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歌（银土/短篇）》NarrateRain

1、上

　　00
　　无声无垠的念想快要将我淹没。

　　01
　　坂田银时以为自己会把牢底坐穿。但是他没有，刑期一减再减，终于在第五个年头，坂田银时被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出狱那天是个阴天，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的志村新八和神乐来接他，他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两个家伙就稀里哗啦的哭成一团。
　　坂田银时安慰的拍着他们的背，小声说了句“没事了，回家吧。”但还是忍不住抬头四处看看——那个把他送进监狱的男人并没有来接他。
　　但是他还欠他一个解释。

　　02
　　五年后的大江户和以往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又似乎没有怎么改变，坂田银时懒洋洋的走在回万事屋的路上，听新八和神乐说万事屋这几年来的变化——其实他们也不是很久没见，每周他们都会去探望他，还会带草莓牛奶和巴菲给他。
　　但是那个男人却始终都没有露面过——对，那个杀死白夜叉的男人。

　　03
　　白夜叉早在坂田银时被判刑以前就死了，而那个杀死白夜叉的男人，叫做土方十四郎。是他杀死了白夜叉的最后一点点野心，让他想安定下来有个家。也是他毁了白夜叉这份安定的希望——因为他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昨天还紧密拥抱相互索取的人，为什么今天就要把他扭送进监狱？但土方十四郎始终没有一句解释。
　　坂田银时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天空暗的骇人，但始终没有落雨。就好像黑发男人的眼睛里似乎有可疑的水迹，但最后还是就那样消失了踪影。他只是沉默的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两个人隔着监狱的铁栏对视了很久。

　　04
　　土方十四郎始终也没有说一句话，当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黑暗狭长的甬道里，脚步声也完全散去的时候，一道惊雷，大雨倾盆。
　　坂田银时垂下眼睛想，土方好像没带伞。
　　但是那样也好，他的烟就不能抽了——今天已经抽的太多了。

　　05
　　关于坂田银时的审判很快就开始了，他被判了无期。审判那天来听审的人不多，真选组的人一个也没有——如果不算山崎退从外面探进来的那半个脑袋的话。坂田银时一心想着土方十四郎还欠他一个解释，甚至忘了去听关于自己的审判。
　　接着他被扔回了监狱，一个月后问起自己何时才能够出去的时候，被狱卒嘲笑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无期吗？”
　　坂田银时愣了愣神，神色闪了闪，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外面就有人来通报，说是上面下来了通知，名叫坂田银时的犯人减刑到五十年。
　　两个狱卒惊愕的对视了一眼——尽管五十年后这人也要70多岁了，但到底是比无期强。可是哪有刚刚判了无期的犯人，这么快就减刑的……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06
　　……
　　一晃几年过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关于坂田银时的减刑通知下来。直到今天，他出狱了。坂田银时眯着眼睛走在阴沉沉的街道上，想，现在土方欠他两个解释。
　　……
　　久违的万事屋里仍旧小小的，有点乱糟糟的。坂田银时坐在沙发上低声对自己说“我回来了”。神乐和新八说了附近的许多事，唯独漏了有关于真选组的事，好像在努力隐藏着些什么，坂田银时没有点破，反正他也要自己去真选组一趟。
　　手一寸一寸的抚过属于他自己陈旧的那套被褥，坂田银时深深的吸了口气——上面属于土方十四郎的味道，淡的快要完全消失了。
　　他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天，一切清晰如昨。
　　他想起土方烟蓝色的眼睛里写着难以言尽的情绪，夹烟的手微微的抖动显露出主人的心烦，还有他隐隐的黑眼圈和稍显杂乱的头发。
　　等不及想要见到他，但是又害怕见到他。

　　07
　　他几乎一夜无眠。

　　08
　　第二天依旧是个闷沉的阴天。坂田银时把自己打理一番过后去了真选组。只是他久久站在门口盯着那块写着“真选组”的木牌，感到自己难以迈动脚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也许近乡情怯？糟糕的比喻。
　　坂田银时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腿——是的，扯了他的裤腿。坂田银时低下头去，看到一个刚刚到他大腿那么高的孩子扯着他的裤腿，抬起秀气漂亮的小脸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稍稍有些发音不准的喊道——“银。”
　　啊？是在叫阿银吗？阿银可不认识这种孩子啊。
　　坂田银时迷惘了几秒钟，很快就有个人冲出来把那孩子抱了起来——“啊啊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就跟你说别顽皮！”然而孩子似乎一点都不怕那个板着脸打算训斥他的大人，呆在那人也怀中也并不安分，努力扭动着小身子往坂田银时的方向凑去，执着的叫他——“银。”他甚至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执着的往坂田银时的头发上够去。
　　啊，原来是在说阿银的头发吗？
　　坂田银时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这个可不是能吃的哦。”

　　09
　　抱着那小孩的大人却愣住了——“老板……你刑满释放了啊？”来的人正是山崎退。
　　“唔……嗯。”坂田银时应了一句，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起来，但那被抱着的孩子浑然不知，还在一个劲儿的往坂田银时怀里蹭——“啊~银~银~”
　　坂田银时倒并不是不会照料孩子，于是顺手将那小家伙从山崎的怀里接了过来，顺口问道“这是谁家孩子？总不会是几米君你的吧？你的基因要变异多大才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啊？”
　　而那个孩子也终于把注意力从坂田银时的头发上移到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都愣住了，小男孩突然瞪大了眼睛双手拍上坂田银时的脸颊，用十分惊喜的声音喊道——“爸爸！”
　　与此同时，山崎退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个……是土方先生的孩子……”
　　坂田银时听到，他并不再称呼土方为副长了。

　　10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尴尬，还一个劲开心的拍着坂田银时的脸叫爸爸，山崎退努力想把小家伙从坂田银时怀里抱回来，他却一万个不愿意，千方百计的往坂田银时怀里钻，赖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瞅着坂田银时，好像只要他一放手就会马上哭出来似的。
　　坂田银时对这小家伙无奈的投降了，只要抱住他继续和山崎退说话——“啊……他结婚了啊。”
　　山崎退应了一声是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又沉默下来，只听着小家伙对着坂田银时撒娇。他还不会说多少话，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叫爸爸。
　　……
　　坂田银时更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真选组了——看起来土方欠他的解释越来越多了，但是五年了，土方都没有去看过他一次。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解释。也许执着的只有他一个白痴罢了。

　　11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