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萱歌》闲云一片

40、查案

　　此刻没人还能睡得着。所有的人都知道食堂被烧了，那里累积着的数吨的米面被付之一炬，唯一万幸的是，发现得很及时，扑救行为也很到位，火势没有蔓延开来。

　　相对闹腾不安，满脸愤恨的男人们，女人们显得安静得多，只有一个女人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谁干的，就让他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安清抬腕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她平时用来看时间的手机早已没电，所以炭头给了她一块电子表，方便一起对时。她问：“都说说，凌晨十二点五十至一点十分，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那个喋喋不休咒骂着的女人跳了起来道：“干什么，那个时候当然在睡觉。难道你怀疑我们？”

　　安清没接她的话，说：“睡觉的举手。”自己将手举了起来。

　　“不用举了，”一个清冽的声音说：“我知道，她，还有她们三个那时候都不在。”说话的人是韩净雪。她所指的，正是水蓝、丁雨嘉、徐乐珊、李璇四人。

　　水蓝慌乱的神情，一下就暴露了她不在场的事实。丁雨嘉、徐乐珊、李璇虽然强自镇定，但毕竟年轻，丁雨嘉首先承认：“是，我们那时候都不在，我们一起起夜上卫生间去了。”

　　“哦。”安清并没有深究的打算，短短几句话收获已经很大了，她就是来搜集情报，如实汇报的。至于从众人的谈话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该怎么提问，怎么诱导，才能发现破绽等破案手段，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她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激怒了韩净雪，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如果任凭那样一个变态混迹在人群中，不用想就知道危害有多大了。

　　韩净雪怒道：“去卫生间，去了半个多小时？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吗？”

　　丁雨嘉结舌，没想到，她们的动向别人看得那么清楚。三人一起纠结，那种事，究竟该不该说出来。

　　见她们的反应，众人知道，韩净雪又说对了。

　　身材瘦小的吴蔚站出来说：“我觉得她们四人都有纵火的嫌疑，可以先把她们交给领队处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谁不知道莫白的冷酷无情。

　　叫骂着的女人附合道：“这个办法好，直接让领队定她们的罪，怎么可能那么巧，失火的时候她们刚巧不在。”

　　“喂，哪有问都不问清楚就定人罪的？”李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

　　“已经给过你们机会说清楚了不是吗？”吴蔚冷冷地道。

　　安清对这个律师不由刮目相看，这一招敲山震虎用得好啊。

　　李璇也结巴了，偷窥是快乐的，但当着当事人的面，那不是抖落人的隐私吗？她牙一咬，死道友不死贫道，今天看来是没办法了，只能招供了。

　　她指着水蓝说：“我们跟踪她，发现，发现她与一个男人在私会。就是那个叫蔡杰的。”

　　深更半夜，男女私会，在干什么，在场的女人都明白。

　　水蓝结巴道：“不，不是，我，我……”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知道这些女人为什么排挤她，就是因为在下午时，自己被划定成了蔡杰的女人，可她明明是被强迫的，难道这些女人看不出来吗？

　　“你这个婊子，这么委屈干什么？谁TM抽你了？自己的家人还没着落呢，就寻思着找男人寻欢作乐，真是下贱！”刻薄的女人绝不放过打击这种狐狸精的机会。

　　水蓝细细地抽泣着，她不再为自己辩解，她是下贱，自从她被骗到上海来做小姐，她就是下贱的，贱得被逐出家门，贱得对最爱的男人表达心意，都觉得自己是在亵渎他。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她心甘情愿地用出卖身体的钱供罗念祖吸毒，为什么她们好些姐妹的血汗钱都被那些不堪的男人压榨干，原来，还有人不嫌她们贱，还有人比她们更贱，这才是让她们心灵得到慰藉的唯一方法。

　　女人这边讯问初见成效，男人做事的效率也不低，被指认出不在原位的蔡杰、杜明庭二人轻描淡写地叙述了自己的去向，莫白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半垂的眼眸里看不出一点情绪。

　　“把他们都绑上，关起来。”他淡淡地说。

　　“凭什么，老子不过就是去泻了点火，你凭什么关我？”蔡杰暴怒。

　　杜明庭质疑：“我们都有人证，你不觉得这样过分了吗？”

　　“巧合？”莫白嘲讽地说：“你们不该在发生火情的时候呆在不应该呆的地方，我可没有精神去照顾谁的想法，我只知道，谁让我不爽，我就要他千百倍地还回来。不愿意被关起来，你们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死！”

　　杜明庭和蔡杰向莫白身后望去，在场的这么多人，没人对莫白的决定有任何异议，烧粮的事，给这些人又上了一课，没人可以信任，人类的疯狂有时比丧尸还要可怕。

　　就在一名武警上前要给二人捆上绳索之时，蔡杰叫道：“老子不服！食堂明明有人看守，却失火了，他们不仅失职，而且嫌疑最大。你不去追究却来找老子的麻烦，你他妈明明就是欺软怕硬，以为老子好欺负吗？”

　　他这话说完，变色的不是莫白而是杨峰。为了保证食堂的安全，由含他之内的三名武警各自带一人分三班进行轮流把守。当时杨峰和炭头都觉得莫白小题大做，将精锐力量放在如此安逸的岗位上。没有想到，第一个出状况的就是食堂。粮食损失殆尽，火情还差点危及整个大楼，这个责任不可谓不重大。

　　可现在的情况是，这是一个临时组成的幸存者队伍，它之所以具有凝聚力，不是因为莫白的个人力量足以服众，而是有着军队背景的这几名军人。一旦历经生死患难的战友被怀疑被追责，对其他几人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何况，在背后下刀子的，明明就是这些他们拼了命去拯救的幸存者，这让他们怎么能够服气。

　　杨峰脸色铁青道：“我的战士绝对是无辜的，为了救助幸存者，我们牺牲了三名战友。我们拿命去拼，难道还需要使用这种鬼域伎俩吗？至于失职，小施他年纪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个责任由我来担。”

　　那个末世后还保持着几分纯真稚气的武警小施此时就像长大了几岁，他笔挺地向杨峰行了一个军礼道：“班长，这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守好食堂。”

　　“够了！”莫白一声暴喝，“现在不是讲民主、谈公平的时候，在这里我是领队，一切都由我说了算，我说谁可疑就是谁可疑，我不追究谁就是不追究谁！你们不用证明自己是否清白，是否尽职，我，才是决断者！”

　　他带着杀意看着蔡杰说：“我需要的是听话、忠诚、可信的人，你一个都沾不上边，既然你要找死，也别怪我不客气。”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蔡杰突然跪下了，他一脸忏悔地说：“莫老大，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服从命令，再不听令，就让我被丧尸咬死。现在你来绑我，我不反抗，我不反抗，我什么都听你的。”

　　一边说一边心里暗自诅咒，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原本想趁着莫白根基不稳，挑起他们内斗，至少也是内乱，以他和呆三两人的能力，混水摸鱼，逃出生天还是不难的。但偏偏遇上了这位完全不讲理的主，不仅一下子让他收复了武警的人心，还令自己处于必死的境地。

　　蔡杰看得出来，莫白绝对会下手杀他的，对于这种冷血无情、果断狠辣、老谋深算的人来说，杀掉他，利大于弊。他是有能力反抗，但在强敌环侍的情况下，逃生的机率非常低，除非他能捉到莫白做人质，可是他曾经细致地观察过莫白，面对那种诡异的速度，他心里没有底。

　　且因他自小混迹于□□，能屈能伸的本事练了个十足十，于是迅速妥协。同时他瞥了一眼杜明庭，暗道：“真是小瞧了这位公子哥。”他自始自终，神态平静且配合，这个富二代要么是个大怂包，要么就能忍善谋，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