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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chapter 1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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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响彻着春生的哀嚎,她能想象到春生抓着别人的手,又揪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要把无尽的委屈和愤恨,化作这世间的一缕青烟,让它飘散,再飘的远一点。
朱旺死在这个冬季,新年依旧会来,但春生也记挂着战友的余情苟活于世。
会不会在时常的发呆里,探寻到一点点,一丝丝关于朱旺的记忆。
春生哭的没了眼泪,一个大男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法想象朱旺被炸弹击中的时候,整个身体被撕成碎片散在天空里,一点血迹也追寻不到,直到碎片飞到脸上,他伸手去摸,才被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完整的人,最后死无全尸。
沈晶莹的耳朵尤为敏感,整个屋子里的哀嚎,只有春生的声音最刺耳。
捂住耳朵,她快要疯掉了,想要质问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要以流血为代价。
李军医人手忙不过来,倚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
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没有搭理。
留在这里,说不上后悔,但是话都说出来了,她现在打退堂鼓,不知道孙浩渺在背后怎么看待自己。
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其他几个护士忙着将刚刚咽气的尸体抬出去。
春生经过一场情绪的发泄后,整个人安静了不少,李军医还在给他清理创面,痛得他龇牙咧嘴。
“有点痛,再忍忍,缠上纱布就好了。”沈晶莹忍不住安慰。
春生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另外一只腿,指甲嵌入皮肉里,似乎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痛苦。
看着从他口中哈出的白气,冷空气又被吸入肺中,反复交替,直到李军医将最后一节纱布打成蝴蝶结。
“晶莹,我说沈晶莹,你是哪里人?”春生好奇打探。
“哪里人?”她在回忆,回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了,但我记得海边的椰子树,成熟的菠萝堆满了屋子里。父亲说我和哥哥是从台湾去到马来的,我一直都想回到台湾去。”
“那儿有什么好的?你跟我回家。不过,你还有哥哥?那你怎么来这儿了?”春生对沈晶莹的身世来了兴趣,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晶莹翻了个白眼,将被子给他盖好:“等你养好了伤,我说故事给你听。”
端着盛着弹壳和工具的托盘,沈晶莹想要离开,春生赶紧询问:“是不是真的,你不要骗我啊!”
“骗你我就是小狗。”
门被关上,沈晶莹长舒一口气。
她仿佛在春生的身上看到了哥哥的身影,可是,哥哥究竟去哪里了呢?她把哥哥和父亲弄丢了,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不是也在寻找自己。
那个记忆里已经消失的慈爱模样,关于母亲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即使用力的将脑袋里所有的记忆拼凑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所以,她的童年,算不上不幸福,只是很平淡,至少即将成年的时候,父亲和哥哥都还在身边。
还有那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铁牛哥,想起铁牛哥滂沱大雨中惊恐的眼神,无辜的人为了自己丢了性命,至亲至爱也离自己远去,回头看,她早已是孤身一人。
只有师父,从岸边将她救起,一直带在身边,虽说富贵日子没有享受过,可也未曾亏待她。
或许,她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了若青接的所作所为,当一个女人背负了太多的责任的时候,很多选择都不受自己内心的控制。
若青出走去奉天寻找宋晞文的事情,于晓光在解决完军队粮草不足的问题之后,一同电话打到了奉天的少将那里去。
挂完电话,孙浩渺关切的询问:“晓光,你有热心肠,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好事,可眼下我们正在和唐可明打仗,你一通电话撂到东北去,他们少帅不知道会怎么添油加醋的和南京描述。”
“将军,对不起,不过关于军队的事情我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于晓光才惊觉自己似乎是逾越了权利,可又觉得,这些私人事情又不应该麻烦到孙将军。
“晶莹怎么样了?”孙浩渺摆摆手,罢了,于晓光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倘若不是完全信任他,也不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参谋了。
“看着还好,但我听李军医说,她下午吐了好多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于晓光实话实说,一边还爱观察孙浩渺的表情。
闻言,男人眉毛一挑,有些不可置信:“她跟在她师父身后,还没有适应这些情况吗?”
“将军,中医和西医不一样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消毒水的味道,有些人见着血就晕倒,有些人拿手术刀手都在颤抖。你送她去南京读书,时间长了,她恐怕连药方都记不住了。南京太繁华了,我怕她抵挡不住诱惑。”南京虽然不敌上海的十里洋场,也作为那时候的首都,名流政界也都寓居在南京,这让于晓光不由得担心起来。
“面对纸醉金迷,我更担心的,是沈晶莹会被一颗糖骗走。她太单纯,单纯到愚蠢,像是随时会被当成枪来使。”孙浩渺看人一向很准,之所以将沈晶莹收为义妹,也是希望她在南京读书的时候能被多照顾到。
“希望能早日从奉天传来好消息罢!”除了祝福,孙浩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那个女人,宋晞文的太太,也算是自己和殷素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宋晞文当时找到沈大夫,恐怕素云早就消香玉陨了。
若青走后,整个学校笼罩在愁云惨淡中,果敢听到背后有关若青的耳语,她也顾不上自己身材的矮小,直接将其他高大的同学撂倒在地。
对方不示弱,直接上脚,将果敢脚上的新布鞋踩了踩,前面鞋头瘪了一大块下去,她赶紧妥协拿手拍了拍灰,接着穿好鞋子,拿起地上的石头就砸了过去。
果敢在学校打人的事情,最终还是叫来了家长,母亲直接揪着果敢的耳朵,直接从教室拎回了家,姐姐果真哭着让母亲松手,可果敢性格倔强,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
“叫你在学校里面惹事,再不听话你就不要去读书了,和你姐姐一起喂猪放牛去!”
“他们说关老师的坏话,关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凭什么污蔑?”果敢撅着小嘴,话是说给姐姐和母亲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操那么多闲心作甚?你要读书,便送你去了,不是要你在学校惹事的。真的是气死我了!”到了家,母亲操起门后的笤帚朝着果敢的大腿打去。
“生了两个不省心的东西,赔钱货!你们两个都留在家里干活!”稀稀疏疏的笤帚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果真跪下来向母亲求饶:“求娘,饶了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肯定是学校有人欺负她,她才反抗的。”
母亲已经杀红了眼睛,姐姐的求饶声和妹妹的哭声混合在一起,她被吵得不耐烦,一脚将果敢踹倒在地上。
“赔钱货,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父亲佝偻着,披着破棉衣,趿拉着黑色布鞋出来了,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抽着手里的旱烟。“叫你当初送人,你不听,现在也卖不了好价钱了。”
破棉衣上烂了几个窟窿,像张口要吃人的怪物,父亲只用指尖抖了抖,棉絮掉落下来,一阵风吹来,掉落在果敢黑黝黝的头发上。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洗澡了,头发瘙痒的时候多抓一抓,直到最后也没有了感觉,不再瘙痒,现在再挠起来,便又下起了阵阵“雪花”。
父亲骂的起劲,母亲手上的动作就越发的加重,好似这样就能被自己的丈夫夸奖似的。
果真再也看不下去了,拉着果敢起来,直接朝着大门跑出去了,后面的母亲见势不妙拎起铁锹就赶上来。
两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慌里慌张的到大街上去,果敢在身后气喘吁吁,不解的问姐姐:“我们这样跑出来了,还能回去吗?”
“我不想回去了,妹妹,那不是我们的家。”
“可是——”
“我们没有家了,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果真的眼神略微失焦,转身回头看去,那条路再也不是去往家的方向。
“妹妹,你说的关老师,真的是一个好人吗?”她不由得问身边的小女孩,充满了疑惑。拉着妹妹的手,果真只能带着她在街道上四处游荡,不知不觉间停在了一件大宅子前,屋里亮起的昏黄温暖的灯光,将院子里下的鹅毛大雪也映照出点点金光。
宋晞文正从卧室下楼,星洲已经被自己哄睡着了,可孩子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已经托了身边的朋友和同事,拜托他们各处打听留意关于若青的消息,可到如今也是杳无音讯。
更何况,想起若青流落在外,便忍不住想要发脾气,毕竟,他没有忘记,在那日翻看了她的日记,字字珠玑,对他的控诉和怨恨是那么的真实,现如今再读起来也让人不寒而栗。
究竟,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若青如此的痛恨自己?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头疼欲裂干脆将这一切抛诸脑后。
只要,等到若青回来,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他才不要做那个不清不楚的千古罪人。
透过窗子,隐约看见门外站着有人,他信息,还以为是若青回来了,于是便忙着拉开门跑出去,只是到了跟前,大失所望,是两个有些面生的孩子。
只见果真直接跪在了宋晞文的面前开始磕头:“求求先生收下我们姐妹罢。”
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果敢迎头而上望进他的眼眸:“先生,您是关关老师的爱人——那天在学校我见过你。”
果敢率先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正是在学校被樱田带走的若青老师的爱人,果敢阴郁的一张脸也转阴为晴。
“进来再说。”
宋晞文领着两个单薄的孩子进了屋子里来,果敢并不知道若青私自跑去奉天的事情,于是便问:“关老师呢?”
宋晞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那日自己在学校被日本人带走后,后面发生的很多事情他都已不知晓,对于两个孩子的突然造访他也显得十分的措手不及。
蓉姐儿端了点点心上来,两个孩子看着精美的糕点馋的直吞咽口水,宋晞文便微笑道:“都是给你们准备的,想吃就拿。”
果真不客气了,挑起最边上的一块,还没放到嘴里去,便又直接递到妹妹果敢的嘴边。
黑芝麻的油脂香味和面粉的结合,让她细细的咀嚼着糕点的香甜气息,喉咙间被填满了粉末,一个呼吸不及,直接让果敢呛了出来,宋晞文恰时递上一杯温开水。
端着精致的咖啡杯,果敢只觉得自己当下和姐姐在做一场精致香甜的美梦,等这杯水喝完,是不是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呢?
“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出来了呢?”他只是出于好心询问,并不知道姐妹二人遭受了什么,他眼尖似的盯住了果真的新布鞋,心里大概明了。
原来,若青一直费心为这两个女孩子打点,在他看来那么善良悲悯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一个为了其他目的接近自己的蛇蝎美人呢?
他的内心矛盾极了,那些疑团像是缠绕的毛线团,在他心头萦绕着。
果真开口支支吾吾的,几句话把自己和妹妹的处境表达清楚,外面的雪还在下,且有越来越大的情况,宋晞文眼见着天快黑了,便又有些担忧。
“宋先生,请你不要和我们的父母说,我们在这里,不然我和姐姐会被抓回去的。”果敢的声音里带着祈求,她更害怕被人送回去后,姐姐会成为自己的替罪羔羊。
“我会想办法替你们处理。”宋晞文说。
知道姐妹二人的艰难处境,宋晞文决定要托朋友帮忙办理领养手续。
两个孩子从登记处领回来的时候,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宋晞文在回来的路上对孩子们说的话她们到现在还记在心里。
明天,姐妹二人就能一起去学堂读书。
吃过晚饭,姐妹二人在楼上的卧室陪着星洲玩耍,对于这个小男孩,两个女孩一直当做亲生的弟弟来看待。
因为他更是关老师的孩子,若青对待果果真和果敢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们姐妹二人有什么理由不对这个小生命喜爱呢?
望着星洲粉嘟嘟的脸,果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脸颊:“果敢,他长的和你小时候很像,都是那么可爱。”
“能做若青老师的孩子,真好,如果我们有老师那样的妈妈就好了。”虽然血浓于水,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合格的,果敢想起母亲的鞭打,至今还忍不住颤抖。
“我们要等着关老师回来,我想,宋先生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老师的。”果真看着脚上穿着的新布鞋,心里充满了期待。
三个孩子在楼上玩耍,宋晞文却在楼下抽起了香烟,蓉姐儿端着晚饭递到先生面前:“宋先生,你能决定收养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要先和太太商量一下?”
蓉姐儿的话战战兢兢的,想起那日在楼上,地上洒满了被撕成碎片的日记本,想来那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部被宋晞文洞悉,那眼神里写满了探究不安和质疑,她已经设想到若青回到这个家之后会变得如何的如坐针毡。
他的香烟抽离开,烟雾还在上升飘着,略微有些长的胡须,那张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究还是没能说些什么,将没有吸完的香烟按进烟灰缸,宋晞文转身上了楼去。
桌上静静的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
蓉姐儿垂下眼睑,知道宋先生并不是生自己的气,毕竟自己不是始作俑者,可是自己又不禁为身在远方的若青担心。
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她不想让一个身处乱世的浮萍从此失去希望。
推开门,见两个女孩子坐在床边哄着星洲在睡觉,孩子的脸颊红扑扑的,气息平稳,他站在门口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多么希望此时若青在自己的身边,这副和谐幸福的画面,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有了。
见宋先生来,果真和果敢赶紧从床上下来,生怕宋晞文责怪自己,可男人也只是拽过椅子来,看着星洲熟睡的模样,对姐妹二人说:“我答应你们,一定会把关老师找回来。”
孩子里的眼神里只有纯真和善良,露出雪白的牙齿,两个女孩握着手,激动地点着头……
孙浩渺和唐可明的军队对峙了有将近一个月才结束战斗,一月的最后两天也是除夕和春节,孙浩渺无心恋战,于是在于晓光的建议下,又依托了从群众中支援的粮草和医药,这才将唐可明打的节节败退,预计准备这几天收拾完回到上海去。
听闻孙浩渺开封大捷,江科律的电话从南京打来,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电话那头的江科律连连称赞孙浩渺的英勇善战,但知道孙夫人逝世的消息时,江科律开了一嘴的玩笑。
“回到上海后,好好休整,倘若你愿意再娶,宝庆和宝华也有些处的不错的姐妹,都是大家闺秀,政要名流的女儿,总是能聊的到一起的,你还年轻,路还长,孤身一人的夜晚也难免会寂寞——”
后面的话直接被孙浩渺打断了,他不是不知道江科律如此安排的用意,只是,曾经答应了素云的话,他今生不会再娶妻,任谁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定。
换句话说,其实江科律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直都不算太明朗,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只因自己不是黄埔毕业的学生。
有人在的地方,总是江湖。
想起当初的自己,投笔从戎,绝不是为了要站在权利的顶端,享受刺骨的寒冷。
万家灯火,烟火气息才是他最终的追求。
可这些话,他又怎么能当着江科律的面说出口呢?在公,他是自己的领导,在私,也不过是不能深交的点头之交而已。
他喝的醉醺醺的,几杯酒下肚去,脸上已经燃烧起淡粉色的绯云,想起江科律在酒桌上嚷着要给自己续弦,他抑制不住的笑出声了,自己不过三十岁出头,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光,又岂能为了儿女私情牵绊住自己的抱负?
饭是硬着头皮吃下去的,酒桌上的江科律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谨小慎微,正在倒酒的孙浩渺的手腕也在微微颤抖着,一抬眼正好对上那双狭长危险的眼睛。
“我听说,此次开封大捷 ,你们的粮草问题有人解决了?”
“是。”孙浩渺不想隐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可能你不知道,现在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满天飞,那些造谣的人……”
“我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孙浩渺直接承认,但没有很直白的点名主题,几个字脱口而出直接让江科律勃然大怒,欧式长条桌上的咖啡杯也在震慑下歪斜。
胡子被吹起,江科律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换个语气。
“不管怎么样,这次打了胜仗,说什么也要奖励你。喏——”
几沓子黑白照片散在他面前 ,他没有特意去看,只是很淡然的回绝道:“素云的守孝期还没到,我看这事,不用那么着急。”
“哎——你我都是男人,夜晚总会孤枕难眠,身边有个说话的人,睡觉都会香甜些。”江科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明显闪着星星,不知是在回忆,还是在扯谎。
孙浩渺不好再推诿,只好将照片拿起,仔细看完,接着又说:“都是极好的姑娘,可惜我志不在此,无法贪恋温柔乡。委员长,您的大业还未夯实,我实在是彻夜难眠。”
被江科律覆上的手无法动弹,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一定说道对方的心里去了。
脚下一滑,他将自己从刚刚的饭局里清醒出来,夹杂着冰雹的寒风朝着自己吹来,阶梯上的冻雨成冰,还好在郑副官的搀扶下没能摔个底朝天。
两个人相视一笑,孙浩渺撒开他的手,询问:“小丫头在府里做什么呢?”
郑副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几个字蹦不出来,孙浩渺索性也不再多问,直接进了屋里去,见厨房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推门而入,只见沈晶莹戴着围裙在炉火旁忙着,身边坐着断腿的士兵。
春生见来人是孙将军,急忙要起身,可早已忘却自己已成了截肢的废人。
手扶着灶台,差点被烫伤,柴火在或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火星子窜出来,春生仿佛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将军?”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沈晶莹,你出来。”
见孙浩渺脸色突变,早已没有刚刚进门时候的愉悦神色,沈晶莹提着突突的一颗心跟着他出气去了。
春生忐忑的坐回原位去,手中的树杈不停的扒拉着锅灰,思忖着该如何向将军解释自己为何来到这儿的缘由,此时门帘子被掀开,沈晶莹的腮帮子鼓鼓的,垂下头去也不说话。
“晶莹,我想我不应该来这儿,仗都打完了 ,我也该回部队去。”
“是我喊你来的,你说走就走,问过我的意见没?你当将军府是客栈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音刚落,门帘刺啦一声被人撕开,二人回头看去,却见来人铁青着脸,硬是拽着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