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9、chapter 69 ...
-
融合了南北特点的金陵城,在初秋的时节里,泛着金黄的梧桐树种满了大道的两边。
它们有十几米长度,枝繁叶茂,向中间伸出的手掌挡住了热烈的阳光,从叶片间透出来的细碎的金黄,点点滴滴在路上。
他走在身侧,右手紧紧牵住她的手,不舍的放开。
“若是我们都能活到千禧年,我想和你回到南京,走完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他望着她清澈的眼神,认真的允诺。
将一片还充满着生机活力的树叶交到他的手上:“春去秋来,韶光荏苒,我怎么会要你无穷无尽的等待?”
低下头,唇快要覆上她的。隔着细嫩的皮肤,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吐出的热烈感染着彼此。
轻轻踮起脚尖,她刚刚要碰上他的。
眼前的男人仿佛一阵烟雾似的,消失在面前,偌大的梧桐大道,她伸出的手也停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却也像是失了魂一样。
泪水夺眶而出,嗓子里仿佛吞下一张刀片,又疼又痒。
“不要走……”
看不真切那张脸,只是身着一套深棕色法兰绒温莎领的西装,脖子上依旧是那条复古咖色的格子围巾,可是那张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留给她的,只有飘在空气中落地的一方丝帕,她慌忙捡起细细端详,正是自己送给丈夫的信物。
“思远!思远!”她大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喊起来……
正在看医书而听到声响的闻思远赶紧推开房门,只见躺在床上的若青已经是满身汗水,浸湿了身上的白色棉麻睡衣,连带着被单也湿了一层。
很明显,她做噩梦了,紧锁的眉头和开口说出来的话,让她显得更加的弱小无助。
闻思远并做几步,赶紧来到她的身旁,将若青抱紧怀里安慰。
“思远——我梦见你消失了,你不要我了——”就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若青还是要说,还是要把在梦里自己遭遇的告诉闻思远,更想确定此时眼前的男人是真是假。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紧紧的拥抱住她,便随后给额头送上一枚亲吻。
“若青,我不会离开你的,这辈子都不会的。”
若青的情绪被渐渐安抚下来,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紧紧握住他有温度的双手。
“别走,思远,陪着我。”
“好,我不走,我陪你。”闻思远给她换了床单,也拿了一套新的睡衣。
望着书房还在亮着的灯,他现在更重要的是陪伴眼前的妻子。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而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听着从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
不一会儿,若青就穿着闻思远偌大宽松的白衬衫从浴室出来,刚刚沐浴完的身体全身都泛着香气,她拾起架子上的毛巾给自己湿漉漉的擦拭着。
此时,一双泛着点消毒水味的大手覆上她的后背,每一寸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
她听不见他浓重的喘息声,还有因为热烈如火而滚动着的喉结。
但是,那双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她能感受到。
闻思远害怕若青没有准备好,怕他现在是趁人之危,所以突然转身想要回到书房冷静一下。
她突然起身,从背后将闻思远抱住,雪白的双臂将他环住。
“别走——思远,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即使什么都不说,男人的想法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再也忍不住,将若青打横抱起。她环住他的脖颈,主动的热切的将唇凑上去,似乎在怂恿着男人再勇敢一点。
她扣上的纽扣,也被男人一点点解下,棉质衬衫滑落在肩膀两侧,她扶着他的胳膊有些颤抖和紧张。
亲吻上她雪白柔软的手背:“放心,一切交给我……”
就像是茫茫的汪洋大海之中,遭遇风浪的,孤零零的一艘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泪水从她眼角悄悄滑落,她似乎想起梦里掉落在大道上的金黄色梧桐叶。
初秋时候的金陵城,美得不像话。
感受到来自身上的压力,她不自觉得将视线扫到了床头上的相片。
头戴白纱的她,笑颜如花,紧紧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
而此时此刻的在宋晞文的办公室里,他看着已经舒展开的折叠床叹了口气。
杂物间堆满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这些是林曼婷命下人收拾好今天晚上给自己送来公司的。
现在,林家公寓他是回不去了。
倘若,他愿意向林曼婷服个软,说点好听的话,林曼婷一定会许他回来住。
只是作为男人留存的最后一丝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
从头到尾,林曼婷想要的是什么,他一直都很清楚。
只是,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他只能装聋作哑。
那张打开的折叠床,尺寸实在是有限,双脚都要超出床尾好几公分,他一个大男人真有点憋屈的意味。
本来是拿来临时休息的,可现在却要委身在这里。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是蚊虫的叮咬,就是在思考如何解决林嘉淑的问题,亦或是在想此时的若青,究竟在做什么呢?
从于晓光的口里知道若青现在的境况,他很担心若青在闻家的待遇,先是在婚礼上遭遇了林思歌的威胁和死亡,又因为遭遇了枪击导致失聪。
不知道闻思远的父母会不会为难她?
导致林曼婷气到发狂的报纸,上面的胡说八道的八卦新闻,不知道若青是怎么看待的呢?
两个人明明都是清白的,可报纸里写的内容,仿佛当事人就是他们自己。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他原本已经很是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也彻底没办法真正的入睡了。
干脆起床,就着清冷的月光,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脸颊有些发烫,搞不清楚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这晚风吹的心动。
趁着自己微醺的醉意,他居然踉跄着走到了闻家门口。
看着紧闭的大门,上方挂着还全新的红灯笼,上面的红色双喜字刺痛了他的双眼。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来找若青?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已经娶妻。如今他要离婚了,她却嫁做人妇。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也太不公平了!
他恨不得现在冲进去,将那个女人带走,去哪里都好,只要将她带离闻思远的身边。
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能力了。
财政大权从现在开始交到了林曼婷的手里,工作上的事情,他现在是有心无力。以前还能倚靠着林曼婷的关系和势力,现在,没有金钱支持的自己就像被抽掉肋骨的男人,站都站不直。
美好的生活需要大量的经济基础,就算是带走了若青,恐怕自己也没有办法给她优渥的生活。
钱,肯定是有的,只要他肯开口,不管是对林曼婷还是对于自己的父亲。
但他向来还是嘴硬,让他这个成家的男人开口向父亲借钱他还是做不出来。
可转念一想,现在能帮助自己经营公司的人,还有一个赵永坤。
想到这里,他有些兴奋,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看着闻家大门紧闭,不想再做过多的停留,宋晞文转身拎着酒瓶子准备回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个娇弱且披着轻薄外套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刚想跨出门口,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抱回来。
“外面风大,你在家里等我,我去给你买棒冰。”闻思远压低声音对若青说话,可转念一想,她现在根本听不见。
若青手里做着手势,表示自己想去买。
害怕鸡同鸭讲,闻思远还是握住她的手,言行一致。
“听我的,上楼去,我现在就出去买,很快回来,保证到家还没融化。”闻思远时不时看向屋子里父母的卧房,生怕二人被吵醒。
“好罢!”若青妥协了,去买棒冰的路程着实有些距离,刚刚欢好后,自己的骨头就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疼痛难忍,走一步也是有些费劲儿。
看着妻子红扑扑的圆脸蛋,眼睛里透露出天真可爱,想要吃冰激凌的渴望,让闻思远抑制不住的伸手给她鼻梁刮了一刮。
这个女人,怎么爱都爱不够呢!
看着闻思远走远,若青正准备关门上楼,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拖住,她想挣扎着大叫,却被那人捂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来。
想来是被人误会了,宋晞文赶紧调整角度,好让若青在灯光下好好看清自己的脸。
发现来人是熟人,若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没好气的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质问:“你来做什么?”
两个人距离那么近,若青能闻见他身上红酒的果香气。
说着,宋晞文魔怔了一般,捧起她这张脸就要亲下去,遭到了若青的拒绝,扬起手掌就是一巴掌。
宋晞文被打懵了,接着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禁锢住她的头颅,她倔强的昂着头不肯动,避开他的视线,让自己的视线定格在远处。
见她好像如此的排斥自己,他松开了手。
他们之间早就不是以前的关系了,从前的一个指尖的传递,就有可能触电。
可如今,连陌生人都不如,像是仇人一般。
“我要离婚了。”宋晞文当着她的面,一字一字的蹦出来。
他知道她现在听不见,只没指望现在的她可以听得见。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但离婚的事实基本就要板上钉钉的。
只是,这句话来的太晚了,晚到她现在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而他只能站在她的背后凝望着。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吐露出几个字来,她通过口型好像猜到了什么,可她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不想再见到你,麻烦你离开。”若青说出拒绝的话,事到如今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思歌因为我们两个坠楼,我无法原谅你,也无法原谅自己。保持距离,就是对我们周围人最好的保护,我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希望自己的解释能让宋晞文释怀。
“思歌的死,和你无关,和我也没有关系,你怎么能把别人的过错放在自己头上呢?”他还是不死心的说。
可是若青实在不想再耗下去了,更担心一会闻思远看到两个人纠缠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于是当下便决定进去,没有再给闻思远其他的机会。
他就透过门缝,看到若青眼睛里的冷若冰霜,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不禁苦笑,原来爱来爱去,最终会是这个结局。
皮鞋声消失在街角,看着远去的背影,闻思远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担心手里的棒冰会融化掉,他没时间多想,赶紧开了门进去。
只是这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希望自己只是看错了。
看到若青正在大快朵颐,一个棒冰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她吃了,似乎还是意犹未尽,她将木棒又仔仔细细的舔了舔,说了句:“要是还能再吃一根就好了。”
没想到遭到了闻思远的白眼:“女孩子少吃那么多凉的。”
若青嘟嘟嘴,显得很不开心,能在炎热的夏天吃上冷饮已经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了,她也从没想过能连着吃两个。
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上来,若青轻声惊呼:“你干嘛……”
“今晚你别想睡了……”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
透过嘴型,若青脸色爆红,他那一双手已经袭来,说明了一切。
无处可躲,整个人都被他逼到椅子上,再有一个不注意,她的后脑勺就要砸到地板上了。
闻思远伸手一接:“明晚带你去看戏法。”
说着将椅子拉回,若青也恰好回正,拍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
“不过明晚可不会真的放过你哦——”闻思远背对着若青,说出真实意图。
可怜那个小东西,还不知道闻思远明晚心里藏的什么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