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喂狼》御水清歌

11、（大结局上）没有你的明天

　　2014年除夕夜，郎家别墅。

　　轮椅上的郎耀祖，怀里抱着一个3岁多的男孩。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招人喜爱。

　　林婉秋和女儿还在厨房准备年夜饭，保姆阿姨年前就回老家了。电视里央视晚会演的正热，冯小刚开场就给观众一突然的感动，看的楚心凌大眼含泪。她一边看电视，一边要要照看四岁半的女儿，防止她欺负弟弟。

　　郎青和继姐夫，表弟周畅三个人在斗地主。郎青是被表弟强拉着玩儿的，他对斗地主这种大众娱乐不感冒，十局八输，连累队友跟着一起在脸上贴纸条，三个人脸上跟挂面条儿似的，贴了一脸纸条儿。

　　楚心凌的女儿一直不离开郎耀祖的轮椅，一双黑葡萄般闪闪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男孩儿手里的灰太狼，瞅准机会一把抢过灰太狼，抢了还得意洋洋的向吓哭的男孩儿炫耀，“弟弟笨蛋，不给你，不给你。”

　　男孩儿哭的小脸儿一抽一抽的，把郎耀祖心疼的够呛，“不哭不哭，乖啊，一会儿外公给你拿大汽车，小浩浩乖哦！”

　　浩浩听到有大汽车，乖乖的止住哭声，小女孩听到郎耀祖要给浩浩大汽车，可不干了，“舅爷爷偏心，给浩浩大汽车，不给我。”也要哭。

　　楚心凌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女儿，生下来就是要气死她的。她一把抱起女儿，塞到正在酣战的周畅怀里，“去去，找你爹地去，真要命啊你。”

　　周畅放下扑克牌，把女儿搂在怀里，看着炸毛的老婆，冲着其他两位男士苦笑一下，哄着女儿，还要安抚老婆“嘉怡乖，不怕不怕，妈妈太累了，爹地陪你玩儿。”

　　其他两位看着低三下气的周畅，不发表态度。当年的周大少在美国玩了多少妞儿，今天沦落成妻管严，报应啊报应。

　　楚心凌严肃的看着嘉怡，“再去抢弟弟东西，今年的新款芭比就算泡汤，ok？”

　　嘉怡乖乖点头，“对不起妈咪，嘉怡错了”。她看得出来，妈咪真的生气了。

　　楚心凌看女儿真心认错，语气放缓，“去，还给弟弟，向弟弟道歉。”

　　洋装白袜如精灵般的嘉怡，拿着灰太狼布偶，去和浩浩道歉。抬头看着郎耀祖怀里才哭完眼睛红彤彤的弟弟，嘉怡把灰太狼还给他。

　　“姐姐错了哦，浩浩灰太狼还给你”。

　　浩浩看到看到布偶回来了，破涕为笑。

　　林婉秋和女儿已经把菜准备的差不多，招呼一家人来吃饭。

　　郎青把浩浩从父亲怀里抱走，郎耀祖舍不得撒手也得放开，他的腿不能长时间受压，肌肉本来就已经开始萎缩。郎耀祖叹口气，“浩浩要是我的孙子多好。”

　　郎青脸上一僵，心里有些难受，他这辈子注定没机会有孩子了。

　　伴着电视里热闹欢畅的声音，一家人吃了团圆饭。

　　郎青最先下的桌，他没吃多少，他的胃这几年不太好，因为公司扩展，基本上是连轴转的作息，他得了胃炎。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时没什么，要是喝酒过多或者太饿太撑，都会让人疼的死去活来的。郎青现在是胃药不离身，他要接待客户，交际关系，经常喝的在马路边吐得肝肠欲裂。

　　郎耀祖看着被胃病折磨的郎青，心里又疼又气，也没法。他两年前因为中风，下身瘫痪，现在的郎家，全靠郎青撑着。虽然家底殷实，郎青却不是喜欢啃老的。晓青科技越做越大，公司规模从30多人，扩大到近300人。规模越大，郎青压力越大，有时候累的在飞机上能睡得人事不省。

　　他没有结婚，他也结不了。表弟周畅在荷兰留学的时候，对楚心凌一见钟情。一个学校的，楚心凌能不知道周畅那风流性子吗。被周畅死缠烂打烦的没法，楚心凌提前结束学业，回到北京。本来以为和郎青订婚，周畅就会死心，没想到这混蛋来订婚典礼上一场大闹，放出的话差点没把在场的孙家人和郎家人气死，周畅说，“楚心凌你够狠的啊，肚子里怀着我儿子，跑来嫁给我表哥，想什么呢你？”

　　此话一出，一向心脏不太好的楚心凌气的当场昏倒，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周畅这混蛋怎么知道的，这个混蛋满嘴跑火车。订婚仪式是没法进行了，楚心凌被周畅抱去医院，给郎家别墅在场的众人留下一个潇洒决然势在必得的背影。周畅的父母就是郎青的姑妈姑父，没料到儿子竟然来抢自己哥哥家的儿媳妇，又气又臊，这叫什么事儿啊？

　　事实证明，周畅这混蛋确实在满嘴跑火车，她在荷兰就被周畅那丫的在圣诞夜强吻过一回，自己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周畅这么一闹，成了带球跑投靠豪门的拜金女。楚心凌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对周畅劈头盖脸一顿打，虽然她的手劲儿不大，还是把周畅打的满脸花。

　　周畅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能把楚心凌从表哥手里抢回来，就有决心把楚心凌变成他老婆。也算是经过千难万险，楚心凌最后点头嫁给了他。那年以后，周少爷正式加入怕老婆协会，一切老婆最大。有了女儿后，周畅的地位从家里第二，沦落到第四，第一是老婆，第二是女儿，第三是奥利弗，家里的那只雌性八公犬。夫妻俩婚后移民荷兰，开了几间中餐厅。

　　周畅的父母也在荷兰，帮忙看孩子，今年郎青给姑姑打电话，说郎耀祖想嘉怡了。虽然继姐生了浩浩，毕竟是没有一点血缘的，郎青也是一直不结婚，郎耀祖更加想念差点成为自己孙女的嘉怡。他的腿没瘫痪的时候，去参加过嘉怡的满月酒，对那个襁褓里粉嫩的孩子爱不释手。

　　姑父对当年自己家儿子抢走哥哥家儿媳妇，心里毕竟存着愧疚，接完郎青的电话，就把一家三口打包送回北京了。

　　郎青吃的不多，他和桌上的人知会了声就离开。到客厅衣架上拿下外套，出门，开车去了三里屯。除夕夜的北京，因为限制燃放烟花，不再像前几年那样有年味儿。身边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开车的人都是心急火燎的，就怕错过和家人团聚的时光。

　　郎青把车驶进他曾经住了3年多的小区里，五年前钟昕离开后，他就从这里搬回郎家。公寓他没有卖也没有租，一直空着，有钟点工定时来打扫。

　　开门，进到玄关换上拖鞋。把外套扔到沙发上，去吧台倒了杯开水。他把水放在茶几上，没喝，就那么放着。他漂亮的双眼依然润泽透黑，长睫微眨，看着玻璃杯里的水。三十岁的郎青，经过商场社会的历练，一身的优雅精英范儿。穿的一水儿一线品牌，衣服从来都是保姆给干洗，打高尔夫，玩儿股票。

　　他这几年也没闲着，身边也有过几个女孩儿，外人看着郎老板活的甚是滋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女孩儿脱光了在他身上极尽挑逗的时候，他到卫生间吐的眼泪不止的狼狈。他给了那些女孩儿封口费，不许他们说出去，女孩们当然是乐意的，不用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就有钱拿，简直就和天上掉馅饼一样。郎青也找过小鸭子，对着那些漂亮的，妖冶的，风骚无比的男孩，郎青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不举了。郎青有时候心里是极恨钟昕的，当年是他掰弯自己，是他用十年的时间圈住他的注意力让自己之和他有□□关系，让他习惯了和男人的性关系。郎青有时想，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完了。

　　看着水彻底凉透，站起身，去卫生间把水倒掉，又去衣帽间拿着睡衣去卫生间洗澡。这五年的每个除夕夜，他都会来这里过夜。

　　洗完澡，上了二楼的卧室，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本粉红色的日记本。

　　盖上被子躺回床上，翻开日记。虽然已经看了很多遍，他还是会一页一页仔细的看下去。小小用笔记录的不只是她自己的青春，还有他和钟昕的。这本日记记录的东西只有他和小小认识以后的事情，小小说过，她的青春是从和郎青相识开始的。她要把她和郎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等以后老了，就算他们再也记不住任何事情的时候，还有这本日记能帮着回忆。

　　日记上写着“等咱们都老了，我也不会忘了你。”再翻下去，是他和小小的几套大头贴。那些年，流行那种带着胶，可以随便哪里都能贴的快照。他和小小会在放假或者周末的时候，满北京的跑，去北海划船，故宫里的御花园爬假山，鼓楼捏泥人儿。照片都被小小细心夹在日记里，有些发黄，还是能看出照片里他和小小年轻甜蜜的模样。

　　再翻下去，就是记录他和小小的相识过程。他和小小在一个中学读书，小小是学校的广播员，人漂亮，嗓音好，不知道被多少小男生暗恋着。她最后选择了郎青，不是因为郎青的家世，孙家的家世虽没有郎家殷实，在北京也是中上的。小小的父亲在政府就职，具体做什么小小也不清楚。小小死后郎青才知道，她父亲是保密局的。那时的郎青，在学校用句现在的话说，那可是男神级的人物。人漂亮，家世好，脾气好，学习好。是郎青先追的小小，他原来和父母在美国生活，见的都是金发蓝眼的洋人。郎青在回国的第一天，是阿四带着他去学校的，在校长办公室，看到了正在整理讲演稿的孙小小。郎青被惊艳到了，眼似黑玉，樱唇微翘，一张小脸粉嫩无暇。小小抬头，看到了跟在阿四身边的俊美少年，笑了笑，低头接着写东西。郎青就因为这一笑，在心里就认定了小小，这样的女朋友，带出去多有面儿！

　　开始追小小的时候，他以为小小会很难追求，没想到第一次小小就接受了他看电影的邀请。正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亲个嘴儿，拉拉手，已经不能满足，在相识半年后，两人就互相交付了第一次。

　　他以为他和小小会一直一直的在一起，那时候，除了父母，小小就是他最在意的人。

　　日记里开始出现另一个人，钟昕。

　　和钟昕在一起的时候，郎青从来没当钟昕是自己雇佣的保镖，只当他是哥哥般。他和小小去哪里都带着他，钟昕的脸上开始出现笑容。小给钟昕买香雪兰，让他转交，他在心里还吃了点小醋。他还是转交了。送花的那天早上，他看到钟昕因为收到香雪兰时激动的样子，他被钟昕抱住，不仅抱住，钟昕还吻了他。郎青当时都呆掉了，在他的认知里，男孩子之间可以开黄色笑话，可以拥抱，可接吻是只有和女孩在一起才能做的。打那以后，他有意无意的躲着钟昕，他开始猜疑钟昕。骄傲的少年，认为钟昕对他怀着的是龌龊不堪的心思，他心里反感。

　　他想告诉父亲，说钟昕是个变态，可他没有说，怕父母知道了，传到小小在这里，他的面子全没了。他想，大不了把钟昕踢开就是了。

　　那时的的郎耀祖已经对钟昕心怀芥蒂。郎耀祖调查了钟昕的父亲，知道他家的大火是钟昕的母亲放的。钟昕的母亲在钟昕五岁的时候，发现丈夫在外面有情人，还是个男的。郎青的母亲没想到，自己俊美温柔的丈夫竟然是个变态。钟昕的父母开始争吵，钟昕的母亲要离婚，钟昕的父亲不同意，怕离婚后他的性向暴露。钟昕的母亲不堪折磨，忍了一年之后，决定和钟昕的父亲同归于尽。她看着六岁的漂亮的如洋娃娃般的钟昕，心软了。她把钟昕提前送到邻居家，转回身，用打火机点燃浇满汽油的房子，把门反锁上，和丈夫同归于尽。郎耀祖那时候想过把钟昕带离郎青身边，转念又想他花了大代价训练钟昕，怎能就这样放弃了。郎耀祖当时的想法是，郎青还小，身边有女朋友，钟昕的父亲虽然变态，钟昕看着好好的没什么，应该没事。

　　那时候的郎家还处在被监控阶段，国外国内都盯着郎家人。只因为郎青的爷爷曾经是某国外交官，从祖国带出去过敏感资料。国外的政党想得到那些资料，被郎青的爷爷藏起来。他们想胁迫郎家的孩子，逼迫郎家人交出东西。郎青从小到大，几次差点被绑架，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都是有郎耀祖的心腹在左右保护。郎青活的心惊胆战的。郎耀祖以为郎青回国后，多少是安全的，可还是几次差点让那些人得手。

　　小小发现郎青和钟昕之间的不对劲，就问郎青，郎青怎么能告诉自己的女友，他被钟昕强吻，被男的亲了，多变态啊。

　　郎青让小小离钟昕远些，小小不听他的，他认为郎青太小心眼，钟昕多好的一个人，又是个孤儿，干嘛躲着人家啊？

　　那天放学，他在校门口和钟昕说，他想去酒吧玩儿，让钟昕别跟着。钟昕不同意，郎青就在街上疯跑，试图甩掉钟昕。人高腿长的钟昕哪有那么容易甩掉。在跑了三条街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郎青投降了。在钟昕要从马路对面和他会和的时候，一辆轿车急速停到郎青面前，车里下来几个男的，要把郎青抓走。钟昕不顾红灯还没变换，连续翻过两辆急速行驶的汽车，他算是飞的到马路对面的，吓的司机直骂娘。

　　钟昕飞身上前，拳脚齐上打倒那几个男的，把郎青救下来。郎青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钟昕身手这么厉害，这个人虽然变态，对自己却很忠心，打那以后，他对钟昕虽然不怎么理会钟昕，却是再也不赶他了。

　　小小出事的那天，郎青正在酒吧和同学庆祝自己的生日。郎青以前都是和父母在一起过生日，这次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自己过，他请了全班的同学，那天小小本来去不了的，因为小小的母亲也是那天的生日。聚会进行到一半，小小给郎青打电话，说他想来。当时郎青的手机在钟昕手里，是钟昕接的。钟昕看郎青和同学都玩疯了，就没知会郎青，小小被她家司机送到酒吧。郎青看到小小来了，很高兴，没想到小小跟他说，郎青，咱们分手吧。郎青以为她逗他，说小小别闹了啊。小小说她没闹，她喜欢的是钟昕，她不爱他了。郎青听了急了，他觉得自己的预感真是没错，钟昕就是个恶魔，他侮辱自己不说，还抢走自己的女朋友。他没怪小小，抄起酒瓶子想打钟昕，就在这时候，枪声想起来，他看着小小倒在钟昕面前，郎青懵了，到底怎么回事，小小怎么会中枪？那些人干嘛杀小小，他以为那些人是去除掉钟昕，好方便绑架他的，他不知道，那是他爸爸派人干的。他直接认为，是小小救了钟昕，钟昕勾引小小，小小才变心。

　　看到这里，郎青苦笑。小小在日记里说，她的父亲告诉她，让她离开郎青，郎青的父亲已经有些不耐烦，小小会有危险。那时的小小深爱着钟昕，她多难过啊。小小的父亲告诉她，如果她不离开郎青，郎青也会离开她，因为小小父亲的跟踪调查告发，郎青的爷爷才会被追杀死在异乡，小小和钟昕不会有好结果。十六岁的小小除了哭还是哭，她在父母和郎青中间选择了父母。郎青生日这天，她下定决心和郎青分手，没想到中了枪。小小的父亲来到医院，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他扇了郎青几巴掌，钟昕把发疯的男人制服，郎青却过来拉开他，郎青说叔叔你打死我吧，是我害了小小。小小在加重病房躺了半个月，没救过来，子弹是从顺着后背穿进直接打中心脏的。

　　郎耀祖装模作样的找了个替死鬼，用钱解决了一切。孙家拿郎耀祖没办法，最后孙家发狠，翻天覆地的找到那份资料，亲手销毁了它，哪头都没落着。

　　小小的日记里记着的都是他们的甜蜜，郎青却在其中读出苦涩。他恨了钟昕十年，却不想钟昕是替郎耀祖担着罪名，怕郎青恨郎耀祖。都过去十五年了，现在想起小小，心已经不会在疼。可想着钟昕的时候，郎青心里是难受的。过去的恩恩怨怨，爱很纠结，都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织的网罢了，网住的只有他自己。

　　放回日记，他感觉好累，心累，迷迷糊糊的睡去，恍惚间，听到开门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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