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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chapter 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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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长满了茧的大双忽然掐住她的喉咙,她动弹不得,挣扎着想要呼救,双脚双腿均被压住使不上力气,就像是被钓到岸上的鲤鱼,扑通的结果也只不过是更快的耗尽氧气。
双眼在外力的借助下只能外翻,隐隐约约间只能看见若有似无的黑色帽子在自己眼前若隐若现。
喷涌出的热气喷洒在男人的脖颈处,他似乎是怒了,扬起手给了躺在身下的女人一巴掌。
她吃痛,瞬间被松开的喉咙得以让胸腔得到一丝喘息。
可是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她惊声尖叫坐起身来。
忽然从脖颈的后方出现一条皮带,交叉着将面前的女人越勒越紧,她握紧拳头的骨节抵在还在疼痛的下巴上。
仰起头,她似乎又看见了那顶黑色帽子,齿间泛着清冷的光,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清澈愚蠢。
“啊——”忽的从床上坐起,若青才发觉刚刚是一场噩梦。
眼下,哪里还有那顶黑色帽子,此时她正坐在刚刚搬进来的新房。床上新铺的床单和褥子,还散发着头发上香波的味道。
她惊魂未定,喘息一分钟后自行下床,坐在闻思远为自己定制的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赫然放着她一直放在柜子里的八音盒,她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出现在梳妆台上的。
一直被自己尘封的回忆还是被打开,她伸出手将开关上了劲儿。
听不见清脆的卡农音乐声流出,她长叹一口气趴在梳妆台上开始思考。
刚刚那场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皮带勒死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
究竟,在梦中的,那个戴着黑色帽子的那人是谁呢?好像很熟悉似乎见过似的,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捂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太阳穴,整个人快要爆炸了。
闻思远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以为若青是身体不舒服哪里又犯病了,赶紧奔过去抱住若青。
“若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探出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摸,不烫,却都是汗水。
“思远,我好害怕。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那顶黑色帽子我肯定是见过的……”
当下,闻思远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黑色帽子的事情,只是更加关心若青现在的身体状况。
“若青,什么帽子不帽子的,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我回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什么黑色帽子,只有我在……”
若青像是找到了依靠,泪眼婆娑的钻进他的怀里。
可是,他该怎么开口,明天的他就要动身赶去德国。
从搬进新家开始,也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九月份的上海开始逐渐变冷。
六十多天的日子转眼即逝,和若青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就像沙子一样从指尖悄悄溜走。
他抓不住。
贴着她玲珑的曲线,感受她肌肤上每一寸的柔滑细致。他将吻送到额头,拿起她雪白的手掌,细细的观摩。
汗水打湿了她柔软的黑色秀发,就这样贴在锁骨处,混合着他刚刚结束的浓重的喘息声。
窝在被窝里,她就这样靠着。
拿起若青的手掌,在手掌心轻轻写下几个字。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询问:“明天就要走吗?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对不起,若青,时间紧任务重,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的话,我怕后面的日子你都会不快乐。现在才告诉你,只是希望我们之间快的时光能多一些。”
原谅他,现在也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而已。
她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似乎已经接受了明日丈夫就要出差的事实。
“去多久?”
“一年,还是三年罢……”他伸出手一根手指又变换成三根,说实话,闻思远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多久,医院的主任和院长都没有给到自己特别确切的时间,就更别提当事人了。
对自己而言,这无非又是重重的一击。
可是,除了尊重和接受,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明显的失落,心里再也找不到什么又乐趣的事情来,望着一个地方失了神。
“若青,别担心,到了那边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也会尽快研学完毕,回来就能治好你的耳朵了。不然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的……”说到最后闻思远声音也小了下去。
远在大洋的那边,两个人的思念要靠着信件传递,是多么的漫长遥遥无期啊!
可是,若青又听不见,打电话也是无济于事。
他只能一边又一边的劝说,只希望若青可以心甘情愿且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切。
忽然,若青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紧紧的抱住闻思远,凑上自己的嘴唇,给对方咬的生疼,唇间似乎泛出一点点的血腥味来。
可他不愿意推开她,只能承受着她突如其来发疯般的热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浪花拍在沙滩上,他才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枕在她雪白的胳臂上,喘着粗气。
“明天我去送你。”若青开口说。
其实,闻思远想拒绝,他害怕自己把持不住,看着渐渐离去的小小身影,他会忍不住回头。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伸手将若青一揽,给二人盖上了被子。
“若青,睡吧,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看着女人躺在自己的怀里开始有点睡眼朦胧,他不禁悲从中来。
好像刚刚得到了一点的幸福,似乎马上就要拿走。
等到若青熟睡后,闻思远穿好睡衣走向阳台,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他是医生,很少抽烟。
可是今晚的月色很美,今晚的愁思也很重。
好像只能用这一根烟的时间来消散他们之间的情浅缘深。
透过窗子望着熟睡在床上的若青,他不禁深深的吐出烟圈,看着白色烟雾缭绕在面前,他苦笑起来。
一年,三年。
三百五十六个日夜,他要怎么熬下去。
就让他狠狠的,记住今晚的一切,所有的温柔和缠绵,所有的不舍和渴望。
第二天一早,若青早早就起床开始准备。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闻思远很是惊讶。
“还没过节呢,吃什么饺子?”闻思远拿起筷子,就要叨起眼前的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尝尝,可还是太烫导致舌尖被灼伤了一下。
被闻思远的模样逗笑了,可是很快,若青还是一脸愁容。
吃完饺子,闻思远就该要动身了。
“上车饺子下车面,你不知道吗?吃了我包的饺子,保证你在外面一帆风顺,逢凶化吉。”针对闻思远的不解,若青开始给他解释。
她给自己也盛了一盘,可是那些美味的肉馅吃在嘴里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她机械似的往自己嘴里塞着饺子,食不知味。
他伸出手抹掉她低落在脸颊上的泪水,微笑着劝解说:“一年时间其实很快的,不是吗?”
可是,三年的时间也是一千多个日夜不是吗?
她赶紧伸出手将泪水抹掉,害怕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他。
“快点吃,别耽误一会出发了。”她重新换上笑脸,督促着闻思远。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也就是三个皮箱。
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叫了三辆黄包车来,那三个箱子只能单独放在车上。
路上行人匆匆,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今日有谁离去这片土地。
三辆黄包车穿梭而过,宋晞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睡好,他居然看到了车上坐着的是若青,而且似乎好像不太开心。
就那么几秒钟,他还未反应过来,三辆人力车已经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还有二十分钟船就要开了,若青站在闻思远的面前开始给他整理衬衫的领子。
“护照什么的带了吗?”
“带了。”闻思远点点头。
“什么个人用品,你的贴身衣物也带好了吗?”
“带了。”
“还有什么其他的……”话没说完被闻思远捉住了手。
“都带了,只是没能带上你。”他说完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方有些泛旧的手帕。
看着自己送给闻思远的信物,她再也控制不住扑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你到了那边,记得一定要给我写信!我会等,多久都会等。”
“好!”
远处的轮船传来汽笛的声音,人头窜动,售票员准备检票,呼喊着让乘客抓紧时间检票上船。
一时之间,口哨声,汽笛声,人声车声,生生不息。
“若青,你等我,等我回来治好你的耳朵。”闻思远伸手指了指她的耳朵,示意自己此次前去最重要的目的。
“我等你,一定会等你!”
松开眼前的男人,她不愿意再耽误他的行程。
看着闻思远提着三个皮箱缓缓转身,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悲伤。
手中握着船票,他的脚步犹如千斤重。
如果再多一张船票,她会不会跟自己走?
他不知道。
此次前去德国研学,光路程就要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路上各种辗转,风尘仆仆不说,还有可能遭遇各种海上风浪与海盗的猖獗
他宁愿自己冒这个险,都要保住若青的安稳。
挥手示意,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船体已经离开岸边有十分钟了。
那个刚刚还在拥抱自己的男人,现在在自己眼里已经变成了一颗芝麻大小的样子。
她突然后悔了,意识到眼前的男人真的要离开自己了,她突然狂奔而去。
“若青,回去,不要过来……”他在船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远处的若青不停的呼喊着,可说的什么也听不见,那些声音全部淹没在大海里。
“思远,我好像能听见了——思远,不要走,你快回来——”
刚刚,她的耳朵里又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声,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好像能听见微弱的汽笛声。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真的要恢复听力了。
想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这样的话,闻思远是不是可以不去德国,不用为了治疗自己的失聪而远赴他乡。
耳朵里的金属声越来越强烈,刺激的她的太阳穴也在隐隐作痛,一瞬间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塌了,她眼前的画面变成一片黑白。
在彻底瘫软倒地之前,一双强有力的手掌伸过来,抱住了娇小柔软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