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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卷外篇: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尘间 ...

  •   韶华易逝,光阴荏苒,转眼便是十三载。

      如今的大梁朝,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七年前北戎独孤氏来袭,漠北都指挥使一战成名,一雪仁宗被俘之辱,大捷北戎,占城池三座。那一年的战后,宁太守致仕,如今身在太守之位,正是都指挥使的内弟沈宁珏。

      锦城将新得的三座城池,重新囊括在锦城之内,经过成这些年的治理,锦城兵精粮足,军备充足,已成了大梁朝最重要的边城。城内八街九陌,车水马龙,繁华不输京城。

      四月的天气,漠北正是草长莺飞的好节气。北戎草原靠近锦城的边界处,一人一骑从远处飞驰而来,不想下一刻却变故突生,只听马儿长嘶一声,骑着马上的少年,不及呼救已从飞驰的马背上坠了下来。

      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潜伏在草丛的蒋晟开心的笑了起来,正欲起身,却被身旁的少女拉了回来:“晟弟不忙,先看看他后面跟得有人没。”

      在外面蒋晟自来对林珺言听计从:“我干瞪眼了多长时间,一点招都没有,还是姐你有办法,一会要是没有随从,咱们抢了马就走!”

      林珺点了点头:“那匹马可不是个好脾气,你且小心点,我去看看那个人。”

      蒋晟点头连连,一阵风般的从潜伏的地方跑了出去,围着红鬃马高兴的直打转。林珺却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裙和发髻,慌慌忙忙朝受伤的少年跑去。待看到少年头上有血珠朝外渗的时候,林珺被唬了一跳,瞪了蒋晟一眼,斥责道:“怎么那么调皮!绊马绳是随便用的吗?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林珺虽和蒋晟是一对双生子,从性格到长相都不一样,且一点都不相仿。蒋晟体格威武,浓眉大眼,相貌英朗,不知像了谁。林珺像极了蒋鹰,眉眼精致绝伦,皮肤宛若白玉,模样极为柔美羸弱。同样的十二岁,蒋晟却长得像个十四五的少年,林珺并不显大。

      蒋晟皱了皱眉,不耐道:“北戎的人,死就死了。”

      林珺扶起倒在地上的少年:“公子,你有没有事?”

      少年被摔的七荤八素,一时也分不清什么了。他有些虚弱的靠在林珺的肩膀上,喘息道:“头有些晕。”

      林珺拿出手帕擦拭少年额头上的伤痕,从怀中拿出了些许药膏,一边给少年上药,一边轻声诱哄道:“没事,只是一些小伤。这药是曾祖母私藏的,最是管用了,平日弟弟们有个磕磕碰碰都用它,一会就不疼了。”

      少年感觉火辣辣的伤口,被一股清凉覆盖。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望向眼前的人,却只能看个不甚清晰的轮廓,耳边的声音好听的紧,软软的语调还拖着南地温软的尾音。少年几次眨眼,想看清林珺的长相,却觉得四周越发模糊的。他扶了扶头,轻轻的□□:“疼得厉害。”

      林珺笑了起来,对着额头的伤口吹了吹:“好啦好啦,不疼了,看你岁数也不小了,男子汉就该坚强一些。”

      少年感觉一股幽香在身边蔓延着,额头的气息似乎都带着几分香甜,几乎是无意识的红了耳根。

      蒋晟根本不敢走近那红鬃马,眼馋得不行:“姐!别管他!快来帮我驯马!”

      林珺看也不看蒋晟,对着少年软绵绵的说道:“我扶着你,你试一试能站起来吗?我看看你伤到别处了吗?”

      蒋晟不耐道:“姐!他又不是咱家小弟,你哄他作甚!帮我驯马!”

      少年扶着林珺慢慢的站起了身来,却站得有些不太平稳,腿和脚都没有伤。林珺深知这是摔着头了,但又不能说。虽说对方是北戎人,可这些年两边早不打仗了,平白抢了人家的马,若不哄好他,也说不过去。且这少年穿戴,一看就知道是北戎贵族,端看那匹汗血宝马,便知道肯定是大有来头。

      林珺心中千转百回,脸上却丝毫不露,嘴角的笑意依然很甜:“你若难受,便靠着我些,我这就带你回城看大夫。我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你还能走吗?”林珺十分体贴的抚了抚少年鬓角的乱发,“若是不能走,我叫人来抱你。”

      这般甜美的声音,萦绕耳边,少年感觉整只耳朵都有些麻了,他有些不适的侧了侧脸,明明想离的远一些,心中却又升不舍来:“本……我还能走,不打紧。”

      林珺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少年衣襟上的草屑,笑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但大夫还是要看的。万一你有个什么,我想想都会内疚。来,跟着我慢慢的走,若是晕眩的厉害,就靠在我身上歇一歇。”

      少年感觉有个软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中顿时泛起了一抹怪异,却也一点都不讨厌。他本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若在宫中,不知被推出去砍了几次手了。但此时,他却反手攥住了林珺的手,不舍也不愿分开,可自己又确实站不稳,又怕碰伤了身边的人:“你若支撑不住,便对我说。”

      林珺笑道:“怎么会,你又不重,便是我摔倒了,也不能让你摔了,且放心的依靠我就是。”

      少年听闻此言,不禁再次侧目,他从不曾像一刻般,想看清楚一个人,可眼前却只是一个模糊轮廓。他自小便被教导着不能信任任何人,便是亲生的父亲,说上一件事还要留有三分的余地,更没有人可以让自己放心的依靠,握着这样柔软的手,明明知道这是个风吹一倒的姑娘,可不知为何竟是莫名的信任着,甚至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蒋晟着急的团团转,却见林珺还在和那个人说话,坏脾气道:“姐!我的马!你不管了是不是?”

      林珺狠狠的瞪了蒋晟一眼,他却一点眼色都没有。少年脖颈上的项圈明明白白的刻着独孤二字,摆明了就是北戎皇族。林珺虽不知少年的怎会跑到此处来,可蒋晟和自己这番作为,当真上不得台面的很。

      这里可是人家北戎的地界,拿着绊马绳,在人家的地方,坑了人家的皇族,还要强抢人家马匹,如今还不快走!最少也要走到锦城的地界,便是抢了马伤了人,一切都好说了!反正看他样子是摔着头,似乎看不清东西!

      林珺见蒋晟围着马不肯走,不禁动了真火。那哪里是一匹马,简直就是个坑:“怎么是你的马!是人家的马!你还不快回去,让全叔把车赶过来,这位公子不舒服的紧。”

      少年见林珺似乎有些生气,心里便有些舍不得,他攥了攥林珺的手,柔声劝道:“算了,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了,他要给他就是了。”

      少年忍着头晕和想吐的感觉,吹了一记口哨,那汗血宝马顿时安静了下来。蒋晟再试图靠近的时候,马儿倒也不再烦躁的打转了。蒋晟很顺利的就拉住了缰绳,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姐!它可真听话啊!”

      林珺侧目看了少年一眼,循循善诱的软声道:“你这样的好脾好性子,你家人怎么放心让你出门的,我看着都有些不放心了。真不知道将来若没人看顾你,你要吃多大的亏,不然你跟我去我家,我绝不让别人欺负你,好不好?”

      少年从未觉得这样娇气又有点蛮横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好听。他侧过脸来,对着模糊的轮廓,轻笑出声:“谁能欺负我?”

      林珺抿了抿唇:“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这样厚道不知险恶,总归有些不放心就是,你跟着我走吧,以后定没人敢欺负你。”

      少年本不是爱笑的性子,可听到这般有些责备之意的温言软语,情不自禁的又笑了起来:“你的好意我知道,别担心,不会有人敢欺……”少年话未说完,却被远处的马蹄声打断了。

      蒋晟急声道:“姐!北戎兵!一大队!怎么办?”

      林珺还未说话,少年却攥了攥她的手,轻声道:“莫怕,是我的亲卫,不会伤害你们的。”

      林珺扶着少年坐在了草地的石头上,柔声哄道:“即是你的人寻来,我便不带你回家了。”

      少年感觉林珺松开了手,有心再次抓住林珺的手,不想却抓了空。他的双眼模糊一片,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要离开,不禁有些着急:“你莫怕,他们不敢忤逆我的意思……”

      蒋晟已将两人藏在树林的马匹拉了出来,急声道:“姐快走!快走!全叔放信号了!”

      林珺有些紧张的望着远处的马队,缓声道:“公子当心些,坐好不要乱动,咱们后会有期就是啦。”

      少年着急的在空中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只感觉一阵香甜的微风拂过,整个人逐渐失了意识,软软的倒在了大石上。

      黄昏时分的总兵府,宁晖坐在客厅,有些急躁的望向院中。蒋鹰坐在她是身边,把玩着腰间的压襟,却没有半分的急躁之色。一个长相十分出色的,十岁左右的锦衣小公子,坐在他们两个下首,时不时翻着手中的书页。

      宁晖虽已嫁为人妇多年,却一点都不见老,脸上一点皱纹都不见,皮肤却又细腻的很。蒋鹰虽比以前黑了不少,但整个人却比以前温润了不少,眉宇间俱是疏朗,一如十多年前那般俊美。

      宁晖心急如焚,可看这对悠游自在两父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当真让人有些气节:“这都出去一天了,还出了边界,你们就不担心吗?你到底派人去找了吗?”

      蒋鹰觉得儿子女儿玩够了,自然就会自己回来,根本没有派人去找,但也不会承认:“晟儿有武艺。”

      宁晖不禁生出了几分恼意:“什么武艺,还不是三脚猫的功夫!祖母和外祖母都问了几次,你这么笃定,怎么不去后院回话?珺儿可是祖母的命根子,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祖母能饶了我们?”

      蒋鹰攥住了宁晖的手,有心说几句软话,哄哄她。可宁煜却见此不禁皱起了眉头,放下手中的书本:“娘,稍安勿躁,爹说他们会回来,一会准回来。”

      宁晖本就有些急躁,听闻此言不禁气结:“枉娘平日里最疼的就是你,你却是个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

      宁煜正儿八经道:“娘此话差矣,我姓宁,娘姓沈。我承得是宁家的宗族。姐承得是曾祖母的林家,哥承得是父亲的蒋家,我们三个都和娘的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算不上吃里扒外,更不是白眼狼。”

      “煜儿,闭嘴。”蒋鹰自己都不舍得说宁晖一句,哪里容得宁煜来说。他拍了拍气得脸通红的宁晖,瞪了眼一副要死磕到底的小儿子,忙道:“别气,他读书读傻了。”

      宁晖道:“平日里,还不是你教的他。”

      “没有。”蒋鹰想也不想,面无表情的否认道。笑话,漠北四月飞雪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混小子书不离手和引经据典的劲,有哪里像自己,明明像了他的舅舅,这样黑锅如何能背。

      “爹!娘!我们回来了!”蒋晟人还在院中,已经吆喝了起来“爹!你可知道我这次抢了什么?看看!汗血宝马!还是个马驹呢!好东西吧?”

      蒋鹰携着宁晖走到廊下,见到那匹马驹双眼一亮,着实打量了一会那马匹:“真不错。”

      宁晖忧心忡忡的看向一儿一女:“哪里得的?这整整的一日,我和你爹都担心死了,怎么这般的顽劣,那边陲之地也是你们能去的?”

      宁煜挑眉道:“娘就是妇人之仁。”

      蒋鹰侧目瞪了小儿子一眼:“放肆,怎么和你娘说话?”

      宁煜瘪了瘪嘴,侧目看向一边,却也不敢与蒋鹰争辩。

      林珺跑到了宁晖身边,甜甜的一笑,拽住她的手:“让娘亲担心,是女儿的不孝,娘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了,不然容易老的。娘那么漂亮,一定不能老。”

      宁晖点了点林珺的额头,有心说上几句,可对上和蒋鹰相仿的眼眸,却怎么也气不起来:“臭丫头,就会说好听的。”

      蒋鹰听见宁晖的笑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侧目看向母女二人,眼眸中俱是笑意:“这就不气了?”

      蒋晟道:“爹,你再给我做个结实一点绊马绳,我那个丢了。”

      宁煜从汗血宝马身上收回了目光,淡淡开口道:“抢了人家的马匹,太得意了,没来及收绊马绳。绳索两头的精铁,可是军中的东西,有印记的,你们要小心了。”

      蒋晟有些窘迫的辩解道:“也不是没来及收……就是高兴过头,忘了收了……”

      林珺掐着腰道:“他就是笨蛋!打了多少次暗号,都不知道收敛。那个可是北戎的皇族,年纪小小,手上都是被刀剑磨出的老茧,一看就不是心慈手软的善茬……”

      蒋鹰挑眉,不见紧张,到有些赞许:“抢了皇族?独孤瑾。”

      宁煜点头,眉宇间露出几分得意来:“英雄所见略同啊!北戎皇帝兄弟几个,死得没剩下谁,旁支的皇族可用不起汗血宝马。那一后宫的妃子,个个不争气,生了一队女儿,现如今只有一个入了玉牒的儿子。北戎皇帝虽严苛,却也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听探子说他的脾气极暴躁,还有怪癖,心狠手辣的很。”

      “不错。”蒋鹰赞许的拍了拍宁煜的头,看向蒋晟点头,夸奖道:“抢得好。”

      宁晖见蒋鹰对抢劫别人回来的儿女,竟是持这种态度和反应,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被再次点燃了,但当着儿女到底不能坠了蒋鹰为父的尊严。宁晖瞪着一双儿女:“你们倒是长本事了,小小年纪便敢打家劫舍了,莫不是我侯府穷得吃不下饭了吗?”

      蒋鹰得意忘形,这才想起身边站着宁晖,有些尴尬的掩唇轻咳:“你娘说得对。”

      宁晖侧目望向蒋鹰,温声道:“那以夫君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蒋鹰撇了眼汗血宝马,对上宁晖温柔似水的目光,指了指姐弟三人:“你们三个,回各自的祠堂跪着反省,何时知错,何时起来。”

      宁晖对蒋鹰浅浅一笑:“夫君说的是。”

      林珺听闻此言,忙拽着宁晖的衣袖道:“娘亲,我错了!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反省,以后我一定好好听娘亲的话,再不跟着晟弟胡闹了。”

      宁煜硬着头皮,小声嘀咕道:“爹总要说说,我错在哪里?若能说出道理来,我跪着就是。”

      蒋晟皱眉道:“难道我们兄弟不该有难同当吗?你怎么能那么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爹说过了要罚便肯定要受罚……那我现在认错就是了,爹别让我跪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蒋鹰瞪了三人一眼,不冷不热道:“让跪便跪,你们敢反抗?”

      三人随即没了声音,反倒是宁晖听了几人的话,忍不住的心软了。衣袖还被女儿拽着,对上那双与蒋鹰如出一撤又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眼神,到底不忍心的很。

      林珺小声道:“娘,我知错了……我也要饿死了,我和晟弟一天都没有吃饭呢……”

      宁晖听到这话,哪里还想得起惩罚来。她侧目看向蒋鹰,轻声道:“夫君不如饶了他们这一次,若有下次……加倍惩罚就是,你看如何?”

      蒋鹰与宁晖对视一眼,眉宇间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片刻后,他抬眸看了眼垂着头的三人,哼了一声:“看在你们娘的面上,此番算了,去吧。”

      宁晖有心让蒋鹰再说几句狠话,再放了三人,可他只不痛不痒的说了这一句话,便就此作罢了。宁晖眼看着三个孩子已经欢呼了起来,到底不好再说扫兴的话。蒋鹰与宁晖相携朝后院走,直至过了转角处,宁晖才忍不住狠狠的踩了蒋鹰的一脚。

      蒋鹰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夫人不要太过分了,为夫所作所说,都是依着你的意思。”

      宁晖抿了抿唇,一双美眸带着几分委屈和恼怒的看着蒋鹰,却不说话。蒋鹰顿时觉得自己矮了一头,理亏了不少,他伸手揽住了宁晖的肩膀,以拳掩唇,轻声道:“教不严父之过,夫人不用自责,本侯任你打骂,就是。”

      宁晖捏住蒋鹰胳膊里的嫩肉,狠狠的拧了一圈:“谁自责了!成了这样,本来就是你的错,别给我露出那副假惺惺的模样!”

      蒋鹰拧着眉头,挨过了疼痛,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是我错。”

      蒋晟三人见宁晖与蒋鹰相携离去,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林珺看着两人的背影:“还是娘好,爹看起来那么凶,整日板着脸,也不知道娘喜欢他什么。”

      宁煜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叫凶!那叫男人的威严,你看娘在爹面前什么时候说过一个‘不’字?以夫为天,合该如此!你就该多和娘学一学!曾祖母教给你的都是南地的习俗,不见得适合咱们北地。”

      林珺撇了撇嘴:“娘依着爹,是娘愿意让着爹,那叫恩爱两不疑。若夫妻之间真要分个上下来,那外曾祖父那般的夫纲不振,岂不是要成笑柄了?书呆子,你就是书读太多了!没得让你那么编排娘亲,管好你宁家的事,少管我家的事!”

      宁煜不服气道:“什么你家的事,你还不是林家的人,那是大哥家的事!”

      蒋晟平日只管习武,很少琢磨这些。虽知道自家娘亲自来温驯,没有脾气,且对爹言听计从。但他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心中下意识的便觉得该惧怕的人不是爹,反而娘亲。蒋晟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撇清道:“沈家的人,我可不敢管,找你舅舅去!”

      宁煜不依了:“我舅舅不是你舅舅吗?”

      林珺道:“刚才你还说娘是沈家的人,怎么就成了晟弟的舅舅了?”

      宁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好半晌,晕呼呼的说道:“可那也是你舅舅啊!你别想绕我,我可不是娘,不吃你那一套。”

      “饿死了,娘不管咱们了,咱们去老祖宗那里吃饭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嘴笨的要死,都怪你非要抓什么汗血宝马,害的我被责备了。”

      “你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随意欺负压迫我们兄弟两个。大哥是嘴笨,我可不嘴笨。不去老祖宗那里找吃的,你给做也成啊。”

      “小矮子!一边去,不想和你说话,晟弟咱们去吃饭。”

      “谁小矮子!谁小矮子!唯女子小人难养!你就占全了!又是女子又是小人!”

      “信不信我打你!”

      “不信!”

      “晟弟打他!”

      “你们别吵了,我要饿死了……”

      燕山都城皇宫,依着北太行而建,宫殿建得极为豪奢,飞阁流丹,金碧辉煌。

      东宫内,独孤瑾的双眼蒙着殷红的轻纱,在艳红的衬托下,那本就白皙的脸庞显得病态的苍白。他斜斜的躺在软榻上,额头上的伤虽收了口,可还有些狰狞。他握着手中的绊马绳看向跪在下首的探子,难辨息怒的轻声道:“锦城勇毅侯府?

      探子应了一声,却不敢多说。贴身侍卫荣成上前一步:“要不要奴找个机会,将那个抢马贼抓回来,教给殿下处置?”

      独孤瑾轻摆了摆手,淡淡的开口道:“胡说什么?送内弟的马匹,岂有要回来之理?”

      “内弟?”荣成不解道,“什么内弟?”

      独孤瑾挑眉:“南人不是把内子的弟弟,叫做内弟吗?”

      荣成虽没有听个所以然出来,却习惯性的点头谄媚道:“殿下言之有理。”

      孤独瑾不置可否的轻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绊马绳:“本殿很好骗吗?”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

      ——纵寻全世,若缘相缺,便是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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