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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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候，小桃红打扫着楼上的房间，推开卧室的门，只见睡着的床上原来的床单已经光秃秃了。虽然不敢明面上提醒，但是这样不及时通知下人来换上新的干净床单，胖婶儿如果知道了会是责罚自己的。
快速的下了楼去取了新的床单来给铺上，忙前忙后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有污渍的被单。只好跪在地上，朝着床底下瞄去。
好家伙，一团白色床单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底下，小桃红伸出手去拿，无奈手还是有些太短了。小姐和先生睡的这张床着实有些大，按照这尺寸，这床上再睡三个人都不成问题。
只好伸出腿去，在床底下扫了一下，可算是把床单给踢出来了。
她一股脑的把床单给压好，怎么一抹带颜色的印记吸引住了她，她见门口没有人，小心翼翼的将有手掌大小印记那块的布料铺展开来，看了看这上面的颜色，小桃红顿时羞红了脸。
慌忙的将被单收好便拿下楼去，可是这带着血液的床单让小桃红开始心生恐惧，见胖婶儿在厨房忙着什么，小桃红赶紧拉着胖婶儿到一边去。
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床单的印记展示给胖婶儿，只见胖婶儿给了小桃红一个暴栗，砸的小桃红脑袋发晕。
“好小子，你怎么把小姐的床单拿下来了。这，你这真是！”
“这不是到了每个周一需要换家居用品的时候了吗？我这寻思着，小姐那床上已经没有床单了，我就好奇，好奇就……”小桃红撇撇嘴，委屈的快哭了。
“罢了，这事你别声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胖婶儿关键时候还是维护底下人的，虽然不算什么大事情，但是小姐私自把床单给藏了起来，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事。
不过做下人的，还是替小姐开心的，这桩婚姻从一开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包括后面宋先生对小姐的态度，大家都知道，小姐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路还很长。
但是有了这次的夫妻之实，有些关系就会被改善了，这几天眼看着林曼婷的情绪饱满，红光满面，想来这事应该不会追究到哪里去。
最近这几日，宋先生回来的很早，以往都是回来直接会去书房一个人待着。这可不，宋先生早就从公司回来了，不是在客厅喝茶看报纸，就是来厨房看着下人们要做些什么晚餐，询问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宋先生，您就别瞎掺和了，厨房哪里是您能进的地方，您不在意就算了，要是被小姐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们当下人的办事不力。你看，你就在客厅好好坐着，躺着，睡着都行。这个点，恐怕小姐一会就快回来了，每次差不多都是六点多回来的呢。”胖婶儿是知道林曼婷一般听戏回来的时间的，所以很是得意的告诉宋晞文。
看来林曼婷就快要回来了，宋晞文抱着胖婶儿的胳膊：“婶儿，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保证不会捣乱，我就是想做个简单的东西而已。”
僵持不下，再三的保证不会在厨房里作妖，宋晞文才得以顺利的在厨房收拾起来。
将买来的生山楂清洗干净沥水，熬上一锅白砂糖，时机成熟时在锅内翻炒几下，让红球果每一面都包裹上雪白的糖霜，喊胖婶儿及时拿来白色陶瓷圆盘，一颗颗晶莹的山楂球滚入盘子里，像红彤彤的小灯笼一样。
宋晞文伸手拿了一颗要递给小桃红尝一尝，下人哪里敢张嘴，拼命摇着头，正说话间，客厅里响起林曼婷的高跟鞋声音。
“晞文？晞文？”看见沙发上被放下来的报纸，林曼婷心中了然于心，试探性的叫他的名字，希望他是在楼下，她也想自己不管是下班回来，还是出门玩乐，总希望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他。
只见宋晞文两只手捏着圆盘的两边，将挂霜糖球端来她的面前，林曼婷迟疑了一下伸手拿了一颗尝了尝。
刚入口可以吃到白糖的甜味儿，待甜味消失，山楂的酸味刺激到她便皱起眉头来，接着就想把嘴里的山楂果肉给吐出来。
宋晞文见状赶紧用手接着，才吐了几口，小桃红赶忙说：“这可都是宋先生给您亲自做的，有那么难吃吗？”
胖婶儿赶紧拍了一下小桃红，让她赶紧闭嘴，接着打圆场：“宋先生说要在厨房帮您做点吃的，本来是不想让他进厨房的，他央求好多次才让他进来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宋先生的心意啊！”
林曼婷睁大了惊讶的双眼，不敢相信宋晞文为了自己亲自下厨房。
说着又拿起一颗往嘴巴里塞，简单咀嚼几下把山楂核吐了后将果肉全吞进肚中。
“还挺好吃的……晞文，你别生气，我真的觉得挺好吃的。”
宋晞文面带微笑，也真的没有生气，但凡是辣的酸的，苦的咸的，每个人有自己耐受的限度，他怎么能要求别人可以全盘的接受呢？
吩咐其他人准备开饭，下人们识趣的退下了，林曼婷从大衣的怀里掏出那本有点折痕的新书。
看着那本全新的漫画集，宋晞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但是他没有翻开看看，只是很爽快又很疏离的向林曼婷道谢。
“晞文，对不起，这本书我现在还给你，请你原谅我的无知和幼稚。”
“是我对不起你，曼婷。”他扶着她的肩膀，认真的回答。
宋晞文又能责怪她什么呢？这书是书，也不是当初若青送自己的那一本，此时和那时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他可以接受林曼婷的道歉，但是依然无法接受林曼婷的爱意。
时至今日，如果说当初的抗拒是拒绝，而今时今日的接受那就是自己对林曼婷的愧疚之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愧疚到什么时候，可能还需要多做一些，才能对得起他那晚犯下的错误。
“晞文，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我想，我们之间都没错。非要分个对错来吗？非要和我那么疏离吗？不管你今天做这些是想要修补和我之间的裂痕，还是我今天买这本书送给你表达歉意，事情都会过去的。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我只想，好好的和你生活，就当一切事物，一切人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不管你以前见过谁，想着谁，答应我，忘记她好吗？我们可以完完全全的重新开始。”
提起那个她，他的内心莫名的开始颤动起来，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关若青和闻思远亲密的画面，那些事情让他的内心烦躁不停歇，不知道要怎么排解这些郁闷。
“吃饭吧，曼婷。”他没有第一时间的逃离林曼婷身边，这也是他答应自己的一个要求。
逃离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他就是因为逃离的太多，才错过关若青那么多回。如果还有机会，他想他一定要勇敢一回。
看着宋晞文还是如此疏离的模样，林曼婷也觉得很疲惫。下人们陆续把晚餐端来，两个人就这样心平气和的吃着饭，什么也不说了。
他亲手做的甜点她吃了，她亲自去买的漫画集他也收下了，就像是无言的默契，两个人都闭口不提后面的事情。
深夜，看着睡在身边的男人入睡时的香甜，鼻腔里发出微弱的鼾声，时而转身背对着自己。楼下客厅的钟表此时提醒她已经凌晨一点了，披上貂皮大衣，她悠闲的下楼。
看着院子里长势良好的一排排冬青，她笑了。
过去的美好时光就是让人拿来怀念的，她也想回到那个时候，温润如玉的谦谦少年，恃宠而骄而艳丽的红玫瑰，应该会是一段美丽的佳话。
站起身，她就在寒风中来回，缓缓的踱步，像是把这几年的时光空缺给填补回来。
自从那日在教堂里，闻思远把精心制作的衣物交到她手上之后，若青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从抽屉里拿出宋晞文送的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八音盒，她扭动开关，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声，仿佛能想象着宋晞文坐在钢琴面前弹奏。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耀眼，和闻思远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宋晞文的气质，是可以灼烧到别人的。而闻思远永远让人觉得像块森林中的朽木一样，充满了腐烂的潮湿的味道，哪怕一把大火都点燃不起来。
七点多钟，霞飞路附近的商业街又繁华了起来。
看着饥肠辘辘开始嚎叫的肚子，若青决定到商业区去转一转，若是能找到什么物美价廉的小吃那也算是值得的。
路过商业区的时候，她看见一家服装店里放着一件缎面的白色婚纱，款式简单，配上蕾丝的头纱，她很是喜欢，驻足看了很久。
她情不自禁的走进店里，才发现两个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柜台，正准备打烊。见有人进来，也不着急招待。
“请问，这个婚纱，多少钱？”她开口询问。
有一个小姑娘走上前来，直接拒绝了：“这件婚纱我们不卖的，它是我们老板自己设计，她成婚的时候穿过的，现在放到店里作为展示。如果你喜欢其他款式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我们也接受私人订制。”
言下之意，看来这件婚纱的意义非凡，不是钱可以能买到的。
可是她看这件婚纱越看越喜欢，她觉得这个设计者一定是了解女人想要的是什么。若青不敢再停留了，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结婚时候的样子。
就连成婚对象是谁，她现在都没有想法，更别谈穿上这么一身。
抓紧步伐，她现在要赶紧去买点东西吃，填饱肚子为主。
路过荣光大戏院的时候，从阶梯上下来两个穿着军装的日本人，喝得酩酊大醉，每个人的身边都搂着一个娇艳妩媚的女子。
和这些男人打趣，手脚还不老实，男人嘴里吐出的酒精味让若青闻了想呕吐。那些日本人就像是不长眼睛一样，横冲直撞的朝着若青来。
在实在躲不开的瞬间，若青只能被人撞倒在地，膝盖跪在地上，那件略显单薄的长袄也被擦破了一个洞。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只见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日本人，操着不熟练的中文指着她的鼻子开骂：“八嘎，你个臭丫头，想找死吗？”
旁边的女人想劝架，毕竟受伤的是自己的同胞。才说了几句，两个日本男人竟然当街给了那个女人几巴掌，吓得那些女人仓皇而逃。
若青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好希望现在能有人出手救救她。可是这个街上，都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谁会伸出援助之手呢？
日本男人从腰间取出佩刀，对准了若青，正准备一刀刺下去的时候。突然，一把枪抵在了日本男人的头上。
若青望向来人，那人正是贝尔先生。
他一身的黑色道袍，立在小鬼子面前，那把手枪也早就上膛，吓得那人立马腿软，嘴里不停地喊着求饶。
此时，闻思远立马奔过来，扶起地上的若青，给她擦了擦脏污的衣服。继而将她搂入怀里，呵斥眼前的小鬼子。
“你今天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你们两个陪葬。”闻思远咬牙切齿。
贝尔先生此时不慌不忙的说：“在中国的大街上，就公然的欺负妇女，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如果你们仍然不知悔改，别怪我将此事告知美国大使馆。在中国人的土地上为虎作伥，你们太过分了！”
那两个小鬼子只是屈服于贝尔先生的手枪而已，正义和道德是全然没有的，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为了保命，只好不停的跪地求饶。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两个，不然我会找你们樱田中佐算账，好好的教训你们两个！”贝尔先生发话。
两个日本人立马吓得落荒而逃，贝尔先生收起手枪，围观的群众也鼓起了掌声。
若青被吓坏了，如果不是贝尔先生和闻思远及时赶到，今天可能就是她的忌日了。她一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闻思远一直搂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两个人把若青送回了家，贝尔先生借口有事先离开，留下闻思远照顾她。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一些镇定药，给若青放到温水里让她吞服。
看着若青似乎还没从惊吓当中醒来，闻思远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留下来陪着她。
半晌，若青开口问他：“贝尔先生和日本人很熟吗？那个什么中佐……”
闻思远实话实说：“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可能是认识的吧。认识倒也不奇怪，贝尔先生教堂在租界，认识些法国人、美国人、日本人也是正常的。”
“你今天怎么突然跑到街上去，我来找你，你居然出门不在。还好我和贝尔先生及时赶到，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真的很害怕……”闻思远试探性的伸出手，将若青揽在怀里，见她没有反抗，乖乖的躺在自己怀里。
他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下一秒却刻意的收起。
“我在大老远就看见你盯着那件婚纱看，怎么，喜欢是吗？”
若青惊讶住了，原来很早的时候闻思远就已经发现了自己。
“喜欢。”若青实话实说。
可是闻思远没有告诉她真相，他在哪里见过谁穿过那件婚纱。他是不知道若青和宋晞文之间的故事，但在林曼婷的婚礼上也是知道，那件婚纱是有原主的。
只是他不能确定，那婚纱的主人究竟是不是林曼婷。
不过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了，眼下安抚住若青的情绪是最重要的。婚纱这种东西，选择适合自己的，也是更重要的。
看着怀里的女人像个受伤的小猫咪，他的内心开始荡漾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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