任务的，就由你来统筹管理。”

　　安清向后望去，果然一个巨型LED显示屏被抬了进来。

　　这时，发放表格的士兵来到他们面前，每人递了一张纸，连罗湛都不例外，安清扫了一眼，表格非常简单，只有四项内容需要填写，姓名，出生日期，专业，异能。

　　这时罗湛说：“我听说了你的异能，现在还能使用能力吗？只需检查一下这里所有人的□□就可以了。”

　　“我试试。”安清说，在路上，她都在睡觉，异能已经恢复了近30%。

　　她往人群的最中心一站，闭上了眼睛。

　　两秒后睁开眼，神情讶异，跑到坐在轮椅的孟闲的身边又闭了闭眼，然后对罗湛说：“这位孟博士的□□与莫白他们一样，而您，□□比他们还要大，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

　　“孟闲、许衡你们过来，”罗湛叫过了两名博士，对安清说：“把你‘看’到的情况再跟他们说一遍。”

　　安清又重复了一遍，再次看了看孟闲，突然觉得自己的能力不靠谱，这位怎么看怎么弱，怎么可能和大杀四方的其他几位相提并论。

　　孟闲缓缓道：“我想，我的能力，应该在大脑。运算速度，能比MathStudio快点。”

　　许衡倒抽了一口凉气，MathStudio号称史上最复杂的计算器，支持求导、方程图像、时间函数等多种运算，功能极其强大。孟闲的大脑已经到了何等惊人的程度。

　　许衡说：“那么，就根据我们今晚的讨论结果，对异能进行分级，如孟博士、莫先生这些人的异能，都可以算是一阶异能者，而罗队长，您应该算是二阶异能者。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丧尸全都是进化后又逝去的死难者，对应的，死去的人能力越强，变成丧尸后的能力也越强。我们已经见识过一阶异能者变成丧尸后的厉害，如果没有枪械，我估计三名同阶的人类异能者都不会是它们的对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它们很可能具有体感及初级的求生意识，既少量的动物智能。”

　　“那么，就由你来给大家讲解异能的分类。”罗湛说。

　　许衡点了点头，说：“由于得到的样本太少，时间也不充足，我只能进行粗略划分。”

　　许衡站到了台前：“大家，请听我说两句。在我们拿到的表格中有一项‘异能’，可能你们还不太熟悉，现在就由我来讲解一二。首先，我们这次遭遇的是一次全球性的生化灾难，它导致了大部分人的死亡，而我们有幸活下来的人，很可能在生物进化中迈进了一大步。绝大部分人的表现是，你的力量、速度、体力、感知等等都有了综合性的提高。但有一部分人，他们在部分领域有特别突出的变化，我称之为异能。比如，力量异能、速度异能、感官异能、精神力异能等等，这些就是你们要填写在表格上的。我叫许衡，在这里，我欢迎大家就你们的各种能力来找我探讨，谢谢！”

　　“许博士，我这个也算是异能吗？”一个个头矮小，衣衫褴褛的二三十许男人从人群中走出，他将右手食指举起，那里，有一簇小小的火焰在跳动，它非常小，比打火机的火焰还要小上一些。

　　许衡眼露精光，道：“当然，这当然是异能，这暂时就叫火系异能吧。”

　　“还有吗？你们谁还有异能吗？”许衡激动地问。

　　再没有人应答。

　　冯琛想了想，还是在自己的异能栏里写下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